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回去後,也沒顧得上吃飯,就同張娘子講了事情經過,因為著急和擔心,她這次說得平鋪直敘,不象她平時那樣加了一長串的自己的話,就連張滿娘一直插話問問題她也不理。
張娘子開懷不已,模著她的頭表示滿意,听說飯都沒吃就趕回來匯報情況更是滿意,立刻吩咐趕快弄些她愛吃的送上來。
二妞又說,「本來是要吃的,阿誠說要請街坊都吃酒的,可那白七娘子摔下去是硬撐著的地,很可能有傷,我擔心他們會上門來找事。還有,那個阿誠求娶冬芹,冬芹也很喜歡的樣子。」
張娘子讓她不用擔心,笑嘻嘻的讓福婆婆找出冬芹春桃的契紙,喊張林去官府換檔,換成良民紙。
包包卻是張家的奴僕,契紙不在張娘子這里,二妞想了一想,還是問道,「那包包的契紙呢?」
張滿娘受不了二妞一臉嚴肅的說話,急急在旁邊說,「你著什麼急啊,良賤不婚,姑母既然把春桃都放籍了,自然五哥會給包包安排好的。」
張娘子點頭稱是,「是啊,你太著急啦,我還沒安排到那里呢。」說罷讓人喊春桃冬芹包包過來,等三人進來後,張娘子笑吟吟的說,「本來是要給你們多準備些家底,成親隆重些,可是現在事出突然,你們得早點成親了,太過倉促,有些委屈你們了。」
三人都跪下磕頭,冬芹看了春桃和包包一眼後說,「戲上常唱道,有情飲水足,成親倉促點實在不算什麼,今天的事只怕給夫人惹麻煩了,那七娘子手腕上一定會有傷,若是他們鬧上門來,夫人定不可動氣。」
張娘子無所謂的說,「小田娘子也這樣講,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她自找的,只不過一個丫頭生的庶女而已,莫說只是傷,就算殘了又怎麼樣,我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不然,我真想讓你和春桃兩人風光點成親。」
二妞看幾人臉色變化,心知他們擔心夜長夢多,二妞忙在旁邊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要是沒有這事,說不準得拖到年後才行,可見這是老天爺安排的時間,正正好。」
張娘子啜了一口水後笑道,「就你著急,她們倆是跟我這麼多年的人了,我心疼下怎麼啦。你們倆這幾天也不用做事了,趕緊準備嫁妝,能有多少算多少吧。包包,五郎早就說過你成親就給你改良籍,現在你回去同五郎講講今天的事,看他另有什麼安排。」
幾人磕頭謝過張娘子就出去了,門外的傳來丫頭們恭喜他們的聲音。
二妞這才放下心來開始吃東西,只要冬芹他們是良人了,白七娘子一個未出閣的庶女休想隨意處置。
張滿娘看她臉色歡喜下來,就讓她詳細再講一遍。二妞一直繃得緊緊的,此時放松下來,她但覺得辛苦疲倦得要命,那里肯再講,打個呵欠讓她去問冬芹去。
張滿娘噘著嘴道,「就要你講,她講得哪有你講得好玩,你用的是土話,還嘮叨得很。」
二妞全身疲倦,被人說自己說話嘮叨只翻翻白眼,堅持低頭吃東西,堅決不肯再講。張滿娘很不甘心,這事她沒踫到,心里癢癢得象貓撓一樣,于是她不停的騷擾二妞,二妞只不出聲。
這兩人性子都有些執著,誰也不肯讓誰的,不過張娘子此時心情好,就出聲勸道,「滿娘你真是的,她又累又餓的,怎麼也等她吃點東西歇會啊。再說了,安哥睡醒了肯定得要再听一遍的。」
張滿娘兩眼一亮,就說要去找安哥。福婆婆大驚,拉著她不給走,還說二妞。
二妞煩道,「給她去,夏藕定不會那麼沒用,肯定不會讓她弄醒安哥的。」
張娘子也這樣講,福婆婆才半信半疑的松開了手。
二妞吃飽後,慵懶的在院子里曬著太陽。張娘子也同她一起曬著太陽,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過了一會,張滿娘垂著頭過來找她們。
二妞展顏一笑。
張滿娘心里很憋屈,見她笑了,硬要同她擠著坐在同一張斜榻上,二妞就給她讓開了。張滿娘看二妞對她臉色好多了,于是又讓二妞講詳細些。
二妞懶洋洋的說,「哪有什麼事啊,就是同那白七娘子撞了一下,我賠不是了,她用腳使勁輾我的荷包還要我磕頭,我惱了,推倒了她,她一直哭,可能胳膊或是手腕有受了點傷。就這麼點小事,這都不算事來著。」
張滿娘很不死心的問,「就這麼點事?我才不信呢,就這麼點事,你還怕什麼。」
