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安

作者 ︰ 菜販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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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田武元同二妞都在,徐氏抓緊機會摟著二妞哭訴了半天田洪元平時對她有多不好,有多不關心家里。

二妞一邊安慰著她,一邊用白眼翻著田洪元。

田洪元一直疼愛女兒,他不想女兒誤解他,便向女兒解釋他的想法,然後表示他只是擔心而已,並無惡意,極力辯解他有關心家里,主要是衙門事多,上次打東平也是百年難遇的事,更不要說打徐氏了。

田武元沒心沒肺的笑著說,「你明明關心我的地多一些吧,一提起我的地你就好象怎麼樣了一樣,提了兩次,就暴跳兩次。」

田洪元右手扶著額頭,尷尬的說,「不要再提上次那件事啦,咱們家沒有錢,我做兄長的不為你多著想,也太不象話了。」

難道為父母弟弟妹妹著眼,就可以不用為妻兒子女著想了嗎,二妞氣鼓鼓的說,「看,你就是偏心他們,根本不管我們。」

田武元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說話。

二妞瞪了田武元一眼,想到大家一直關系都不錯,再說也想看看他說什麼,便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田武元笑嘻嘻的說,「大哥,你都忙成那樣,俸祿也沒多少,還得要嫂嫂做事才能養家糊口,這差使不如不要做了,專門開個雜貨鋪大家都輕松些。」

田洪元當然不肯,「你以為你嫂嫂的鋪子這麼好開,不是我在衙門里做事,那些小混混肯定會過來惹事。」

二妞緊皺著眉頭,哼了一聲。

田武元樂得不行,「看來嫂嫂開鋪子真是不容易啊,不過我就不明白了,嫂嫂這麼辛苦的開著雜貨鋪,里里外外都是她一個人,你又不願意東平打雜跑腿,那我給嫂嫂打雜跑腿你為什麼不樂意呢?」

田洪元提高了聲音,「她一個婦道人家,做這些事不要緊,你一個大男人,做這些事有失體面。」

二妞怒了,圓瞪雙眼道,「阿娘,他嫌你開鋪子有失體面,你不要同他過了,咱們換個地方去呆著。」

徐氏也怒了,大聲說,「田洪元,你是不是還打算以後日子過好了,從頭再找個家世好的,我算看清楚了你,好在我的二妞不會不管我。」

田洪元急得不行,「二妞,我沒說你阿娘開鋪子有失體面……」

二妞打斷他,「是,你沒直說嘛,ど叔幫忙跑個腿都有失體面了,我阿娘不止那些事全自己做,還要看鋪子,不是更失體面嗎?。」

田洪元再三說沒有這個意思,二妞只是不以為然。

田洪元急得不行,對徐氏說,「大珍,你說,這十幾二十年我對你如何?我從來沒吃過獨食,有什麼好吃的,我從不舍得一個人吃,全帶回來你們母子幾人吃的,我有一文錢,也是交給你的。」

田武元在一邊樂得不行,繼續挑拔道,「你對嫂嫂這麼好,還是一提到我的地,就暴跳如雷,可見你對人人都是好的,尤其對我更好些。」

田洪元怒了,用力拍田武元的背,「你怎麼說話的,我不是全為了你嗎?你怎麼這樣子說話。」

徐氏冷哼了一聲。

田洪元猛然醒悟,訕訕的不出聲了。

田武元就笑著說,「大哥,你同我都分家了,家產全讓給我了,我現在也成人了,如何處置我的家業都是我的事。你卻應該仔細的管著嫂嫂幾人過日子才是正事,我以前也很怨恨祖父偏著二叔他們的。將心比心,你莫要讓二妞他們怨恨你才是。你看,本來我好好的,同二妞關系好得不得了,因著你,二妞都這樣子看我了。」

