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之事,真是難言之妙,此刻于林英如此,于這位煉器大師更是如此。
「需要什麼東西?」林英如此直接,便是對那女子的提議沒有了異議。
「啊?哦,好」那女子忙不迭道︰「要五行之物來補齊,再有陰陽兩極之物就更好了。五行之物還好尋些,只那陰陽兩極之物不容易得。」
林英琢磨了一下,將寶葫蘆界的幾個有色葫蘆都模了出來。「這個淡金色的小葫蘆里的,是若木樹汁,可做極陽之物。這個紫色葫蘆里的,多半是極陰之物,只是我也不識。另一個青色和黃色的應該是木、土兩種屬性的靈物。」
「嗯,這樣的話,大約就只缺一樣了。在下這里有一壇極重水,一袋金剛砂,俱是九級臻品。」
「還缺一樣火屬性靈材?」林英邊問邊若有所思。
那女修也在思索,「這里是赤淵城,尋找火屬性靈材相對大抵還容易些,如果不行。前輩可以去交易會上踫踫運氣,也可委托多寶樓或者拍賣行的人留意。」
林英心中已經有了章法,起身斟酌道︰「若有三昧真火一般的火源,是否可以直接加進煉制之中?」
女修似靈光一閃,點頭道︰「可以一試,只怕效果比火屬性靈材更佳,可以直接用那火來鍛煉。只是需要前輩的協助。」
「好。」林英一口答應。
當著林英的面,那位金姓女修將林英也不知為何物的三個葫蘆一一打開,紫色那只一開,便有一朵威力不小的寒雲蒸騰出來。
那女修大喜之余,不忘小心拿出一個白玉瓶將那溢出的寒雲收好。這才將瓶中之物倒出,原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紫色結晶體。其本體一出,眾人不得不運起靈力抵抗寒意的入侵。
「這是九陰玄母。雖然極少,品相卻甚好。如此這般,至陰至陽之物皆有了,在下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林英接著去看第二個打開的黃色小葫蘆,女修用靈力從中引了半天,這才流出來一些銀白色的泥漿。
金姓女修若有所思,自隨身的儲物袋中尋出一把雙刃斧,對著那流出的一小攤泥漿就是一斧子。
結丹修士的巨力之下,那泥漿與斧刃竟擦出了幾處火花,完全不似砍在綿軟之物上的反應,倒是金石鎧甲的踫撞。
「天一真泥?」林英想起了早先在青雷的藏書樓中曾經讀到的一種特殊材料。
「前輩說的不錯,待我再用丹火煉它一煉,便可知真假。」那女修言畢,從指尖逼出一小團赤紅丹火,很快將那一小攤泥漿包裹。只一接觸,相遇處的丹火就化作了氤氳消散而去,根本不能傷及那泥漿分毫。
林英與那女修俱點了點頭,是天一真泥無錯了。
最後的一個青色葫蘆里,裝的是一截植物的根睫,那女修卻也不識。林英悄悄施展了一下萬物枯榮演變的天地法則,溝通後得知這是可以幫助元嬰期進階的靈物。便知道這東西雖然木性強烈,用在仙霓練的再鍛造上只怕還是有些奢侈浪費了。
她想了想,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玉盒遞給金姓女修。「你看看這個可行?」林英拿出的,正是首烏小人曾經斷下的腿腳。
「這是成了精的木靈所化,自然是極好的。就用前輩給的這樣吧。那不明所以的東西,在下也不敢輕易嘗試。」
林英見事情都安排妥當,便起身離去。
如今她直接住在重炎的洞府,元嬰修士的府邸本就是極大,加之從前九霄峰上亦是只有他師徒二人,早已習慣如此。
赤淵城雖有不少人對重炎與林英的關系有些猜測,只是元嬰修士之事本不是他們可以公開非議的,又仙陸不同與凡間,當事之人也不會在意些不相干的流言。
重炎在赤淵城的洞府,更像俗世的宮殿,林英也曾猜測,或許是青狐族皇宮的小型翻版。亭台樓閣,花苑湖景,甚至在林英暫居的碧玉重樓外,還有一株與樓同高的銀檀。
樓下依稀是雷玉山上相同的蓮池,隔著一池春水,是對稱而立的另一座金玉重樓——這里的真正主人日常修煉的地方。
林英因想起了東方符傳承之事,便決定將自己留在樓中一月,將所知整理下來。她琢磨著,即便以後尋到了合適的徒弟,以她的特殊情況,只怕沒有多少時間親自教導,不得不做些補救後手。
等到將所學系統地記錄整理完畢,林英發現時間已過了二月有余,她還有仙霓練一事未曾著落,忙出了重樓。
迎頭踫上諳笙,後者看她神色有些焦急,面上當即顯出一副了然神情,「師父出去了,留了話說,你若有事找他,只管給他發鸞符,他見符即回。」
林英詫異之下點了點頭。當即發了一張重炎給的千里傳訊符。果然當日傍晚,他帶著金烏即回。
「我想要重煉仙霓練,還缺一樣火屬性靈材,問了煉器行的煉器師,說是可以用高品階的火焰直接代替。」林英跟著重炎後頭,進了他的金玉重樓。
「你想借金烏?」重炎回頭看了看肩上的大家伙,後者不耐地拍了幾下翅膀,呱呱叫道︰「不去,不去。不高興去。」
林英便深感這只烏鴉真是與她命中犯沖,每次都不與自己合拍。
重炎冷冷地看了一眼呱噪的金烏,雖不曾說話,金烏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極其乖巧地低下頭去,似乎除了梳理羽毛,其它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你什麼時候要去,它自會跟著。」重炎的話嚴肅地猶如命令。
林英聞言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她有時多少覺得氣餒,即便已是元嬰的修為,在面對重炎的時候,她還是習慣了自己是那個煉氣期仰望結丹修士的小徒弟。
就在林英走神的一剎,重炎道︰「你跟我來。」
她便隨著他進入了重樓下的地道,那里有一處設過特殊結界的演武場,可以經受住元嬰修士的修為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