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安哥二妞打包住進了張家。
安哥這次見到鄭氏就跑過去飛快的行禮,然後抱著她的腿一陣蹭,口里還甜甜的說,「安哥想舅母了,舅母也不去接安哥去。」
「安哥這次就住下來,再也不回去好不了。」鄭氏笑得合不攏嘴,把他抱到自己的膝蓋上哄著。
看著安哥,周氏羨慕不已,也在旁邊不停贊著安哥又聰明又貼心。
張滿娘猛然扭頭看二妞。
二妞正覺得好笑得不得了,感覺到滿娘的驚訝目光,不由得問,「你看我做什麼,我一直同你一起的,我沒教他。是安哥同你親近,自然就親近你阿娘吧。不過他這樣,你說是不是好笑得緊。」
周氏笑道,「你們倆個就是見不得安哥同阿娘親近,有什麼好笑的,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鄭氏撫摩著安哥,又問二妞道,「安哥還是同我住,微娘子同滿娘子一起住,靜香,你帶夏藕她們去安置去。微娘子說說,安哥平時喜歡做些什麼。」
二妞笑吟吟的答道,「安哥每天會寫大字,再就是踢會球。」
安哥在鄭氏懷中使勁點頭,「上次同我一起玩的哥哥,我喜歡的。」
張滿娘靠在鄭氏身上,撒著嬌道,「阿娘問我就可以了,我也知道的。還有,阿娘也不問我過得好不好。」
鄭氏嗔道,「你這孩子,你五哥呢?」周氏在旁邊捂嘴笑。
張滿娘坐正了說,「五哥進門時說有重要的事,他先去找阿父和大哥,讓阿娘不要怪他。」
鄭氏便笑道,「我看見你啦,你自然是好好的。你看,嫂嫂都笑話你了,你倒說說,最近又有什麼熱鬧的事沒有,你五哥有沒有結交什麼新的朋友。」
沒等張滿娘答話,周氏便笑道,「滿娘子,你出去玩踫到有好姑娘,可得幫哥哥們多留意。」
張滿娘立時興奮起來,「麥光你先帶安哥下去寫字去。」支走了安哥,張滿娘又說,「有個許御史家的老2挺有趣的,五哥說他家姐妹很多,同姑母提了一下,姑母就說嫁妝少點沒事,關鍵是人品好,反正哥哥們全是有產業的。」
鄭氏同周氏都深感興趣,兩人又仔細交流許大人許夫人的性格喜好,又分析許家的子女。
頭先大家分析許家有意同張家結親的可能性與好處與不好處時,二妞滿娘還高興的互相打眼神,听到後來的家庭瑣事分析,二妞听得直打呵欠。周氏善解人意的讓二妞滿娘一起去看下安哥。
張滿娘問二妞要不要去睡會。
二妞搖頭,一出門她就精神好得很,「我以前上課時,常常瞌睡的,夫子一開始說話,我就困得不行。夫子一不講了,我就精神了。」
張滿娘捧月復大笑,拉著二妞去看臘梅花。
二妞很是驚訝,「還沒到季節吧,你家的臘梅這時就開?」
張滿娘得意的說,「那當然了,我家的臘梅花開得早是有名的。對了,用臘梅皮浸過的水來研墨,墨色很濃艷,並且通透,還不會褪色,寫字畫畫是最好的了。呆會我讓他們準備一點,我們明天去畫臘梅吧,畫臘梅挺簡單的。」
二妞有些猶豫,「你嫂嫂說是讓我們去看下安哥的。」
張滿娘卻不怕,「她是好意,找個由頭讓你出來啦,說不定我們可以順便采幾枝臘梅回來,我阿娘一見就會開心,根本不會計較什麼的。」
二妞恍然,「原來你也不知開了沒有。」
張滿娘斬釘截鐵的說,「上次你們過來我家時就開了的,就是開得少,不多,現在肯定是盛開了。臘梅花還是姑母以前打理的,姑母出閣後,我阿父阿娘時時一起去看看的,一般不給外人看的。」
兩人走著走著,就聞到幽香,張滿娘指著遠遠的假山說,「等我們過了這個池子,假山那邊就是了。」
沿著水池邊走過,又穿過一片樹林,便豁然開朗,眼前便現出大片的臘梅花,金黃色的臘梅花開在枯枯的樹枝上頭,開得極為晶瑩耀眼。走近了看,二妞感覺臘梅花的顏色就象透明的一樣,可事實上並不透明,就只是晶瑩剔透的感覺而已,她捅捅張滿娘,「我記得夫人好象一只烏木簪子,上面瓖的花就是同這個花一模一樣。那時我還覺得奇怪呢,沒想到真有這樣的花。」
張滿娘驚嘆,「那定是蜜臘,我下次得讓姑母給我看看。」
二妞哈哈大笑,「你盯著看,直流口水,然後夫人就會把它給你了,是不是?」
兩人加磨牙邊逛,在不顯眼的地方采了幾枝臘梅,便回去了。鄭氏見到臘梅花果然很開心,也沒問兩人怎麼逛過去的。
