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立契之後,二妞便有些緊張,如果王敏儀是開玩笑的話,她這樣提議有些過份了。不料王敏儀馬上寫了一張紙,表示自己會免費幫安哥二妞畫稿,並且簽上自己的名字,還問要不要再按手印。二妞便放下心來,說手印就不用按了,又讓安哥喊這群人哥哥。
李康逗他道,「同我們一起玩吧,不要同二妞一起玩了。」
「不,我呆會要寫字的。」安哥認真的回答。
「今天大家高興,二妞你就不要壓迫安哥寫字畫畫啦,讓他高興的玩一天吧。」李康笑著說,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說「二妞,你就放松他一天吧。」「二妞你太嚴格啦,你以前也不喜歡寫字的啊。」「二妞,你太壞了,一點不心疼安哥。」等等。
二妞氣得直想翻白眼,她不同的好不好,她字寫得好不好有什麼打緊,可是安哥的字寫得不好就不行。好的習慣很難養成,但一經放縱,又得花更長時間才能養成,但二妞又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讓安哥真的覺得自己對他好嚴格,沒有人疼他。二妞為難的看著安哥。
「我喜歡寫字。」安哥認真的搖頭拒絕了。二妞狂喜,示威的掃視一圈,然後高興的模模安哥的頭,承諾晚上給他多吃一塊蜜糕。
張一杰大笑,承諾可以幫安哥免費擺賣,就當是給安哥賺點糖果錢好了。
二妞听到這話更是高興,笑得合不攏嘴,「親兄弟明算賬的,雕版還有紙張墨錢印制人工這些都是安哥自己出。」
張一杰自是應承。
二妞非常的高興,印畫的事還沒怎麼同別人講,滿娘是反對的,要是印了畫必定是在張家的書鋪擺賣的,那些名義上全是歸張一杰管的,他同意就太好了。
「那你們在這里玩吧,我帶安哥回去寫字去了。」二妞便拉著安哥要走。
王敏儀叫住她,「我給你畫的畫,在大家面前驗收了吧,不滿意的話可以重畫。」
漆墨拿出畫,打開給眾人看。
二妞嘿嘿直笑,「先給大家欣賞下吧,驗收就不用了,等我仔細看了回頭再給你提意見。」
「她真是說得出來,真是……」王敏儀撫額。眾人都大笑。
二妞一向被他們取笑的,也不以為一回事,她不願意在這種場合多呆,便緊緊的盯著畫,一旦有畫大家都看完,她便收起來讓安哥抱住。
「你看,二妞真是虎視眈眈啊,她都把安哥帶成什麼樣了。」李康笑嘻嘻的同張一杰說笑。
張一杰微笑,「這樣不好麼,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安哥盡早習慣萬事靠自己的好。」
李康嘆氣,「不能讓他回白家嗎?。」
「我怕他回白家活不到成年。」張一杰收起笑容,冷冷的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若是我父親有什麼不測,我會照顧弟弟妹妹姑母同表弟,我若不在了,二郎三郎會接手照顧。若是我姑父不在了,白家有人會照顧安哥嗎?。」
李康笑得有些勉強,正待說話。張一杰舉手制止,「常人道,富貴險中求,可我們張家從來不搏。象我姑母現在這樣,好象是她不夠隱忍善妒,拖累了安哥,害安哥日後進學出仕都得靠自己。可是我們張家卻覺得安穩,我們給姑母一串錢,姑母便可以一串錢全用在她自己生的孩子身上,安哥有沒有本事,都可以安安樂樂過一世。我們張家再弱,也能護住張家的外甥。」
「二妞的衣服不錯,師母在二妞身上花的錢可不少,白家的七娘子這幾月花的錢肯定沒有她多,听說給她制的衣服首飾不比滿娘子的少。」李康指點著二妞的衣服首飾,又奇怪的問,「咦,你們家滿娘呢,怎麼沒有同二妞一起了。」
那能同嗎,姑母恨不得讓那些庶子庶女全死光,怎麼可能花一文錢在她們身上,張一杰心中很是惱火,「這不同,我姑母開心。花錢還能買到開心,這就不錯了。再說了,就算是鄉下給親戚帶孩子,誰不給買幾套衣服啊。我們家業大些,買的衣服自然會好些。」
李康大笑,「那十一郎給你們帶帶孩子,給他什麼酬勞呢?」
「他想要什麼?」張一杰又笑了,轉頭正視著李康,「一碼歸一碼,我們家娶親從來不管別的,娶進張家的媳婦就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