二妞哼了一聲低頭看著地。

田洪元便賠著笑臉哄二妞,「你阿公阿婆年紀大了,都沒有精力管教你叔叔,你叔叔是吃過很多苦的。你看東平才小他多少,現在還白白女敕女敕的,武元就黑黑瘦瘦的。我若是看著他不管不問的話,那得多硬的心腸啊。我對他都這麼好,對你們只會更好的。」

二妞噘著嘴說,「問也不問一句,二話不說便給東平一耳光,還那樣子打我阿娘。還對我們更好,好就這樣啊。」

「我對你們哪有不好。你看只要我在家里,都是我洗碗的吧。「田洪元又轉過頭問東平,「你說,我對你好不好,你的那些同窗,家境比咱們家好的,吃穿用度可比你更好。我和你阿娘都是苦著自己對孩子們好的人,你們有我們夫妻看顧,阿公阿婆看顧不到武元,我做兄長的自然要多看顧一點的。」

東平低聲說是。

二妞被說得辭窮,只是噘著嘴生氣。

田武元大笑,「大哥,你同大嫂對我的好,我知道,只是我現在已經有能力自立了,要是有什麼事要大家幫忙,我會出聲的。我能自立了,你還這樣偏著我,二妞生氣是肯定的。大哥你也不要怪二妞不懂事,她是為大嫂同東平抱不平,又不是為她自己爭什麼。」

二妞這會又想起來了,「你不管如何,打人就是不對的。」

「你幾時看到我打你阿娘了,除了這一次,再說也是被她打急了,我身上現在還有淤青的地方呢。」田洪元急了,要挽起袖子給二妞看。

「給女兒看自己身上,你真是個芋頭。」徐氏站起來撓了他一把,然後徐氏又說,「不是說不管武元,只是你也不能說管了你父母兄弟就不管兒女了。你做事總得有些分寸,孩子們都看著呢。不要說我,就說二妞,二妞又不是不疼她阿婆,她同武元又不是不好。」

「好好好,不管了不管了,再管二妞都要拿我當仇人了。以後凡是武元的事,都由你出聲好不好?」田洪元軟聲軟語的表示接受批評。

田武元得意的沖二妞眨眨眼,「咱是好叔叔吧。」

二妞使勁捶了他一捶,開心的笑了。

這晚田洪元被趕去同東平他們擠著睡,徐氏則摟著二妞說了大半宿的話。徐氏滿心憧憬著以後的美好生活,她想賺點錢了換大房子,再不用這麼擠,等三多也長大成親了,她便高興在鄉下住就住鄉下,高興住城里就住城里。

二妞忍了很久,終于忍不住了,便輕聲告訴母親說,「這也不太難,若是糖賣得好,過完年了咱們就蓋房子,就在東門外或是南門外找塊地,蓋成一個商行,或是客棧什麼的。」

徐氏有些吃驚,「這能行嗎?我們可沒有什麼家底的。」

二妞便給她分析了自己攢的錢,以及徐氏能賺到的錢,在城門外蓋房子的優點。

徐氏便覺得這提法很可行,很是開心,若真是這樣,以後的生計再也不用發愁了,她從前從沒有想過要再開一家店,只是想著攢了錢便能蓋大房子,二妞一說她心里便豁然開朗了。

這一晚,徐氏睡得格香甜。

次日,二妞醒來後,發現徐氏還在睡,二妞便輕手輕腳的穿著衣服開門。一開門,三多便跑過來得意的炫耀自己起得早,二妞順手虛掩上房門,簡潔的說,「阿娘太累了,不要吵她,咱們出去說話。」

