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在福墨園高高興興的布置著白逸的地盤,張娘子只說萬事隨她,好看就行,反正擺設與錢與人力全是白逸出,她非常享受這種自作主張的感覺。
十二娘子在這邊也呆得很開心,有時跟著她母親看著做事,有時自己坐著繡花,下人們個個都對她很恭敬,什麼東西擺在哪里,怎麼擺,但凡她說的,她母親都依著她讓下人們依話去做。另外,她對康哥有強烈的喜愛,每天都會去看幾次。
張娘子不管她們,也默許了十二娘子可以去看康哥,只能看看,不讓她抱,理由是孩子骨頭還軟。
二妞同著春桃在固子門外逛了兩天,她們過去那邊自然是要見冬芹。冬芹見到她們高興得不得了,阿誠請她們吃了一頓大餐後,就匆匆的去書鋪去了,留話說讓冬芹陪著她們一起逛,說是想買什麼全讓冬芹掏錢就行了。
冬芹笑著解釋說書鋪現在生意很好,忙得不行,新請了幾個伙計都還是忙,說罷又讓二妞再喊王家十一郎去作畫,好印畫賣。
二妞只是笑一笑,也不出聲拒絕也不同意,王敏儀又不是畫匠,自然是得挑他高興的時候才能說。
春桃調笑冬芹成親了就只想著幫襯男人,冬芹有些羞澀。不過她們倆人都沒出嫁多久,都還算是新嫁娘,春桃是包包自己看上的,感情也是蜜里調油的好,冬芹毫不費力的反擊。兩人說著說著又說起夏藕來了,當初張娘子身邊最親近的四個丫頭中只有夏藕沒有嫁人,春桃托冬芹要給夏藕多多留意,有合適的就讓夏藕相一相。
她們倆忙著說話,二妞忙著挑東西。
春桃看著二妞若有所思,冬芹問她怎麼啦。春桃笑著說,「小田也有十一二歲了,也快要長大了。她懂事晚,你也提前幫著留意下吧。」
冬芹瞪大眼,然後笑出聲來,「是啊,別人家的小娘子都有開竅了,小田還懵懵懂懂的。不過她阿娘說讓她回家嫁人的,輪不到我們說三道四吧。」
春桃笑了,「鄉下人娶小田自然是開心,存了不少錢,還能寫能算。我是多想一點,萬一小田不高興去種地呢。大家認得一場,也是有緣,以後有什麼事大家可以互相幫襯。你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就有情義了。」
逛街時她看見許多東西都覺得很好,不停的買,不一會就買了一大包了,冬芹讓跟過來的伙計拿回去存在鋪子里。結果二妞不一會又買了一大包。
春桃冬芹看著直咋舌,那些小東西看著價格不起眼,確實夠便宜,只是這數量卻著實多了些。兩人便決定要提醒二妞節省點,存錢不容易。
春桃隱晦的提醒說,「小田買這麼多東西,不太方便帶回家鄉吧,再說,也好費錢的。反正都是心意,不如直接把錢給家里好了。」
二妞知道她是為自己好,提醒自己,笑著解釋說,「春桃姐姐,我買東西也不是盲目的,我要覺得夠便宜夠漂亮看著就覺得喜歡的才會買。貴的,再好再漂亮再喜歡,我都不會買的。便宜的東西送人送得開心,就圖個新鮮,收的人也會開心沒壓力。若是買多了,在我阿娘的雜貨鋪也好賣的。我還尋思要不要以後隔一段時間送些回去買,一個少賺點,多了也值錢的啊。你們難道還不知道我們那里這些花樣少嗎?帶也方便帶的,我回去帶一個箱子同帶四個五個箱子是一樣的錢啊。」
她這樣解釋兩人都笑起來。
冬芹笑著說,「也是,我剛剛嫁過來時,出門也是見到什麼都稀罕得不行。阿誠說喜歡就買吧,也是買了好多東西。等什麼都買過了,也就不覺得稀罕了。」
「對啊,夫人還說讓我和包包同小田一起過去看看,看能不能在雲縣那邊開個鋪子賣京城的東西,再弄點東西過來京城賣。反正我們一起走,那小田多幾個箱子真的沒問題的。」春桃也點頭。
幾人便高高興興的按二妞的一貫挑選風格幫她參考,很快的就挑了如山的東西堆在書鋪了。反正賣藤箱的就在附近,伙計飛速的去取了四個藤箱過來,剛剛好裝滿。
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二妞很是欣慰。
這樣好象掃街一樣買了兩天,第三天就沒怎麼買到東西了。于是第四天二妞就沒出去了,興致勃勃的把自己買的東西同張娘子炫耀。
張娘子身邊的丫頭們看著二妞買的東西都覺得好,都挑著自己喜歡的說要買。二妞笑嘻嘻的讓她們挑,只說送,幾文錢的事不好意思收錢,挑的特別多的,也就十個二十個,也不值什麼。
