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剛斂起氣息,那幾股駁雜靈力就進入了視野,竟是兩只雙頭怪鳥在圍追一位修士。
這兩頭四階怪鳥形如禿鷲,渾身紫紅,雙翅一展就是一團紫火拍出,還不時伴有兩聲難聞的聒叫。
那修士被兩只怪鳥逼得且戰且逃,看見那些紫色火團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只見他一股腦地往身上拍了數張防御符,這才穩住了黯淡到即將消失的防護罩。
「那頭的道友,請助我一臂之力!待我二人將這絳鷲拿下,兩頭畜生的好處就都歸道友!」
林英听那奔逃之人突然一喊,心內一驚,難道這人有什麼特殊法門,竟能發現連結丹修士都可蒙蔽的白雲帆?
她正自躊躇是否就此顯身,下方一處山丘旁已走出一位修士,林英一望那人一身儒衫,暗道︰竟是雲天門門人。
此人穿著門派服飾在赤淵城附近出沒,若不是門派派遣,就顯得太過魯莽了。
正想著,那儒生修士已飛至了戰團處,口中道︰「這位道友不必如此相謝,幫著對付兩只扁毛畜生而已。」
說完就掏出一柄紙鎮,只見鎮紙瑩藍剔透,似為千年寒冰所制,正是那火屬性的絳鷲的克星。隨即一股充沛的水靈力夾雜著徹骨寒意就朝其中的一頭飛射而去。
林英在雲上看得分明,就在那紙鎮的藍芒要傷及絳鷲時,另一頭絳鷲拋下原先的修士,合二鷲之力堪堪抵住了攻勢,雙方正僵持之際,原先求救的那人見鳥兒無暇顧及于他,便轉身往雲天門修士處趕。
「道兄,我來助你!」此人大喝一聲飛劍而上。
「啊!」雲天門的修士突然慘叫一聲,「你!」眥目欲裂之下,那人飛退至戰團之外。
林英尚在震驚之中,原先求救的修士已向雲天門的儒生偷襲得手。見已重創來人,此人不禁得意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又是一頭名門道派的蠢驢。乖乖受死,好給我的乖寶貝兒做下酒菜。」
那儒生強壓下怒火,問道︰「你是什麼人?赤淵城三位魔尊治下,絕沒有你這等奸惡之徒。」
「呵呵,看不出來,你倒是蠻了解赤淵城的嘛,那勞什子地方修魔便修魔,搞那麼多清規戒律做什麼?也想學你們這些道派不成?」听此人口氣,赤淵城倒是個治下有序的魔羅城。
「你爺爺我是什麼人,小子你不必知道,這就上路吧!」說罷,兩鳥一人成合圍之勢,就要一擊得手。
在能力可及的範圍內看同道中人慘死,顯然違背林英的道。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便果斷出手。多虧煉氣以來兼修兩門功法,林英的靈氣充沛是同階修士的一倍有余。
仙霓練一個回合就縛住一只絳鷲,那駭人的紫火團還來不及誕生,便湮滅了。流光閃過,食木劍配合得天衣無縫,那只絳鷲的雙頭在一個飛旋後應聲而落。
眼見到口的肥肉眨眼就飛,養鷲的修士氣得話也說不出來,「啊!」的一聲怒吼,向林英撲去。卻意外被雲天門的修士纏住,此人即便受傷頗重,也看得出是一個斗法的好手。
眨眼間,另一頭絳鷲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直落雲霄,無人看見它是如何被襲擊的,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摔斷了脖子。
那絳鷲的主人突然就像見鬼一樣望向林英,驚恐道︰「神識攻擊?!」
話音未落,此人發力激發一張中階保命符,乘對方抵擋之際,從雲天門修士的阻攔中月兌身出來,絕塵而去。
「糟!不能讓他月兌走!」此刻,那雲天門修士焦急大喝,恨不能親身追去。
林英看那養鷲修士所展露的言談功法,也猜出絕不可能是散修所為,誰知道他走月兌後會引來怎樣的禍事?這里是魔修的地盤,絕不容閃失。
「雲舟!」林英少有的疾言厲色。