三多眨著大眼,沒等他說什麼,二妞便一把拖走了他。

田武元看到二妞拉著三多走,便興災樂禍的說,「這小子早就醒了,吃了酸疙瘩後過來看了幾趟,你們關著門他沒法進去。」

一直辰時都過了,徐氏才醒。

田三姑笑著端著早餐過來,「大嫂,幸好今天我做的是酸疙瘩湯,冷了還好吃些。二妞阿婆已經開了鋪子坐著前面呢,不用趕時間,大嫂慢慢吃。」

徐氏心頭的大石頭挪開了,心情很好,加上也不用擔心開鋪子的事,便一連吃了三大碗,吃完了才去前面看鋪子。

田三姑看著她吃完,心中得意萬分,邊收拾碗筷邊同閉著眼神游的田武元吹噓,「大嫂吃了三碗,我就說我的這個酸疙瘩做得好,你還說疙瘩塊頭大了,明明是你的心大了。」

田武元樂得不行,大嫂明明是心情好加上確實是餓了才吃的,就自己這個實心眼三姐當自己做的好吃。他也心情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磨牙道,「一個個疙瘩比雞蛋不小,怎麼不是塊頭大了?好吃,好好好,不提我,也不提東平,我們只說三多怎麼沒有多吃,二妞怎麼沒有多吃。你不要忘記了,頭一天你就被三多哄得給他吃了四個荷包蛋,人家那才叫愛吃。」

「呃,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挑四的,嫌不好吃就不要吃。」田三姑被說得惱羞成怒,一扭頭她看到了小 面棍子,便順手抄起打田武元。

田武元听到風聲,立刻睜開眼雙手捂臉,大叫,「不要打頭,不要打臉。」

三多高興的拍手大叫。

吃完就去整理鋪子的徐氏,听到動靜忙跑過來。

田三姑委屈萬分,她辛苦做了吃的,田武元一直袖手說三說四的,還說不好吃,剛才徐氏吃了三大碗不正好證明田武元是吹毛求疵,故意找茬。田三姑立刻便告狀說,「大嫂,我辛苦做了酸疙瘩給大伙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武元說不好吃,還說了一次又一次。」

田武元也辯解道,「哪有,大嫂听我解釋,我就說了一次不好吃,剛才三姑強迫我說好吃,我不肯說,她就打我,我只讓她不要打臉不要打頭。」

二妞哈哈大笑,三多也大笑。

徐氏頭大,看著周圍圍觀的自己的幾個兒女,想了想便讓二妞說。

二妞看看田武元,田武元做了個可憐的姿勢,二妞想了想便快言快語的說,「三姑做給大家吃了,怎麼也不能說她的不是,不好吃可以不吃。只是三姑以後出嫁了,這樣的疙瘩在三姑父家肯定會被說的,ど叔現在提醒她,倒應該算是好事了。」

田武元忙點頭道,「對啊對啊,我是提醒她。以前還有更難吃的,我從沒吱聲的。」

三多站在二妞身邊使勁沖田三姑做鬼臉。

田三姑越發生氣,跺腳賭氣說,「你們兩個滑頭,明明武元只有說不好吃,哪有說提醒。大嫂你說,大嫂說的才算。」

徐氏哭笑不得,喚三多過來,「武元說不好吃,也不能說不是提醒,難道定得把提醒兩個字放在嘴上才叫提醒嗎?他只要以前沒有天天說你做得難吃,那就不是故意刁難。你婆家家境好過咱們田家,你婆家口味肯定也刁些,若是他們覺得不好吃,給你留面子不會當面講。可是背後講更麻煩,你還不知道,說不定還以為這樣挺好吃的,便越做越難吃。別人說你的不是,凡事你先自己反省下是不是事實,理直氣壯的問清楚,如果自己確實做得不好,就要自己改。自己有不是,就不能怪別人。」

田三姑低頭應下了。

徐氏知她心里不開心,又喚武元道,「武元,你就算是好意,也得想一下措詞,三姑高高興興的為你們做吃的,你倒好,你應該說得委婉些。就我說吧,味道還是不錯的,就是疙瘩大個了點,下次三姑做小點就好了。」

听到贊味道好,田三姑便高興了,笑著說,「大嫂說的是,我明天一定會做小些,不不不,不能天天吃這個,隔兩天再做。」

三多很不明白,拉著徐氏問,「那現在,究竟是誰對誰錯呢?」

徐氏抱起他親了一下,「好孩子,一家人是沒有誰對誰錯的,同外人才計較對錯,一家人只要是好意都沒事的。若是平時,武元不做事說三姑做得不好吃,那就是不對。不過現在三姑在備嫁,我說過大家都不要幫三姑的。這事,就事論起來,疙瘩確實不小,你武元叔叔說的是實話,卻是三姑有些不是了。」

