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娘子高興得不得了，繼續問李蘭生的事，二妞把記憶中所有關于李蘭生的事全講了，意娘子還意猶未盡的問著。二妞于是絞盡腦汁描述他，比如說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明神武，仁慈善良，等等，到後來二妞都覺得自己描述的這個人都不象人了。
意娘子听得嘿嘿直笑。
張滿娘在旁邊直打呵欠，她又不是沒見過李蘭生，不錯是不錯，可也沒有強到這樣，至少朱家三郎就強過他許多。王家十一郎也強過他，李康也是強過他的，自己的鄭家表哥們很多都強過他啦，更不用說自己家的五個親哥了。
謹娘子見張滿娘很不感興趣的樣子，笑嘻嘻的說，「白家七娘子去李家去玩，有位小郎君問她是誰，她居然自稱是李家的表小姐，大家都覺得好好笑。」
張滿娘大笑，「確實是好笑。」
二妞忙忙問道，「怎麼好笑了？」她恍忽記得李蘭生的母親是王氏，白逸有個妾是王氏的姐妹來著。
謹娘子笑道，「我知道你來京城不久，許多事不明白，我考一考你，你說她與李家是不是表親？」
二妞迷惑道，「我好象听說李蘭生的親生母親是王氏，夫子有個妾同她是同母的姐妹，都是庶出的。按禮法來講，白家王家不能算是親戚。但是從血緣上來講，也可以算是親戚，但是這親戚關系僅限于他們個人吧，同家族沒關系，白七娘子說她是李家的表小姐，這有些不對。」
張滿娘鄙夷的說，「白四郎的親生母親同李蘭生的親生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王家真是好笑，居然把女兒都送出去做妾，簡直是……白七娘子的親生母親雖然也稱小王氏，不過那個上王氏，哼，據說是王家的遠親，我好象听說是王家的家生子來著。算了不說這些了，雖然都是妾，妾也是有區別的。她這樣上趕著攀李蘭生，李蘭生雖然庶出，為人做事真不錯的，好容易不靠著家族混出來一點了，現在因著她被人笑話。李蘭雪一定恨死她了，大家等著吧，一定還有好戲看。」
意娘子連連點頭，「滿娘子說得太對了，蘭生蘭雪兄妹很仔細做人的，現在全被她連累了，真是氣死人了。」
謹娘子皺眉，「象她那樣不要臉的，長得又漂亮，未必以後過得不好的。」
張滿娘對著二妞使勁眨眼，二妞忙問道，「她很漂亮麼？我見過她啊，我真不覺得她漂亮啊，也就一般般吧，看得還順眼。她怎麼不要臉了，你倒是說來听听，我都不知道呢。」
謹娘子看著意娘子。
意娘子拍著胸膛說，「大家也不是外人，拼著被大伯母罵我，我也豁出去了，全講給你們听，你們可不能講我在背後說人是非來著。」
二妞忙點頭答應，「我想听啊，我不會說你的。」
張滿娘也點頭道，「我也不會說的，到時若是你們伯母責罰你們，我幫你們求情。」
意娘子便壓低聲音說，「那我講了。我听說我表姐說的，我表姐說，虞城宋家的大郎看她看得色迷迷的。」
謹娘子捂嘴笑道，「說得這麼難為情，我看你不要再說了。」
意娘子低聲分辯道，「就是那樣的，宋家大郎色迷迷的看她，問她是誰，她說她是白家的七娘子，是李家的表小姐。」
一時張滿娘也來了心情，低聲問道，「難道身邊就一個侍女都沒有？」
幾人壓低嗓音笑了半天，謹娘子鄙視的低聲笑著說，「她親娘是丫頭來著，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的。」然後她推意娘子，「你快點說。」
意娘子低聲笑著說，「結果宋家大郎傻乎乎的，他尋思這樣問話又這樣回話，想必是對他有點淑女之思的。再一分析既是白家的小娘子，又是李家的表親，就算是旁枝，也能娶回去的做當家主母的。他堂姑母就是李家四房的夫人，他就去求。」
張滿娘笑出聲來，「肯定是鬧開了吧。」
意娘子笑道，「自然了，姓白的七娘子，李四夫人一听就明白，她這個佷子是要撐起門戶的，怎麼肯讓他娶個庶女呢，于是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七娘子多麼多麼美貌，她要替宋家大郎納七娘子為妾。」
