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章

作者 ︰ 菜販阿九

李清玨帶著幾人到了後院花草隔開的一處,那處本來就擺著一張小矮桌和兩只小矮凳。雖然有人在旁邊走來走去,但是竹架上蔥蔥郁郁的金銀花,硬是隔開出來一個清淨的場所,香氣馥然,宛若別有洞天一樣。

李清玨笑道,「這里最清淨,我阿公時時在這里閑坐。今天就擠走他老人家好了,你們等會,馬上就可以吃了。」說罷他就走開了。

不一會,李家的兩個小孩子搬來五六個小矮凳,李清玨自己端來一盆水讓大家洗手。

三多歡呼一聲就搶先去洗手了,二妞替他用帕子擦干淨手,笑著責怪道,「三多,你還小,在別人家作客,你不能搶先的,得等人家先做了再跟著,免得自己做錯了。」

三多笑嘻嘻的點頭。

李清玨笑道,「二妞在京城帶安哥出去玩,你也這樣說安哥嗎?。」

二妞點頭,「我也這樣說他,不過他禮儀很好,基本上沒有機會說他的。不過我們家三多不同的,三多是鄉下人,講我們鄉下的規矩就好了。」

李先謙爽朗的笑著說,「稀客稀客,武元,你好多年不曾來我們家吃飯了。」

田武元尷尬不已,他還是小時同還大家都叫石頭的李清玨打架受傷了,然後在李家包扎清洗時來過李家。再後來他同石頭成了好友時,也覺得自己家里的人脾氣暴躁比不上李家的人,而不願意來李家做客。

眾人都向李先謙行禮。

李先謙讓眾人都坐下,「大家隨便坐,你們不嫌我老頭子掃興同你們一起吃飯吧?來來來,三多二妞坐在我旁邊。」

三多歡呼的坐過去,二妞看到李清玨只是侍立在旁邊,她便謹慎的坐在三多旁邊。

「這真是求之不得,晚輩可是天天盼著能受前輩教導呢。」林正華謙遜的行了個禮方才坐下。

李家的飯菜口味同二妞家的很象,只不過做得更豐盛些。二妞同三多都高高興興的吃了不少,基本上他們盤子里的食物,不管是羹還是湯飯都吃光了。

李先謙很慈祥的問三多還要不要每樣再多加點。

三多笑嘻嘻的搖頭,「一樣東西吃太多了,就沒有肚子吃別的了。」

李清玨笑得不行,在旁邊湊趣的說,「那要是留著肚子,呆會沒有吃的了呢?」

三多怔了一下,馬上笑嘻嘻的說,「大家都吃一樣多,沒理由別人吃飽了,我沒吃飽,我是小孩子,肚子比大家還小一些呢。」

眾人都笑。

笑完後,李清玨又問二妞安哥吃東西是三多一樣。

二妞笑著回答道,「這怎麼能一樣啊,我們三多是有什麼全吃光。安哥身份貴重,在家里吃東西穩重得很。要是出去做客,就吃得更是仔細。不過安哥同三多一樣,都很結實,我覺得看了他們再看其他的小孩子,都覺得好肥,或是好瘦。就他們倆剛剛好,他們倆最好看了。」

李清玨又問三多幾時上學。

二妞想了想,「夏天過了就讓他去學里去,不過我覺得得有好夫子才好。」

李清玨故意問她,「你們田家垸的塾學不好嗎,你哥不是在那里念的麼?再不濟也可以在城里念。」

「我哥哥在田家垸的塾學念的書,現在又去城里的學里了。可能是夫子少,學子多,夫人沒法教導到每個人,我覺得哥哥好迂,自視甚高還不識得變通,要是我們三多也是這樣就麻煩了。」二妞很不認同這點,她也不願意說塾學的不是,便說自己的哥哥迂。