田三姑心悅誠服的連連點頭,「武元,是我的不是,你都是為我好來著。我剛才其實是想過的,想過你是為我好。可是太著急了,沒想到玉山哥家里吃得比咱們田家好太多了。」

田武元也樂了,忙說,「你不用多想,我也沒想過這麼多,只是閑得,順口說了聲。再說了,就算是從前,說你不好,你打我不也是常事嗎,我向來皮粗肉厚,這有什麼。我中午要吃那個烤魚,你多放點芥辣上去。」說罷他沖二妞擠擠眼楮。

二妞也嘿嘿樂著說中午還要吃蓊菜豆腐羹。

三多也扳著手指頭說,「這頓我就不說了,太多了三姑沒功夫做,我呆會選晚飯吧。」

田三姑樂呵呵的應下。

看著他們都高興快活,徐氏大笑道,「今天我偷回懶,你們在家里干活看鋪子,我帶三多二妞逛街去。嗯,順便把二妞阿婆也帶上。」

田武元忙獻殷勤道,「老的老,小的小,萬一買了啥重東西,總得有人扛的吧,我一起去吧。」

徐氏很滿意的點頭,又吩咐東平今天不要出去,三姑一個人在鋪子里不安全。

東平默默點頭。

徐氏讓三多喊田家阿婆來換了抹額再出去。

田家阿婆樂呵呵的走來後面,三姑幫她戴上她最喜歡的那個珠花抹額。

用銅鏡照了照後,田家阿婆又扭捏的說,「我就不出去了吧,大珍不在,這鋪子沒有人看了。」

田三姑看得出來母親是想一起出去的,便笑著說,「來城里肯定要去逛逛才叫來城里了,跟嫂嫂一起去吧。我幫嫂嫂收過東西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基本上的東西我都能找得出來,找不到的就讓人家遲點再來買,反正都是街坊鄰居,有什麼大不了的。」

徐氏便神采煥然的攜著眾人一起出去。

路上二妞無意中看到有人玩著藤球,便說,「上次我答應三多了,要給他買藤球的,咱們給他買個漂亮的吧。」

「三多只能一個人在鋪子外面玩,踢球踢遠了要去撿的,萬一有拐子把他抱走了呢?」徐氏不同意。

二妞還不死心,「咱們可以系根長綢子在藤球上,那樣踢也踢不遠。另外在藤球上再裝上幾個銀鈴鐺,到時要是沒有鈴鐺聲音了,阿娘你就出去看看。這里的街坊都是熟人了,您大喊一聲,應該就會截得住拐子的。」

徐氏有些心動。

三多又在旁邊哀求,「阿娘,我不會亂跑的,我乖乖的。」

听到三多的話,徐氏果斷搖頭,「不行,我在鋪子前前後後跑,難免會听不到聲音。萬一哪天我一疏忽,人家抱走三多,那哭都沒地方哭了。」

田武元看了下田家阿婆,「大嫂,我提個主意,要是不成就當我沒提過,我不是說不養老娘,老娘理所當然歸我養的。讓老娘幫你看三多,她沒有本事,不過干淨,看三多是可以的,反正農忙她也幫不上什麼手。等我同二妞賣糖賺到錢了,立刻大家就有大房子可以住了。退一萬步來講,賺不到錢,過兩年三多大些了,讓老娘回鄉下給我帶孩子也行的。」

徐氏想一想,停下腳步說,「二妞阿婆,武元這樣說,我就一句話,只要你不嫌我這里擠。不用你洗衣服做飯,只用看著三多就成。」

田家阿婆倚老賣老的笑著說,「我本來擔心你嫌我做事慢,不用做活就不怕了。我閑不下來,有什麼活你都可以讓我做的,只要不嫌我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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