二妞睜大眼，興災樂禍的說，「惡人就得惡人磨，然後呢？」
意娘子听這話很開心，「對啊，惡人就得惡人磨，李四夫人是為了自己的佷子做惡人，出言折辱狐狸精，這情有可原。白七娘子敢做不敢當，哭著說李四夫人欺負她。李四夫人理直氣壯的說，我佷兒問你名姓，你自稱是李家親戚，姓白，如果不是有意的話，怎麼可能這麼清楚明白的說呢？我佷兒出身高貴，怎麼會娶個丫頭生的庶女做正妻，不是正妻就肯定是妾啦。」意娘子得意的模仿當時李四夫人的口氣。
張滿娘急急催問，「再然後呢？」
謹娘子忍不住大笑，意娘子等她笑完了才低聲說，「還有什麼然後，李大夫人恨不得蘭生哥哥兄妹落到塵埃里，自然不會說是李四夫人的不是了。到了最後，蘭雪姐姐滿臉鐵青的親自拖著白七娘子出去。」
張滿娘興災樂禍的笑，「讓她欺負微娘子，讓她囂張污蔑微娘子和冬芹。」
幾個人把頭湊一起低聲笑了半天。
二妞忽然想到，「那白家七娘子不是在家里養病麼，怎麼能出去見到李蘭生。」
意娘子鄙視的說，「估計是想放她出來攀龍附鳳吧。」
張滿娘不信，「李蘭生是不錯，可是比他強的人很多，再說他科考怎麼樣還不知道呢，若是考得好，肯定不會娶個庶女的。若是考得不好，自然會考一科，我姑父既然器重他，他不會沒前途的，他最差都可以進內承運庫做事先。白家人只要不全傻了就不會塞個庶女給他，那不是打他的臉羞辱他麼？」
謹娘子搖頭，「那白七娘子長得挺漂亮的，或者有男人喜歡她那個調調吧。」她壓低嗓音道，「意娘子忘記說了，那天是李家老太君的生辰，听說有三四個皇子過去拜壽。要知道，皇家人是不講嫡庶的，隨便攀上一個，這個庶女都劃算了。白家以前也不這樣的，誰知道怎麼回事。我個人猜想，估計是養殘了沒辦法，只好廢物利用吧。」
張滿娘低聲笑道，「你這話真的刻薄，要是真是很貼切。你們都知道微娘子見到過那白七娘子的吧，那種名聲，還能嫁入皇家，我不信的。」
二妞搖頭說，「她嫁給皇子，肯定不可能是正妃，只要皇子喜歡上她了，有沒有名聲沒什麼吧。再說了她若是嫁不到皇家，也可以有退路，就是李蘭生啊。不然她干嗎逢人便說是李家的親戚，人家給面子的都會說一聲，李蘭生的表妹啊，一提，兩人就連一起了。李蘭生的嫡母估計巴不得給李蘭生娶個這種女人，讓李蘭生日後再難出頭。」
二妞這樣一說，謹娘子意娘子都怒了，她們喜歡的李蘭生居然是人家的候補。
意娘子大叫道，「我只說她攀龍附鳳，攀著李蘭生來抬高自己，弄了半天是這個主意。我若見到她，絕不會讓她好過。一個庶女，她要如何是她的事，她可以找心甘情願為她出頭的人啊，為什麼要拉蘭生哥哥下水，蘭雪姐姐都要被她連累死了。」
謹娘子也同情的點頭。
二妞忽然感覺很不妙。
果然，謹娘子便拉著張滿娘說，「吏部許大人家的三郎很喜歡她，她要找退路應該找許三郎才是，許三郎很喜歡她。不如我們想想辦法成全他們吧？。」
說了這麼多，再傻的人都知道意娘子是喜歡李蘭生了。
張滿娘對此很不滿意，這種事，怎麼可以讓其他家的未婚小娘子幫忙呢？若是她，她會找自己的五哥幫忙，定不會找親戚家的門不出戶，名聲大過生命的小娘子說。不過她不會直接說，直接說措詞總有失誤的地方，便使勁的眨眼使眼色給二妞，讓二妞幫忙找個理由。
二妞明白滿娘的意思了，但是她不知怎麼說，她確實很理解意娘子謹娘子，但張滿娘更重要些。她茫然了一會沒出聲，張滿娘覺得自己的眼楮都要抽了的時候，二妞猛然想起那次踫到白七娘子時，那個魯莽的許三郎，還有抱著他的那個許家小娘子，便試探的說，「謹娘子，話不能這樣說。我上次在固子門外見過白七娘子，許三郎兄妹也見過一面。確實，許三郎喜歡白七娘子，可是許三郎的妹妹不喜歡，他的母親也未必喜歡。聯姻既是要結兩姓之好互為助力，咱們不能為了幫一個人，害了一個人啊。許三郎本質不錯的，為什麼要娶這樣的一個女人來害他的一生灰暗無光呢？就象安哥俊哥打架，不管是誰對是誰錯，我肯定是會幫安哥的，但我只是拉開，我不會打俊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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