契約靈獸心意相通,只見一道粉色光線劃過,此前那人飛逃之速已是達到築基後期水準,如今看來卻離天馬出身的「小豬」差之太遠。
眨眼間,已至神識攻擊範圍內,那人尚不及發出一聲哀嚎,就如先前的絳鷲一般落下法器,倒地不起。
林英飛身趕至,食木劍一月兌手便在對方心髒處破了個窟窿而出。形勢所迫下殺的第一人,林英尚不及多想,已快速將此人的儲物袋撿起帶走,放火燒毀了尸體。
事後想起,林英才感到有些後怕,連她自己都對當初的冷靜感到意外。
轉頭去看那雲天門的修士,只見他已當地盤坐抓緊療傷,可見傷勢不輕。
林英體內靈氣此時也耗損了大半,便順勢在一旁的小坡上入定恢復,雲舟擔任戒備,大約半個時辰後,那修士似乎已將傷勢壓下,緩緩向林英走來。
「這位仙子,多謝搭救。事發倉促,不及問姓名。學生雲天門廖季染。」那儒生彬彬有禮地謝過。
修仙界常稱年輕貌美的女修為仙子,林英又未穿門派道袍,此人這般稱呼正是合適。
林英見他此前行徑,已知此人是個典型的雲天門門人,行事正派、為人磊落,便也坦誠以待︰「青木門青華,道友不必客氣。因在外游歷,多有不便,還請替青華隱瞞身份,稱我林英即可。」
那人一听大喜,「原來是青木門的師妹,真是多虧師妹相助。還請師妹放心,廖某知道。」此人一頓又道︰「我因常來赤淵城,便大意了。青華師妹這是要往哪里去?」
林英見他傷勢未好,便如此熱心,頗有些無奈道︰「借道赤淵城。」
接下來自然不出所料,那廖季染當即邀請林英與他同行。
等過了赤淵壑,林英二人正不緊不慢地飛行,林英才要詢問廖季染常來赤淵城的緣故。平原上突然迎面馳來一隊人馬,氣勢洶洶直朝他們沖來。林英手探儲物袋,食木劍隨時待發,她擔心地望了一眼廖季染,莫非此人命中有此劫數?
卻見廖季染伸手向來人招呼,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見那對人馬還有幾息距離才得到跟前,他難抑興奮轉頭急道︰「這是我在赤淵城的摯友,三大魔尊首座重炎魔尊之徒諳笙。定是他遲遲不見我赴約,找出城來。」
林英點頭之際,那隊修士已經趕到,為首之人不見一絲煙火塵氣,亦沒有修魔者常見的乖戾,而是白衣如雪,猶如謫仙。
此前滔天的氣勢來自其身後七匹如墨寶馬,等到七駿同時停蹄,滴落在地的汗珠竟漸漸匯成了一條血色溪流。馬上難分彼此的蒙面築基修士,皆著黑衣,這七對人馬作襯更是顯得眼前之人猶如黑夜中的一輪明月,讓人心向往之。
「季染,你受傷了?」其人聲如珠玉,關切之意溢于言表。
「是我大意中了計,到你那兒調養半月即可。此事路上再說。諳笙,是這位林仙子救了我,她要借道你們赤淵城,你看能否行個方便?」季染果然守信,對著好友也沒有透露林英身份。
「多謝仙子搭救,赤淵城外讓仙子受驚了。」話至此處,諳笙與林英互相見禮,心中各有評判,接著那諳笙便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林英︰「這令牌可在赤淵城及東陸其他魔羅城內外自由出入,還望仙子不要嫌棄。」
林英微笑謝過,三人往赤淵城繼續行去,彼此間相談融融。只是林英到底與魔修第一次交道,不免有幾分生疏謹慎。反觀諳笙言語瀟灑,舉止若風,自有一番長袖善舞的從容。
片刻後,一座深紅近褐的龐大城池出現在千里平原上,綿延之勢恰如巨獸匍匐,在其腳下,川流不息的修士猶如螻蟻過境——這便是東陸第一大魔羅城赤淵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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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過節,人多事忙,更新時間有些不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