李清玨又笑著說,「三多同安哥年紀也差不多,安哥應該已經入學了吧?。」

「安哥在張家的族學里呆著,張家的族學是很厲害的啦。張家二郎三郎四郎都是在族學里受教的,沒上國子監,不過二郎三郎好象都是進士來著。」二妞很謹慎措詞解釋張家族學很好。

李先謙沉吟了一下,「三多同安哥差不多大,三多也這麼機靈,你可以同你們夫人說下,讓三多同安哥一起去念書的呀。」

二妞打了個冷顫,「不行,絕對不行,我們家世不好,三多在家里呆著舒舒服服的,他若是去京城就低人一等了。再說了,三多現在不是挺機靈的嗎,這樣長下去,以後也不會差的。我哥哥是從小就不愛說話不愛動,和三多不同的。」

李清玨大笑,「二妞你是覺得伴讀很低人一等嗎?。」

坐著的這個白頭發老頭子就是李老太師的伴讀小廝,就憑這年紀都不能點頭稱是,于是二妞果斷的搖頭,「伴讀也有不同的呀,伴讀得聰明伶俐,得有眼色,我們家的人還是算了,三多是聰明些,可是現在還小,看不到以後如何。反正我到現在還不太會看人臉色呢,也不太會說話。象王家十一郎是晉康郡王的伴讀,他身份高貴,人又多才多能,可以八面玲瓏的結交眾人。三多怕是不能這樣,還是不要去京城的好。」

李先謙點頭贊二妞有見識。

李清玨又問道,「張大人的夫人,對安哥好不好?」

張大人的夫人,自然是指張振的夫人鄭氏,二妞連連點頭,「張夫人很疼愛安哥,他住在張家時,就是張夫人親自帶著睡的。」

李先謙听過李清玨問二妞的那些話,便覺得張家教養確實不錯,立刻有了個決定,他笑眯眯的掃過林正華林江東兩人,「二妞家里肯定不舍得送三多去京城,弄得我想送一堆李家的孩子去京城去京城都沒有由頭。你們林家的子弟這麼大的應該不少吧,不如大家各送幾個去張家族學去,如何?若是張家族學不收,要丟人也不止丟我們一家的人,大家一起丟人吧。」

林正華起身站起來行禮道,「李家阿公這主意好,張家族學自然是強過我們林家的族學。張大人又在禮部任職多年,就算子弟們送過去考學不成,詩禮方面也不能廢了。」

二妞有些納悶,難道李清玨問一堆就是為了問張家子弟的教養,好送些李家子弟過去就學麼?不過張家族學好象有收親戚家的子弟的,李家林家送孩子過去,張家一定不會拒絕。如果李家林家有嫡系子弟在張家就學,那應該大家相當于是結盟了一樣,並且結得相當巧妙。李家這邊是鄉下,林家在西北,肯定是比不上累世詩書傳家的張家。

不過這是人家的事,與二妞無關,只要不扯上三多就行。接下來二妞都有些心不在焉,李家同林家說什麼話,她們還是不在場的比較好,于是飯後又閑聊了一會,她便借口三多要午睡行禮告辭。

