打頭的人哈哈大笑。
正如那個領路的人所言,二妞一行人確實是走了另一條路。出現岔道時,他們也是想當然的覺得往下走就是走出去的路。雲縣平得有如水面一樣平,雲縣的幾人自然是不知道山路的蹊蹺。而王令儀進出有人帶著的,更不會知道了。帶的那幾個護衛也不熟這里,總之,就是這群人以為自己沒走錯路,還在一路贊嘆著風景好好啊。
王令儀搶著在前面開道,時不時拔劍飄身斬斷前面一長串擋著的藤蔓——因為是下山,他攀住一顆樹便不會滑下,再得意的扭頭回去對二妞道,「看,我多麼英明神武,若是你走在最前面,肯定是一不小心就被絆倒了。」
雲縣的幾人都很知身份,不會同他搶風頭。
若是有關漆與雕之事,但凡沾點邊,令狐猛都會有興趣的,這種展示武力值的事他一般懶得出頭的。
至于護衛們更是識分寸,不會傻到搶他的風頭了。
于是王令儀得意洋洋的一路展示著自己的威猛。
有時二妞贊下他,有時二妞也挖苦下他。踫到挖苦的時候,田武元幾人都會配上笑聲。
走了好久後,二妞很累了,她站住道,「哎呀,我覺得好辛苦啊,怎麼走了這麼久呀,還沒點人氣呢?」
其實田清華早便覺得不對勁了,但是要麼回頭走,但是剛才有一段特別陡的地方下來了,上去必定好難,他心中存著一絲僥幸,覺得繞多一點路也能出去的。
王令儀也有些累了,便沒有出聲譏笑二妞嬌氣,他一坐在地上,回憶了下,便跳起來叫道,「對呀,按道理來講,應該都有人走的呀,不應該這麼多藤藤蔓蔓擋路的呀。」
幾人面面相覷,都知定是有點問題了。
現在看天氣,都已經是申時了,很快就酉時,很快就天黑了,想到在這山里說不定還有野獸,幾人都有些緊張了。
二妞強顏歡笑的道,「嘿,不怕啦,上次我們踫到了一大群狼都沒事,我運氣一向好的啦,這次咱們也不得出事的。」
王令儀其實心中有些後悔的,若是沿著人多的路下去,定不會走到這種地方來。現在他听到二妞這樣強撐著說沒事,禁不住笑得不行,「什麼大不了的事呀,上次好象是有人設計。野獸可比人笨多了,我覺得這次沒上次凶險的。」
看到他們幾人都有些怕了,王敏儀安排的護衛中的一個便上來請示,「公子,咱們放煙火示警吧。」
王令儀有氣沒力的點頭。
「且慢,咱們先偽裝好咱們自己的行跡吧。」令狐猛叫住正在掏東西出來的護衛,言簡意賅的提議道。
王令儀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令狐猛被看得有些尷尬,硬著頭皮解釋道,「我怕看到示警先來的是有敵意的人,咱們人少,得防著點,凡事謹慎小心為上。」
令儀笑了,他其實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驚訝,他先前真沒看出來令狐猛居然還有這種見識。
令狐猛見他笑了,便也坦蕩了。
王令儀笑著把手搭在令狐猛的肩膀上,上下打量他,「看不出來呢,你還懂些個世事,我還以為你啥也不懂呢。」
令狐猛覺得這種行為太過親呢,他同王令儀還沒熟到這份上,便想也不想的摔開他,又想到他是王敏儀的胞弟,應該不能有什麼不合常識的想法,才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些過了,不過他也懶得道歉,只沒好氣的說,「我不懂或是懂,我都能過得很好。」
王令儀認為他言下之意是表示現在無所顧忌的過日子,也能過得很好,為什麼要天天夾著尾巴做人呢。他不由得對令狐猛又親近了一些,又把手搭上他的肩膀,笑著道,「喲,果然是微娘子的親戚,脾氣也有些象。」
令狐猛又摔了一下,沒摔開,只好任他搭著了。
幾個護衛做了一番偽裝,偽裝他們繼續往前走了。然後他們卻呆在離走過來的約十來丈的地方。
雲縣來的眾人都不太懂這些,田清華知道一點,但是都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弄的,于是都只靜靜的站著,听從安排。
全都安排好後,二妞便坐在了地上。
護衛有條不紊的放了煙火後,再躡手躡足的退到了眾人躲著的地方。饒是鎮定有如田武元,此時也緊張的問著護衛這種信號能不能被需要提醒的人看到。
護衛只淡淡的笑著,「一定能看到的,放出去能持續一柱香的功夫,十一郎他們不能一柱香都不看天上的。」
「那萬一有個萬一沒看到呢?」田武元追問道。
護衛好脾氣的笑道,「今晚能安全的度過,明天白天就可以很快的走回去了。」
