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入席

作者 ︰ 菜販阿九

二妞听得目瞪口呆,她對自己母親說自己三姑美貌能干但是性格驕縱火暴沒有克制有了新的認識。

為防小叔被說得左右動搖,她立刻止住秀元,「三姑,不是說讓你同我阿父做飯的嗎?你把飯做好了?還是做著飯做著做著就跑了。小心我阿父做得飯不好吃,害得我和三多一起挨我阿娘說。」

說到這里,二妞自己都樂了,徐氏能干又愛面子,在外面做人八面玲瓏,很不喜家里人做事馬虎或是拖拉,時時會說不要象你們阿婆,或是不要象你們阿父之類的話。當然這種教訓子女的事都是私下里講的,所謂恨鐵不成鋼就是這樣的。

田秀元的驕縱是有底氣的,她做事麻利,不象江家阿婆的做事手腳,女紅也不錯,做家務樣樣麻利,再加上在這鄉下也算難得的美貌,閨蜜們時時求她幫忙繡下荷包什麼的,同村的男孩子們軟軟人軟語曲意奉迎,她想不驕縱都很難。听二妞質疑她,她抬頭驕傲的說,「蒸菜蒸肉都蒸上了,大哥在看火。我本來就是要喊你們去吃飯,看一看只是順便而已。別把我的廚藝同你阿父扯一起,不過大哥到底是男人,大嫂根本不該要他廚藝精通。」

田武元本來有些憂心忡忡忡的意思,听到這話立刻反駁,「大嫂天天忙得不得了,大哥有空時幫幫手怎麼啦,不然讓三多餓肚子嗎?你嫁過去,說不定我那小姐夫的日子還不如大哥呢。」

田秀元白他一眼,又喊田家阿婆快點。

田家阿婆還在仔細的看著自己的首飾,被她的叫聲嚇了一大跳,應了一聲說收拾好了就去吃。

秀元就站在旁邊看著,田家阿婆手忙腳亂的越收拾越亂。

二妞大笑。

秀元也笑了,「要是我們先走,她得收拾好久,估計我們吃完了還收拾不完。」

二妞嘿嘿笑道,「阿婆,您先別急,把它們一股腦全放進箱子里鎖上,有空了慢慢再收拾。」

田秀元快手快腳的把田家阿婆的東西往她的箱子里擺,又皺眉說,「阿娘,過幾天我讓阿山幫你打個首飾匣去,免得你沒地方擺。」

田家阿婆把她最喜歡的那個抹額從秀元手中搶過戴上,又對二妞告狀說,「你看你三姑,真是的,這樣說豈不是在說你阿娘忘記給我首飾盒了。」

「她是沒錢給阿娘弄首飾,就弄個盒子糊弄下。」田武元在旁邊開著玩笑。

「再怎麼樣也比你強,你這要去給人做上門女婿的家伙。」田秀元白他一眼,不耐煩的拉著二妞快步的去廚房。

二妞一家搬走後,田家就住得很寬敞,很多東西分類擺放,還有空出幾間。象菜就是專門有個房間擺著,不用貯菜的廚房很空,光線很好,顯得很大。除了灶,灶草堆,大水缸,水桶,櫥櫃,鍋碗瓢盆等外,還擺了一張紅漆大八仙桌,一張小飯桌,人少時就用小飯桌,人多用八仙桌,配套各自有大條凳同小竹椅。廚房中間有一根柱子支撐著,加上前門後門,自然的廚房分成兩塊區域。還有三個窗戶,室內基本上可以達至同室外一樣的明亮,只要天不黑。

總體來講,在這村里,田家的廚房算是很大很不錯的。

二妞進到廚房就覺得很親切,這個廚房從她有記憶就在了。

她阿公已經坐在大八仙桌上自酌自飲了,桌上並沒有菜。

田武元跳過去坐在他對面,雙手撐在桌上埋怨道,「您怎麼用大桌子了,呆會三多坐上去都夾不到菜的。」

田家阿公笑呵呵的說,「這你不用操心,呆會全給他多裝一小份出來,他要吃什麼,我幫他夾。他同你大嫂去給你二叔送肉去了,你二叔肯定要過來陪我喝酒,你快點幫他把杯子洗干淨擺上。」

三多大膽又調皮,田家阿公一直喜歡他。不過現在田武元居然敢說阿公,阿公居然還向他解釋,二妞對此覺得很新奇。看來是年紀大了,性子也好多了,二妞記得以前她是很怕阿公吼她的。二妞阿婆怕他,二妞父親也怕他,二妞的姑姑們也怕他,只有田武元在惹急了的時候,才仗著最小有全家人護著,有膽子同阿公對吼。不過他也吼不過田家阿公,往往是吼幾句就不行了,然後在全家人的掩護下,加上身手敏捷而逃之夭夭。二妞阿公吼人時很大嗓門,堪稱是獅子吼來著。