林正華立刻說,「本來是說喊你們過來看禮物的,今天我們有重要事情要談,改天吧。下午我就讓小廝送一匹馬過去你們田記。」

二妞武元三多叔佷三人離開李家莊後,二妞才發現自己的貼身衣服都汗濕了。

武元開懷的大笑,「二妞,那林江東可算甩開了,他應該不會來我們家了吧。」

二妞正在想事,听到這話倒是樂了,「他要是去田家,就得被逐出林家,出了林家,他啥也不是,再來惹咱們三姑,就亂棍打死。」

三多笑著尖叫,「阿姐,你這麼可怕。」

幾人樂作一團。

二妞他們回到田家垸時,東平正在學著趕馬車。

二妞對此很是高興,又擔心趕了馬車回城里,東平又沒有馬車練習了。

武元讓她不用擔心,笑著說去隔壁找二柱借馬車。果然,不一會,田武元就趕著二柱家的馬車出來,得意的讓二妞快點把三多抱上馬車。

二妞不禁有些驚訝,「這麼熱的天,呆會他們家還得用馬車吧?咱們借人家的馬車,有些厚臉皮了吧。」

田武元大笑,「我一向愛惜馬力,二柱家也知道,再說,我就是趕車送你們回去,馬上就再送回來,還送好多棕子給他們煮,這劃得來的。」

田家垸離城里很近,小半個時辰,田武元便趕著馬車回到城里的田記了。到田記時,三多都睡著了。田家阿婆徐氏三姑幾人還在包著棕子,包包春桃兩口子也都在田記。

田武元把三包抱進屋子放在床上後,便讓二妞呆會去訂紙張,他要送馬車回去,順便裝上一簸箕生棕子。

田三姑立刻去給他裝棕子,徐氏也同二妞說呆會同二妞一起去,二妞只是點頭。

等田武元一走,二妞便拉春桃兩口子去後面講了林江東跑來田家的原因,當然,林江東發誓不再來田家也說了,林正華同李先謙祖孫問的話也詳細的講了。

春桃倒是笑了,「看不出來那林江東居然還有這點子心思,他倒不是壞人。」

本來覺得有些同情林江東的二妞不禁生氣了,「那家伙煩得死人,春桃姐姐你還說他不是壞人。他嚇得我這幾天都沒睡好覺,做夢全是惡夢。」

看二妞氣得直跺腳,春桃認真的說,「怕什麼,林江東若逐出林家,那就比一般的平民百姓還不如。他在李家當著林正華這樣講,言行必行,絕對沒有可能循私包庇的。林正華那些人來這里呆著,從前沒有聲張,那你也不要聲張。你們的雜貨鋪只是賣個糖而已,就算是商販,也是小販而已。反正端午過完了咱們就回京城了,他們如何是他們的事,咱們就當不知道,不用管他們。」

二妞情緒又沮喪起來了,賣糖是為了賺錢,她母親開雜貨鋪也是為了賺錢生存,她喜歡那種簡單些的數錢的日子,其他的,她都不怎麼喜歡。象李家林家要送子弟到張家族學去上學的事,她寧可她沒有听到過。

包包臉色凝重,想了想慎重的安慰二妞說,「咱們張家不張揚,卻也不是好惹的。李家林家想送子弟進張家族學,他們這兩家就不會輕易的惹張家。不過真沒想到,這邊還有這麼多人,晉康郡王那一大群人不是早幾年就陸續全回了京城嗎?也對,別人家回京城準備科考入仕,林家是去大營里呆著掙軍功。我先寫一封信回去給夫人,看夫人同五郎怎麼安排。咱們端陽一過了就回京城,不過這時間信不夠來回,只是能提醒夫人有點準備。」

既然對于田家沒有什麼影響,那也便算了。等太陽不那麼大時,二妞同徐氏去張記禮品鋪子去挑了紙張,告訴掌櫃紙張大小,以及要印成什麼樣,數量之類的。

張記的掌櫃點頭應承了。

傍晚時,林正華親自送馬過來。

二妞馬馬虎虎的說了聲謝,又問他吃了晚飯沒有。

林正華就勢便坐下來,「哦,你們的糖也多做些送到我們西北吧,用江東選的那種紙張。」

二妞立刻拒絕。

林正華輕笑,「你不要賭氣,等你們給李家莊的糖做完了,再準備好了你們帶到京城的糖,最後才輪到我們的。這又不影響什麼,做得多,成本自然是降得低些,我這是幫襯你們。」

「那你們先付好買糖的錢。」二妞立刻同意了。

林正華睜大眼看她,「李家莊先付了錢給你們,包包付了錢給你們?怎麼到我這里就不同了。」

二妞反唇相譏,「呸,李家莊信譽在本地良好,先賒賬是行得通的。夫人的鋪子,我全程看著,不怕收不回來錢。我們是小戶人家,力氣就有,備材料的銀錢都沒有的。你們林家可是武人,萬一你們不給錢怎麼辦?秀才踫到兵,有理說不清,你們林家可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林正華大笑,細細的同二妞一起算賬,說隔一日送銀子過來。

