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玨瞪了李棟一眼,追上去二妞解釋,「李家嫡系子嗣稀薄,三老爺身子又病弱,族里把他的子嗣看得重了些」
二妞繃著臉繼續拉著三多疾走。
李清玨又解釋說,「李棟也是好意,不是擔心你們不好種地嗎?「
二妞忍不住了,站住大聲說,「夠了,不用解釋了。同他非親非故,不用他擔心,他要擔心讓他擔心你們李家莊這邊的本家先,怎麼說是他的同族。人家林江東再討厭,也不曾這樣名正言順大模大樣的說什麼話。」
李清玨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這是遷怒,不過他覺得可以理解,在鄉下長大的女孩子,本來就有些嬌縱任性,脾氣肯定是有點的,好端端的等著幫李家忙,三番兩次被人這樣說,若是別的鄉下人,不知會如何惱呢。他內心也是很不贊同李俊之類說要三多去做伴讀的事,人家都有機會給張氏所出的白家嫡子去做伴讀不做,卻給個庶子做伴讀,真是異想天開。
李清玨陪著笑臉說,「我阿公還說那些孩子的行為舉止,要讓你看下,看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二妞繼續拖著三多走,「我坐在那里老老實實的等,一個兩個貴公子去找事,我不敢再等了,我怕我好心好意幫忙,卻把我家三多都搭上……我家三多絕不會去侍候人,他還小,也絕不會同著些不知品性的人一起玩。還有,我以後不會來你們李家莊了,有事去我家去說。
李清玨臉上焦急之色一閃而過,柔聲說,「是我們的不是,以後有事去你家說。我回去讓李棟去向你道歉,真是對不起。」
「道歉就沒必要了,只是不想再見到他。」二妞搖頭,冷笑道,「林家很介意你們家,林正華可是晉康郡王的伴讀,都不敢得罪你們李家。你們李家這麼厲害,我只是一個帶孩子的,不至于這麼低聲下氣的,你們李家是大族,居然要我一個看孩子的人指教,你真當我是傻的嗎?。」
李清玨對此也很無語,李家的孩子是不錯,只是在鄉下呆著自然是不錯,去京城去同名門貴冑同窗,自然要謹慎些了,他繼續柔和的笑著說,「你這是生氣啦,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們呢?」
二妞停下腳步,嘆氣,抬著看著他,「我小時在你們李家莊上的學,不過不是受你們的恩惠,是夫人的恩惠。現在京里頭的情勢,亂紛紛的,我不敢同你們走得太近,也不會替你們說一句好話。當然以我的人品,大家都是鄉親,如果不是太過份的話,我不會出聲說你們的不是的。但至于你們李家的主子,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請他們不要在我面前擺譜。」
李清玨臉色有些難看。
二妞接著好心的提點說,「王家的十一郎,晉康郡王也不曾在我面前如何擺譜。不是說我如何,這是他們的態度。你們李家的公子,最好也不要這樣擺譜。不是說你們沒有勢力,怕誰,處理不了誰。不過現在人家個個都寬容了,你們不能比別人家囂張,若是你們李家比別人家囂張,那你們就是出頭鳥了。」
李清玨有些不滿李家被分為囂張一類了,坦率的問道,「不說林江東糾纏著你家,林正華林江東那樣逗弄三多不是更過份麼?李俊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
二妞忽然覺得很難解釋,很難溝通,「林正華自以為同我很熟,就算他們倆有身份地位的優越感,但是面上也還顧忌著,看上去是平等待人來著。但是你們李家的,根本就是以上待下,當我們是草芥的那種,若是你們李家有人看上我三姑了,只怕得直接拖回去了。你自己問自己,究竟誰讓我們害怕些?」
李清玨無言的送二妞姐弟倆回到田家垸。到了田家門口,二妞就不耐煩的說到了,就氣沖沖的進了家門。
東平正午睡起來,看二妞怒氣沖沖的樣子,忙同李清玨打了下招呼。等李清玨走後,他去問三多怎麼了。
三多笑嘻嘻的說,「他們想讓我去給李家的公子做伴讀,阿姐很生氣。」
東平有些吃驚,不過看二妞正在氣頭上,沒敢說什麼再惹她,只是開導說,「做伴讀不是好事嗎?好多人想都想不來呢,以後那個公子出息了,會提拔三多的。」
