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八九章 感懷

作者 ︰ 菜販阿九

或者林正華劃船過程中有艱辛,有阻礙,底下暗涌種種,但是二妞眼中看見的是,他們一直順順當當的劃到最前面,林正華英武挺拔的立著揮槳,三姑坐著嫻熟的采著蓮蓬。雖然紅蓮艷麗,白蓮清秀,粉蓮嬌羞,但一概搶不過他們的風頭。

眾人喝彩聲中,林正華特意引人注意,比如說單足獨立,有時甚至踮著腳尖立于小舟上,同時又讓小舟飛一般的行駛,又或是讓小舟旋轉著前行,諸職此類他人本長得英挺,這些行水流水一樣的表演更是贏得了不計其數的喝彩聲。

他的小廝們驕傲的大聲叫喊助陣,引得眾人都大叫著他的名字,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只是人群都很激動,都在叫好,二妞幾人卻擔心萬分,做著最壞的打算。二妞都沒看別人,只忐忑不安,目不轉楮的盯著林正華的一舉一動,生怕他耍弄著卻一不小心將小舟翻掉。等林正華駕著船到達終點時,二妞才長長的會舒了口氣。其實只不過一兩柱香的功夫,在她的感受中,卻覺得足有幾個時辰,她這時才發現自己貼身的衣服全濕透了。

等看到李玉山伸手拉三姑上岸時,二妞一扭頭,才發現不知何時田武元已經在旁邊了。

田三姑因為發熱而臉色緋紅,更顯得多了幾分秀色,引得無數人目光注視。

林正華自己一躍上岸地,他的小廝們圍上來用帕子給他拭汗。他接過帕子自己擦拭,只用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掃著盯著田三姑的人。

一般的人都收回了目光,有幾個膽大的人還在盯著,林正華示意他的小廝去提醒。他現在的小廝們立刻去提醒,估計他們都沒有雲縣人用嘴講理的習慣,而是伸手扒住那些人的肩膀問他們看什麼。

有的人便膽怯了,有的人還嘴硬,嘴硬的人自然被飽以老拳。

田武元同李玉山只做不知,只是換了站立的姿勢,把三姑同二妞護在中間。

李俊覺得非常解氣,剛才他也上去同三姑搭訕了,居然還有人這樣盯著田三姑,簡直是太不給他面子了。他又不方便找人來暴打這些人,林正華小廝們的這番作為立刻讓他心情好了點。他身為李家本家之人,看到這種要鬧騰的場景其實有義務去制止的,但他樂于看到這事,于是根本不打算制止,為了避免因此事而被人詬病,李俊立刻笑著說,「林兄,我去看看他們怎麼樣點數,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別人作弊,大家的汗水不會白流的。」

對他如此知情識趣的行為,林正華微笑著點頭謝過,開始同二妞吹噓他劃船有多不易。

田武元看到李玉山同田三姑兩人談笑晏晏的樣子,立刻抱怨說,「三姐夫,你知道我多辛苦了吧。這陣子我忙得要命,管里又管外,比人家的管家還辛苦,想松口氣都不行。三姐別看在家里凶得不行,可出門在外還得我這做兄弟的護著。只巴不得你趕快娶了這只母老虎過門,不然我天天在外面做事都不安心。」

李玉山皺眉,他又何嘗不想早點娶三姑過門呢,只是說親時間太短,總得親戚們走動下才能成親,總不能這個月訂親,下個月就成親吧,不過現在這種局勢,他後悔得不行,就算是被人家說也應該早點成親的。

田三姑也是嘆氣。

李玉山又想了想,便笑著說,「武元,我願意早點娶三姑過門,只要你們肯,下個月都行的。」

田武元在心里默默的盤算了下,「五月是惡月不好結親,七月是鬼月也不好結親,六月就沒什麼了。大家不肯熱天成親,主要是從節約著想,是怕浪費酒席錢。急著熱天成親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者男方急,或者女方急。我們家是無所謂的吧,反正我們家的女孩子再接著的就是二妞了,二妞有嫁妝,估計有排隊的人求娶,三姑幾時嫁都影響不到她。有她撐著呢,再底下的小女孩子也不會受到三姑影響了。」

吳家村那邊偏僻,過去的權貴子弟不多,就算有,也不會惹到眾怒。田家垸離李家莊實在是太近了,加上田家垸里不少人在城里做事,白天呆在家里的青壯年太少,李玉山覺得早日娶了三姑進門便可以早點安心,于是果斷的說,「就這樣說吧,我早就準備好新房了,隨時都可以成親的。只是怕你們家沒準備好,現在時間趕,缺什麼我出。」