收到銀子就不怕什麼了,二妞便商量說,「現在是農忙,你們的糖可以稍遲一點嗎?遲一點還可以有桂花糖什麼的吃。」

林正華便同意了。

二妞又追問林正華為什麼要做糖,難道西北連貧寒到連糖都沒有的份上了麼。

林正華苦笑,「我們西北自然有做糖的了,雖然比不上你們的好吃,卻甜得多。江東只說吃你們的糖好吃,不愛吃家里的糖。我尋思他以後也看不到人了,只要他不鬧事,吃點糖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便應承了他。」

原來林正華同李清玨商定的事後,便回去住處安排林江東送信回西北。結果林江東聲淚俱下的要求他回到西北後可以日日吃到二妞家做的糖。

林正華只笑著說那糖不是田記出的,只不過是田記賣的。

林江東便悵然萬分的說,「田家三姑以後就嫁到糖坊去了,我看不見她,吃一吃她親手做的糖也好。」

一時感動林正華便同意了這要求。

二妞對此不以為然,象這種事想一想都不對,還要吃人家親手做糖,真是無稽之談。莫說田三姑現在還沒有嫁過去,就算嫁過去了,糖坊那麼多人手,也輪不到她親自去做糖。

多說容易生變,二妞也懶得多說,便說,「那就不用著急了,現在農忙。我三姑八月才嫁過去呢,嫁過去了才會做糖。」

事實上,林江東並不是林正華所說的這樣容易打發。

一回到住處,林江東就聲淚俱下的要求林正華幫他,他不到田記雜貨鋪,也不去田家垸,可是,他想偷偷的看田家三姑,他要求林正華幫他纏著二妞,不讓二妞發現。

林正華恨不得立刻打暈了林江東,綁了他送回西北。但他深深的了解林江東,知道這小子逃跑能力很強,自小不知多少次從重重束縛中逃出去惹事生非,光是幾個小廝肯定是押送回去不了的。若是押送不成功,這小子跑出來完全沒有顧忌的話,那就太麻煩了。

林正華咬著牙齒笑著說,「現在家族的事比較要緊些,你看,李家小石頭的阿公說的話,不就是要與我們林家共進退麼?茲事重要,得我們自己送信回去同長輩講才好,但是我還得同李家三老爺溝通好細節。這事得趁熱打鐵,李家阿公那樣講,肯定是覺得張家的教養不錯,看好晉康郡王的岳家勢力了。萬一咱們松懈下來了,被別人趁虛而入了,那豈不是前功盡棄?江東,為了家族著想,你先回去報信吧。」

林江東听得如雷貫耳,這樣豈不是要遠隔千里了,不要說偶遇,這便連偷看的機會都沒有了。但是林正華說得義正辭嚴,林江東根本沒辦法反抗,他只好痛哭流涕的求林正華答應他最後的一點要求,成全他一點念想,便是要送幾大車糖回去西北去,讓他可以天天吃著田家的糖,心里甜甜酸酸的想著一個麗人的影子。

看他那樣可憐兮兮的樣子,林正華只好應承了。

應承後林正華便覺得後悔,他權衡許久,只好去找二妞。他肯定不能直接去找糖坊訂糖,那樣的話,若是事後被發現,一定會反目成仇,說不定下點毒的都有。若是反悔,林江東鬧開了也是麻煩。但是如果在二妞這邊下訂單就一點事都沒有了,這事只有他知,二妞知,二妞一直到現在都沒讓田三姑知道,以後三姑嫁了人,二妞更不會讓她知道。等林江東以後成親生子,少年時的綺夢便會淡了,便一切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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