听兩人在那里磨牙,張娘子心情一好,就開始點評這事來了,「那白七娘子真是丫頭教養出來的,這事不說我們小田娘子沒錯,就算是有錯但賠禮了,她就應該得饒人處且饒人。象這樣踩爛荷包出氣,就出了一口小氣,別看一起的人起哄要小田磕頭,卻心里不知怎麼笑話她跋扈不講理呢,真丟人。她估計沒想到咱們小田娘子不是善茬子,弄得既受了傷,還丟了人。若今日踫到的是個狠角色,比如說我們滿娘,她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張滿娘立刻拍著胸膛說如果她在,定會揍得那白七娘子滿地找牙。
二妞哈哈大笑,繞開話說,「對了,我想起來了,她是狗眼看人低,看我穿一身布衣服,要是我穿錦著繡的,她就不會這樣了吧。」
張娘子表示同意,「應該是,欺軟怕硬的家伙。」
張滿娘急了,她深恨自己沒有踫到這個現場,恨不得時光倒,自己親自上陣同白七娘子打一架,好容易姑母提到她了,居然繞過她不說了。她連忙說,「若是我下次踫到了她,我高些,我一拳打過去就能打得她滿臉是血。」
張娘子不悅道,「小田娘子是帶的人手少了,再有就是身份的問題。小田娘子弄點小手腳讓她不高興,她會氣得跳腳,大家都覺得好笑。可若是你,一個丫頭生的庶女在你面前囂張,你不嫌丟人麼?你若踫到這種事,要是不能讓她就此永不翻身,就得忍著。總之,你們倆都要記住,吵架是要能伸能屈的,吃虧了也無所謂,關鍵是要權衡後果,看能不能承擔得起後果。」
這話嚴厲,語中頗多訓斥之意,張滿娘听得臉色變了。
二妞忙說,「滿娘你當時沒在,我當時怕得很啊,我們人手少,我好怕他們就那樣打死我們,幸好阿誠是地頭蛇,不然我就拉著冬芹姐姐有多遠跑多遠的,若是你在的話,我們人手少,是絕不敢冒險的,最少包包是不敢說什麼話的。出氣固然重要,小命更重要啊。」二妞有一句話沒說出來,若是你有什麼事,估計大家都得沒命,二妞可不相信自己的命同張滿娘的一樣值錢。
張娘子滿意的點頭,「小田說得正是,滿娘你怎麼只長個頭不長心眼的,這麼多人教你,居然比不上小田。小田你得多吃點東西,你看滿娘比你高一大截呢。」
張滿娘垂頭著不服氣的听著,听到這話心想若是二妞被人這樣講的話,肯定會不服氣的說吃得多就長得高麼,想想她就樂起來了。
張娘子見她樂了以為是想通了,便揮手讓她同二妞玩,讓福婆婆扶自己回房去睡覺。
張滿娘又纏著二妞講上午的事。
這會安哥也睡醒了午覺,帶著他的小狗跑過來一起纏著二妞。二妞此時心情甚好,從不同角度把這事講得唾沫直飛,听得安哥和滿娘都兩眼發亮。
滿娘逗安哥說,「那個是你庶姐,你這樣笑她不對吧。」
安哥搖頭,「犯錯得罰,小田姐姐是幫她,免得她再錯。」
二妞與滿娘對視,然後哈哈大笑。
幾人閑聊時,青糜紫杉一起匆匆走過來,青糜神色嚴肅的行了禮便說,「有人自稱是白家白老太君的人,跑來要說法,說是小田娘子打傷了他們七娘子,把七娘子的手腕打到月兌臼了。紫杉姐姐讓他們坐在前廳喝茶,現在怎麼辦呢?」
二妞的笑容凝固,把安哥摟在懷里。
張滿娘哼了一聲說,「月兌臼了又怎麼樣,過來的不過是下人,不用怕他們。這事不要同姑母說,小心她動了胎氣,我來解決就好。」
二妞拉著她,「喂,我不是怕好不好,你不要這樣說話,這樣會教壞安哥的,要講道理的。現在春桃姐姐冬芹姐姐已經是良籍了,不再適合管事了。紫杉,你去同他們說,大大方方的講,當時明明是她們一大群人,有四位公子,三位小娘子,帶著一堆下人,我們才三個人,我,包包,冬芹三個人,白家七娘子踩壞了我的荷包,還賠了一小錠銀子,當時她扔到地上的,街坊們都很生氣,恨她跋扈不讓她走,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與她計較,彎腰撿了銀子,大伙才放她走的。怎麼現在又說是月兌臼了,當時怎麼不說,是不是怕惹起民憤。現在是來訛詐麼,還是蓄意過來這里想要讓夫人動氣,果然是丫頭生的女兒,沒存什麼好心。夫人現在身子重,不見外人,讓他們滾遠點。青糜,你找個人去張家送信去,再喊護院守著,萬萬不能讓他們進來。我和滿娘把安哥安置好了就去前面去看著。」二妞很想說讓護院把來的人暴打一頓好了,不過現在沒有能說上話的男丁在這里,她就沒敢這樣說。
張滿娘听二妞講得興奮不已,跳起來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我姑母在這里躲著,就是怕有人害了未出世的孩子,現在居然還有人來這里惹事,用小田的話來說,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傳我的話下去,把那些人都狠狠的揍一頓,表現好的重重有賞,讓麥光抬三百兩銀子出來擺在那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