李康輕輕笑道,「做你們家親戚真是不錯,為子源的親事你們真是費心了。」
張一杰若有所思,「子源人品不錯,值得大家幫他。另外,白家不算我們張家的親戚,都算是仇人了。」他立刻暗示若是娶了滿娘,定不能象白逸對張娘子那樣。他實在是擔心這一圈人里有人看上了滿娘,雖然朱家三郎擺足了架勢要娶張滿娘,可是,滿娘還小,還得幾年後才會議嫁,這幾年會出什麼事都說不準的。
話說張五郎陪著許二郎看球賽,踢球的大多是張家子弟,看球的許多都是姻親了,他把名單上的人一一指點出來給許二郎看。
許二郎對張子源相當滿意。他前兩日偷偷去看過張子源,覺得張子源文弱,張子源的父親體弱早逝,他頗以為不是良配,今日過來是打算另挑合適的人,結果張子源在賽場上精神抖擻的跑夠了半個時辰,立刻打消了他的猶豫。
張五郎琢磨他的臉色,看他滿意的神情,立刻夸贊自己道,「許兄,我做事還是可以的吧,子源大哥不錯的。」
「你們張家子弟都是不錯的。」許二郎大笑。
張五郎也大笑,「不止我們張家子弟不錯,我們的親戚也都不錯的,對了,幫你***挑中哪個了?我嫂嫂娘家的女孩子也很好的,呆會你就見到了。」
許二郎笑道,「長幼有序,她可以慢慢挑。」
張五郎只含笑不語,盤算著要去把張子源家中的藏書弄些來印。
羅氏見到繹娘子也表示滿意,覺得她為人大方端莊,談吐文雅,又兼身體健康,將來生的孩子定是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宴席時許二郎與張子源等眾人談笑風生。
張五郎安排好許二後,便立刻過去向鄭氏羅氏匯報,「任誰都不會看不上子源大哥,許家二郎很願意把妹子許給他。嬸娘若是喜歡那許家小娘子,便可定下來了。」
「送佛送到西,你還得用心點催他自己早點成親,兄長未婚,妹妹先嫁不好。」鄭氏點頭表示滿意,又提醒張五郎做事要有首有尾。
張五郎自是點頭。
羅氏心情大好,立刻賞了一塊和田白玉龍鳳戲珠玉牌給張五郎作謝禮。
張五郎得意萬分的向旁邊的周氏炫耀。
周氏笑著說羅氏偏心。
鄭氏笑罵著揍五郎,「你這混蛋,幫你子源大哥做事還要謝禮。」
羅氏心情大好,笑道,「佷媳也有,是重重的謝禮,娶媳婦進門還得佷媳操辦,到時一起給過。」
鄭氏接著罵五郎,「你莫要忘記,你還有幾個哥哥沒許親,到時要是你嬸娘幫忙做媒,要謝媒禮給出去可多得多。」
羅氏又鄭重其事的拿出一只翠羽金鳳餃珠和田白玉步搖,看得旁邊的人都是贊嘆不已。周氏捂嘴笑道,「嬸娘,這麼重的禮肯定不是給我的。」鄭氏又笑罵兒媳。
「大嫂是有福之人,請幫我給繹娘子插釵。」羅氏滿心歡喜的請求鄭氏幫忙。
鄭氏推辭,笑道,「弟妹娶兒媳婦自然是弟妹自己來才是。」
羅氏堅持,「大哥大嫂一直照顧我們,為子源的婚事操心操得心都碎了,插釵是當得的。我還要請大嫂幫忙,明日去許家提親。」
張家女眷都言鄭氏當得。
鄭氏便領著張家女眷去到繹娘子身邊。
繹娘子羞紅了臉,鄭氏輕輕的把白玉步搖插入她的發髻中,「好孩子,明日我們張家定會帶官媒去你們許家提親。」
繹娘子含羞低頭不語,臉上紅暈浮現。羅氏心頭大石已經放下,看著她更覺滿意,握著她的手柔聲說,「好孩子,我定會當你做親女兒一樣疼惜。」
張滿娘湊趣的笑道,「恭喜嬸娘,恭喜繹姐姐。」
鄭氏拍了她一下,嗔道,「傻孩子,繹娘子正害羞呢,你少惹她。」
周氏卻笑道,「可不是得恭喜,害羞也得恭喜,阿娘你是高興糊涂了吧。」
鄭氏大笑,「可不是,我也是高興糊涂了,恭喜弟妹了,阿振素來心疼子源,我也厚著臉皮給繹娘子插一支釵吧。」便掏出一支釵插到繹娘子頭上。
見狀張家女眷個個都往繹娘子頭上插釵。
此事卻是繹娘子未曾想到過的,她略略有些失神,不過馬上反應過來給眾人行禮道謝。
插釵完後,羅氏便以一種輕松的心情挑剔其他的女孩子,覺得那些女孩子個個都嬌滴滴的,不象自己未來的兒媳這樣穩重。
鄭氏笑得不行。
當然這事二妞不在現場,什麼都沒有看見,張滿娘事後嘖嘖贊嘆的同她講。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夸張家女眷和睦,而是立刻問一句插這麼多釵這合不合禮,把張滿娘都問懵了。結果兩人找了不少古籍來看婚聘的三書六禮,都沒看到合不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