周氏笑嘻嘻的說,「這兩三天你們倆同著我們,看如何管家。安排了人陪安哥一起踢球,讓他認得幾個張家小子,然後結伴一家一家的蹭飯,你們倆也同著一起去。」
二妞覺得這主意極好,一起玩兩三天,就混個臉熟了,一家一家的去,有熟的小朋友陪著去也不會膽怯,一次只用記幾個人,比一次見齊所有人,會更有印象些。
張五郎回家後,就同父兄細細講了白逸過去找張娘子,二妞被嚇壞的事,另外把他的分析看法全列出來。
張振照例是憤怒不已,叫囂了幾句要去殺了白逸之類的話,照例是兒子們抱住他不讓他走,七嘴八舌的說殺人不能解決問題。
張振平靜下來又說,「這事我們父子幾人商量好再說,在沒商量好前不給你們大嫂和阿娘知道,免得她們日後同你們吵架時也這樣學舌。來,老2,你先說這事怎麼講。」
張韌低頭猶豫道,「姑父確實不好,可是那些庶子庶女也是他的血脈,姑母逼他殺了他們,卻有違天和。不如讓姑母和離吧,名聲再重要,可是還是姑母過得好才好。」
張振又是暴怒,「他是指責你姑母,要你姑母安分守己,可是他自己的本份沒做到,憑什麼要求你姑母做到。張二郎你這蠢貨,我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兒子,你這麼蠢,萬一娶個悍婦出來,豈不是要鬧到家宅不寧。」他又想到杜家看輕二郎,自己頂著背信棄義的名頭都不肯去杜家納征,忍不住咳個不停。
張五郎忙過去給他捶背,他順了口氣又說,「首先我們家定不能容這種事,若是有小妾謀害嫡子,管她有沒有身孕,都要打死了干淨。再有,他既然娶了你姑母,不能容于家族,他就應該帶著你姑母分家出去,而不是生了一堆庶子庶女了再說分家,這全是他的錯。」
張大郎捧一盞茶湯遞上。
張振一飲而盡,看著二郎三郎四郎大氣不敢出的樣子,放下盞子道,「現在和離,安哥同你姑母月復中未出世的孩兒都會歸白家。憑什麼,得想出辦法讓這兩個孩子歸你們姑母。再有,若是這樣和離,也太便宜他們白家了。」他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又平靜的問,「五郎,你姑母怎麼說?」
張五郎于是說了姑母回白府的要求。
張一杰疑惑道,「這樣,其實也相當于兩個孩子只是姑母的了。不過,白逸確實是有錢的,皇上內庫的事都經他的手,隨便漏點什麼都夠過日子了,他若是給安哥產業,所有條件都答應,把姑母騙回去再動手腳怎麼辦?其實錢財的事真的不要緊,姑母和安哥現在的產業就可以過得很好。」
張五郎笑道,「大哥莫急,他素來看重名聲的緊,內院的事根本不管,只要面子上好看就行。姑母搬回去,卻隔著白府的人不見,和不和離有什麼區別。並且姑母有兩個孩子了,以前白家的老家伙因為他沒有嫡子,難免多疼惜他的庶子庶女些,現在有了,雖然姑母生的不討他們喜歡,但對他就沒有歉意了,那幾個庶子女就不那麼精貴了。況且白老大白老三都是有嫡出子女的,這些七七八八的,在那府里能讓他們生不如死。」
張振擊掌,「五郎說得好,他們若是出去做事,我就給他們下絆子。我們府里沒有爭斗,這些彎彎曲曲的你們都不太懂。大郎,小心弟弟們被人利用,你同你阿娘商量下,安排二郎三郎出去歷練下。」
張韌大驚,「阿父,不是說這個月要去杜家納征麼?」
張振笑道,「一直壓著這事也不是一回事,是時候告訴你了,趁你們姑母的事定下來了心情好,杜家女子我們是不會讓你娶的,她嫌棄你,嫌棄你的兄弟們,我們寧可背下不好的名聲,也不肯委屈你。」
張韌臉色蒼白。
五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我們張家名聲挺好的,御史台許大人的老2同我交好,說許大人一直贊我們張家好,他家姐妹很多,我想著帶滿娘她們去看人,就等微娘子安哥見人不怯場了就去。本來想遲點說的,大家可不要到外面講,壞了許家小娘子們的名聲。」
張振大喜,他心里的兩件難事現在基本上有點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