他說得斬釘截鐵的,二妞卻還是有些緊張。
王令儀本來也又累又困,看二妞的樣子,只好親自上陣安慰忐忑不安的她,「不怕的,等我們回去了再收拾那個五可去,居然敢亂說話。若是只有我同微娘子在,清華哥不在,那就會傳得不知怎麼樣了。會影響十一郎的名聲啊。對了,清華哥,那個李蘭生,听說也是極能干,極聰明的人,怎麼沒怎麼出來同大家打交道呢?」
田清華淡淡的說,「蘭生也有他的苦衷,等他這科過了,就可以出來了。」
「也不知他的名次比你高還是低,若是比你高,他就麻煩大了。」王令儀興高采烈的猜測著。
田清華點頭,「蘭生不是傻瓜,一定知道怎麼回事的。」
二妞對此表示不滿,對李蘭生表示了同情。過了一會,她又擔心的說,「一定得考上,只是考上容易,名次多少卻不容易吧。」
王令儀樂道,「你不懂啊。對于機智之人,一切盡在掌握中,名次大抵是可以控制的。」
兩人又爭起來了,田清華看到他們倆放松些了,便安了些心,他只怕他們倆人會緊張。其他的人,都是男人,並且出身沒那麼尊貴,大家都很快就面對了這事。
「你們不要吵了,二妞若是累了,先坐著睡一覺吧。不管有沒有人來接我們,養精蓄銳總是好的。」
听田清華這樣一講,二妞打了個呵欠,立刻覺得困意上來了,她立刻便靠著樹睡著了。
王令儀見到她已經睡著了,想到兄長講過也是要隨時養精蓄銳,便也閉上雙眼小憩一下。
王敏儀在到了山頂時沒見到胞弟,便覺得出了一身冷汗。王令儀可不是什麼講理由講規矩的人,說不準他都會拾綴二妞跟著一起去青樓見識下。
若是真讓他干出這種糊涂事來了,張娘子定然不會怪二妞,而是會遷怒王令儀兄弟。
二妞同王令儀兩人都睡著了。等林正華林江東王敏儀一眾人過來時,田清華激動得恨不得熱淚盈眶。
林江東一到,就弄了根藤蔓去搗王令儀。
王令儀登時就醒了,立刻二話不話的兩手搭上林江東的肩,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
林江東苦著臉叫救命。
王敏儀立刻喝止了胞弟。
王令儀撇撇嘴,「你都不明白我同江東的感情,果然這種事是仁者見人,智者見智。」
王敏儀打斷他的話,「這偽裝做得不錯,令儀你進步了。」
王令儀立刻搖手表示那不是他的主意,壓根就是二妞的叔叔的提示創意。然後他又遺憾的說就說不偽裝也可以的。
二妞很困了睡得很沉,嘴角還有口水。
王敏儀確定周圍的環境後,決定立刻原路返回,那樣就有馬匹在等著,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只是二妞還在熟睡當中,令他有些為難。
田武元輕松的笑道,「小時候我也背過她的。長大了就沒機會背了。她會走了就只是跑,同安哥倒是一樣的。」
幾人想起安哥,不禁笑了。
林江東揶揄的笑著二妞,「嘿,天天同我吵架的家伙,難得有安靜的時候,沒出事吧。」
林正華咳了一聲。
此時,王敏儀正在訓斥王令儀。
林正華便笑道,「江東同令儀倆個倒象是親兄弟一樣,都好動多話,能惹是非。哎,二妞也是。」
張娘子帶著安哥兄弟去祭祖後,便徑自回到了家中。她想同二妞說下今天的事,可是二妞到了晚上沒回去。她便很緊張,請人去問趙氏夫婦知道這種事不。
結果听到的結果是十二娘子一行已經到家了。
張娘子很是憤怒,對于十二娘子先縮著,她決定以後不允許十二娘子參加她的宴會。
「微娘子可能是出去玩了,或者回來又出去玩了,等會應該就回來了。」白逸空心思想著理由哄著妻子。
張娘子一言不發,只冷冷的看著他。
凌晨,二妞一行終于回來了。
張娘子看到田武元抱著二妞下來,不禁呆了一下,她心中害怕是二妞發生了不測,不由得兩腿發軟,眼前一黑。
旁邊的紫杉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張娘子勉強站穩,強顏笑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二妞是怎麼啦?」
田清華看到她的神情慌亂,心知她是擔心,連忙笑著安慰道,「沒什麼事呀,咱們走岔道了。二妞是困了,睡著啦。」
困了睡著便是沒什麼事,若是受了傷,那便會疼著哼哼嘰嘰的。
張娘子終于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