田三姑羞澀的低頭,「家里會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只是給你做的鞋襪還有些厚的沒做好。」

李玉山握著她的手,柔聲說,「你進門了再做也趕得及的,沒有穿的大不了去買。這個時候的酒席,肯定比八九月要浪費些,銀錢上我貼補些,我有存錢的。」

見到李玉山提到銀錢,田武元就放心了,「酒席的錢遲早都是要出的,當初定婚期時也是想著要攢酒席錢。玉山哥幫襯些就可以辦得體體面面了,秋天了我就有錢了,到時還回去。」

李玉山搖頭,「是我們成親花的錢,自然是我們自己出,你也要準備成家立業了,要自己存些錢才好。」

正同二妞閑聊的林正華听到他們講這些,便含著笑說,「看到有情人成了眷屬是大好事來著,只不過我趕不上了,我可能初八左右就得啟程回京城了。」

田武元驚訝,「我們二妞差不多也是這幾天就啟程。」

林正華大笑,「那我們一起動身好了,正好還可以照顧下春桃姐。」

二妞想想這樣也行,幾人又開始討論二妞要捎些什麼回京城去。

過了一會兒,林家的小廝跑過來興奮的大叫,「公子公子,咱們采的蓮蓬也是第一多的,咱們是名正言順的第一,有獎的,快去領。」

李俊也帶著人過來請林正華同三姑去領獎去。

林正華大笑,讓李玉山同他一起去領。

拿過墊著紅布的盤子上的兩錠金子,林正華把它遞給李玉山,然後正色道,「同我一起采蓮的是小田娘子的三姑,這是小田娘子的三姑父。他們下個月就要成親,我把獎勵送給,就當是鄉親父老們對他們的賀禮。」

林正華聲音剛落,李玉山笑吟吟的還沒來得及推辭,然後李三老爺的話讓他的笑容凝固了。

李三老爺大笑著說,「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成親算了,在場的鄉親父老都是見證。」

不止李玉山笑不出來了,底下的眾人吵鬧聲嘎然而止。

農歷五月系惡月,尤其在此地常有陰雨連綿之日,有時家里的牆壁上都長著毛,東西容易霉爛,稻田亦易遭蟲害。一直以來,眾皆認為五月諸事不吉,不宜娶媳嫁女,不宜建房,不宜砌灶,不宜搬家,不宜造船。相傳五月上任的官員,全一直離職致仁都不得不到升遷。其中五月初五更是其中至毒至惡之日,這日出生的人,就算運氣好,能夠逢凶化吉,甚至功成名就,也一定會受到種種限制,或者祿位不高,或者壽命不長。

李三老爺居然讓李玉山田三姑這日成親,是以眾人,即便是鄉俗之人,也覺得震驚。

二妞很是郁悶,這三老爺不是一直懷念家鄉嗎,他難道把家鄉這種習俗忘記了麼。或者他是在西北苦寒干燥之處呆久了,覺得這種潮濕都令他充滿了對家鄉的美好記憶?

最先反駁的人自然是震驚的李先謙了,他連為難之時擼胡子的習慣都忘記了,只急急的勸告道,「三老爺,這種日子,他們這種普通農人,怎麼可以在這種日子成親,您太想當然了。」

這種日子這種措詞令李三老爺極其靦然,「謙叔,我是糊涂了,我只覺得家鄉什麼都好。看到他們這一對璧人,忍不住覺得是老天爺厚愛……」他看著李先謙的眼神不說了。

李先謙此時眼神同二妞在心里嘀咕得完全一樣,莫不是覺得妒忌,恨不得拆散他們。

在心中叫苦不疊的李玉山剛才目瞪口呆,現在听到有轉機,立刻笑著躬道,「三老爺是圖著與民同樂,不過小的家中尚未準備好,娶妻乃是人生大事,豈能如此匆忙。得看時辰和風水方行,再說小的家中最快也是下個月才準備好新房。到時一定請三老爺一起過去湊個熱鬧。」

李三老爺惆悵的抬頭遠目道,「我就尋思著想湊個熱鬧,可是我怕是趕不上了,這個月我就得回京城去述職了,也不知幾時能回來。」

他身邊便有人笑著勸慰道,「老爺就算以後在京城任職,想回雲縣也是很快的,雲縣離京城挺近的。」

李三老爺只是嘆氣,「你們好好熱鬧點玩吧,我年少時就想著能好好的玩,那時身子骨卻不行。後來身子骨好些了,又是遠離家鄉。現在好容易回來了,為著家族,還得去京城去。」

如此感傷的話,眾人也只當他習慣性的感懷春秋,都熱熱鬧鬧的哄著他,又喊來雜伎人表演各項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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