二妞憤怒的白他一眼,「三多靠自己就行了,干嗎要靠別人。咱家就我一個人侍候人就行了,三多絕對不行。」
東平無奈,他悶了一會,又問二妞,「你們吃過飯沒有,還有棕子,我煮幾個棕子給你們吃吧。」
「我們吃過了,吃得很飽,不吃棕子了。」三多笑嘻嘻的答道。
這時田家阿公也過來了,他笑呵呵的同幾人打著招呼。
三多看了氣乎乎的二妞一眼,撲過去訴說了在李家莊的事,又說二妞說要攢錢請夫子專門教他的事。
田家阿公高興得不行,擼著胡子說,「二妞這主意很好,反正武元現在說不急著娶親,我同你們阿婆攢的銀錢可以先借給你們用,要是武元有本事自己娶親,那銀錢就不用還了。」
二妞這會氣也消了一點了,靠在竹椅上伸直腳尖,「我還沒同ど叔說,糖要是賣得好,他得先把錢借出來蓋了房子先,有地方才能請夫子專門來教,在咱們家的地方,夫子自然會對咱們家的孩子重視些。」
田家阿公連連點頭,「是這個理,是這個理。听說前幾天你們去訂了好多貨,到時生意真的做大了,估計得有專門的倉庫才行的,到時我幫你們看倉庫去。蓋房子得選空些位置,等農忙完了,我去就幫你們看地皮去。東平,你趕車送二妞三多回去吧,現在沒有人做飯給他們吃,我去田里看著。你順便再捎幾袋糯米回去,記得帶些棕子回來。」
「我先去套車,馬上就好了,你們兩個快點。」東平立刻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二妞很是懷疑,「我哥會在鄉下趕車了,在城里行不行?撞傷人了是很麻煩的。「
田家阿公大笑,「讓他慢點就可以了,他趕車趕的還可以。」
坐到馬車上時,二妞還是很繃著,一直抱著三多,等平平安安的回到田記時,她才松下一口氣來,笑著贊嘆東平趕車還不錯。
三多沖進去喊徐氏。徐氏看見東平立刻眼圈便紅了。
田家阿婆一個勁的說東平黑了瘦了。
東平只笑著說,「我還要快點回去,讓三姑快點幫我準備些棕子帶回去吧,阿公讓我又拖了幾袋糯米來了。」
看著家里人忙成一團,二妞心中煩躁萬分,她覺得不能再呆在家里了,她還是呆在京城好。在家里,好象會影響家人的。她不在家里時,家里人過得好好的。一回來,家里就亂糟糟的,幸好是農忙,那些親戚們沒有過來添亂。
送走了東平,徐氏心情大好,一抬眼看到二妞在發呆不覺得一愣,便問二妞怎麼了。
二妞憂心忡忡的說,「有點事,等家里人都回來了再說吧。」
她不肯說,徐氏也不勉強了。
田武元最先回來,二妞苦著臉告訴他在李家莊發生的事,又提議道,「江東的事告訴三姑吧,讓三姑同阿婆回家去吧,不然,出了事,我怕我們擔不起。反正她們回去了,也只在家里做飯,不要出門。再有,咱們得早點蓋好房子,專門請夫子來家里教。我覺得熊立華的夫子應該不錯的,你去查下。」
兩人商量核計了半天。
等田洪元回來了大家圍著桌子吃飯時,武元把前面林江東的事講了,二妞又講了今天在李家莊的事,提醒大家說現在有許多從外面回來姓李的不好惹的人。
徐氏很不贊成三姑回鄉下,「就算你們說我有私心,想留三姑同阿婆給我做活,我也要說。在鄉下,大家住得也空曠,就算人多,也是隔得遠,別個有什麼壞主意,趕過來都晚了。還不如呆在城里,好歹洪元在衙門里做事,他們也不能太過火。三姑得小心些,進進出出都不要一個人,出去最好阿婆三多一起帶上。」
田家阿婆也發表意見說,「我這麼老了,死也死得了,要是有人過來搶三多,我就死得他們看。李家莊肯定不肯背上逼死老人家的名聲」
「這輩子您也就說了這句狠話了吧」。田武元也笑了,「大嫂的想法我覺得好,說實話,我也支持三姑在城里呆著,他們李家莊的人覺得我們田家垸的人是根草,可是他們不會這樣看城里人。這就是我的意見。二妞說怕三姑在城里出事,出了事怕大哥大嫂不好向家里交待。田三姑,我們的意見都在這里,都是為你著想。你自己決定,免得到時有什麼事,大家心里不安。」
田三姑爽朗的說,「都是為我好,要是真出了事,也是我命不好,我不會怪哪個的。我只會做飯洗衣服,大哥大嫂不要嫌我擠就行。」
呃,本來還要再寫兩千字的,要出去了。明天接著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