張娘子喜歡她大方,笑著逗她說,「這里頭這麼多人,每人十個二十個,那可不少了。」
二妞搖頭,「總共也沒有花多少銀子,再說了,就算一百個人,每人二十個,也才幾兩十幾兩銀子的,不怕的,等我回一趟家了再回來,要好好核計賺錢的事的。」
張娘子心情好,便讓二妞去看看十二娘子,那邊正在修園子,要她假裝去看園子去,只是路過,用眼角瞟一下的那種。
二妞尋思這是不主動,不過人家搭話她理的意思,也就是說讓她去看十二娘子的為人了。她想了想,白逸佔的地方,相當于是劃出去給別人了的,不能象張娘子自己的園子那樣一個人跑來跑去,于是二妞挑了個沒怎麼露面確定不會被認得的青桐同她一起過去,若是人家同她講話,她就說是看看修得怎麼樣了,看看風景玩一玩的那種。
在趙氏的要求下,那邊的園子里新栽了不少花花草草,怪石什麼的也是有的。
二妞轉了一圈,覺得還可以,有點凌亂,不過若是收拾干淨了,花開的時候,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園子。
但是僕婦下人就有,十二娘子應該不在。二妞想著多轉兩圈,自然那十二娘子會同她搭話,于是又接著轉。在她第三次路過芍藥圃那塊時,十二娘子叫住她,問是不是小田娘子。她其實不太記得十二娘子長什麼樣子,只看不是下人的裝束,滿頭珠翠很是絢爛,穿的衣服繡工也好,立刻猜到這就是十二娘子了,二妞若無其事的點頭。
十二娘子又說,「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便是白家的十二娘子,我阿娘前幾天在康哥的滿月禮幫忙招呼客人的。」
二妞笑著說,「見過,其實不太記得了,你這樣一說我就認得。」
十二娘子好奇的上下打量二妞,二妞同青桐剛進園子里時,就有她母親身邊的人看到去同她講了,大家從衣著年齡上猜想是那位從鄉下來的小田娘子了。她不明白二妞過來做什麼,看她轉來轉去,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才出來說話的,她也不知能同二妞講什麼,于是便說自己是十二娘子。
當然二妞也上下打量著十二娘子,仔細的算著她的束腰值多少繡工,她的頭釵值多少銀子。
十二娘子打量完畢,便問二妞,「你為什麼不向我行禮?」
二妞目瞪口呆,「為什麼要行禮呢?你不是長輩,我同你打個招呼點個頭不就是行了嗎?。」
十二娘子跺腳,「我是白家的十二娘子。」
二妞莫名其妙的點頭,「對啊,剛才你就說了,我知道了啊。」
這對話確實是莫名其妙,青桐在旁邊不知怎麼樣岔開,十二娘子身邊的人也不知道。
十二娘子惱怒了,「我是白家的十二娘子,你是我二伯母雇的人,你就得向我行禮。」
二妞笑了,「你都說是你二伯母雇的啦,又不是你雇的。」二妞說罷轉身就走。
十二娘子拉住她的袖子,二妞停下來看她。十二娘子結結巴巴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我只是想多看看安哥康哥,康哥總是在睡,安哥休假也不理我。」
二妞嘿嘿笑了。
十二娘子也笑了,低聲下氣的說,「對不起啦,我只是羨慕你天天可以同安哥開玩笑什麼的。」
二妞收了笑容,「康哥安哥討人喜歡,可是,就算你再喜歡他們,他們也不一定喜歡你的。」
十二娘子討好的笑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們,交情是一點點來的嘛。我想給康哥繡個肚兜,到了天熱時他就可以穿了,可不可以?我已經給安哥繡了個筆袋,你幫我轉交給他好不好?我同白家其他人不同的,平時都不同他們一起玩的。七娘子真是太壞了,十一娘子也不是好人。」說完十二娘子變戲法一樣遞一個筆袋出來。
二妞接過筆袋,鄙視的說,「繡得這麼難看,針腳這麼不齊。」
十二娘子恨不得哭出來,低頭看著筆袋爭辯說,「本來是長短針來著,松針就是這樣的,哪有難看,我繡了這個,大家都贊好。」
二妞哈哈大笑。
十二娘子挺起胸膛,「我是可以相信的,我阿娘說我們要同二伯母一樣搬出來住,我們得同進共退的,我們是絕對不會害安哥康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