二妞阿娘在天不怕地不怕的田武元面前很有威信,這威信就是在二妞阿公吼人時還能冷靜的說話而建立起來的。

不過阿公變得再溫和,二妞還是決定保持距離,她站在不安全距離以外,干巴巴的喊了聲阿公,沒有說其他的話。

「二妞回來了。」田家阿公慈眉慈目的問了問二妞在京城好不好,夠不夠錢花,在二妞都點頭表示肯定後,就又開始自酌自飲了。

二妞父親見秀元過來,立刻扔下火鉗表示把灶交還給秀元,又問二妞為什麼阿婆沒過來。沒等二妞答他,武元扭坐在長凳上笑著說,「你又不是今天認得她老人家的,誰不知道她老人家慢吞吞的。」

田洪元很是尷尬。

二妞嘻嘻直笑,田洪元便轉過頭板著臉讓她快點擺碗筷去。

「她都不知道現在用哪些碗,還是我來吧。」田武元立刻跳起來出聲,自告奮勇的攬下這活,讓二妞端菜去。

于是二妞站到秀元旁邊,秀元麻利的盛菜淋油加鹽加淍料,每當她弄好一碗,二妞就端一碗到八仙桌上。

田家阿婆此時也過來廚房了,同大家打著招呼,走向灶台要端菜,剛擺好筷子的田武元忙叫住她,「有一個端菜就行了,總共也就幾樣,阿娘過來坐著等他們端過來就行了。」

田家阿婆忐忑的笑道,「這不是很好吧。」

這里素來是女人不上桌子吃飯,田家還好一些,小桌子時大家都圍著一起吃,但是如果是大八仙桌,女人就不上席了,女人小孩子們就圍著小桌子吃。

田家阿公喝了一口酒很自然的說,「女人上什麼席。」

田武元梗著脖子說,「天天都是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一家人這麼多講究做什麼。」

田家阿公把筷子啪的話在桌上,「呆會你二叔也過來,擺了大桌子女人就不能入席。」

「那就這麼幾個人,小桌子也坐得下,為什麼要用大桌子?不能入席難道你還想讓阿娘大嫂端著碗站著吃,你這樣小心以後她們再不來看你。」田武元可不是老實听話的人,立刻拿話噎田家阿公。

對田家阿公的話二妞很不滿,把頭扭一邊,在心中不屑的哼了一聲。田洪元本來想勸一下父親和幼弟,看到二妞的臉色也就不出聲了。

田家阿公氣得胡子直抖,吼道,「你這逆子,你反了不成。」

田洪元立刻顧不得二妞的心情了,馬上勸父親不要生氣,又勸武元不要吱聲了。

田武元偏不,「大嫂那麼能干,大哥在衙門里做事,家里全是她在管,辛苦得要命。以前她曬菜干的時候老頭子你就不肯幫忙,她也硬氣,不喊家里人幫忙。阿娘手腳慢是慢,不過心比你好,只要一有空就去幫忙翻菜。要是我是大嫂,我就寧可養阿娘不得養你。以後阿娘是跟著我住的,她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做事又慢,要是我們不抬舉她,媳婦進了門,看不起她不尊重她怎麼辦?」

田家阿公一巴掌拍過來,田武元閃過。田家阿公越發生氣,再揮手後過來,田武元又閃過。田家阿公索性站起來追打田武元,田武元站起來閃避。

田家阿婆同田洪元努力的攔住田家阿公。

二妞正端著一碗蒸菜過來,連忙閃到牆邊上靠牆站著。

田秀元跑過去一把拉住田家阿公,「真是老糊涂了,武元說要娶媳婦進門,你還打他,小心他又跑出去做人家的上門女婿。」

「真的嗎?。」田家阿公一樂,便停下來,猶豫的問道,「秀元,你不要哄我,你是看我打他在騙我吧。」

田秀元沒好氣的說,「騙你有什麼用,我八月就出嫁了,哪個管得了那麼多。我說他就是討厭你打他,他才要去做人家的上門女婿。」

田武元賭氣,「你再打我,我就去做人家上門女婿,把阿娘接走,留你一個人在家里做孤老。」

田家阿公樂得呵呵直笑,又自己去坐著喝酒,又喊田家阿婆坐在他旁邊,親切的招手喚田武元也坐下。

二妞趁機把手上的菜擺到桌上,然後坐到田家阿婆旁邊。

田武元挑了離他最遠的地方坐著,只沾一點凳子上,做著隨時準備閃躲的姿態。

田家阿婆高興得又流淚了,看她用手抹淚,二妞遞了個手帕給她擦眼淚。田家阿婆連流淚邊說,「二妞,你不要笑我,我的心里現在才舒服了。這小子總算肯在家里了,你不知道,前陣子我想起來就難過得恨不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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