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王庭,不只是指代獸人聯盟的最高領導機制所在,它的範疇包括整整一個城市——與人類的帝都有著相類似的影響力與象征性。
這是座歷史悠久的古老城市,總體以白色和青色建築為主,色彩純粹,整個城市呈現十分明顯的三階台式,最低矮的一層以青色建築為主,間或出現一些黑色、白色建築,中間一層則以青灰建築及白色建築混合,最高台的建築全部是白色的,當陽光初射之際,會產生出炫目光彩的白
整個獸人王庭的形制幾乎在千年之前便已經固定,千年以來,除了復建一些受損建築以外,並沒有對此進行太大的變動,究其根源在于獸人王庭的歷史淵源——
這是帝坦時代的獸人王庭
見證著獸人聯盟曾經最耀眼的輝煌
與此同時,這里也埋葬了獸人聯盟歷史上最偉大的英雄們——他們是所有獸人最為崇敬的祖先
獸人王庭最高處的建築是歷代獸人王居住及辦公的場所,因為其整個建築都是由瑩白的白石砌成,每當日出之際,這座建築是全城第一個接受日光照耀,綻放出絢麗彩光的,所以,又被稱之為「虹殿」。
虹殿的大門終年緊閉,只有在每十年一度的全聯盟大祭之時,才會開啟,所以,它日常的最高規格設置是大門邊上的第一側門——縱使是這第一側門,也只有在聯盟大會等大事之時才會開啟……
……
低沉的號角聲嗚嗚作響,從日出之際便已敞開的第一側門中走出一行衣著光鮮亮麗的人類,被簇擁在正中間的是一名中年男性人類,面容端正俊美,望之便令人覺得可親可近,此時,陪同在他身側的,竟是獸人王庭的次席外長
兩人皆是微笑寒暄,一路氣氛和諧地談笑著走出第一側門,及至門前,獸人王庭的次席外長這才止步,雙方在側門之外互相致禮告別,整個過程顯得如此之自然融洽,完全符合所謂外交禮節,只不過,等到雙方各自分手遠走之後,私底下的諸多抱怨自然不能在台面上言表——
一路保持著完美的大度微笑,費齊-加德斯的口中低語卻並不如他的微笑那麼令人如沐春風……
「這都是我們第三次請見,居然還是被拒絕,獸人王究竟是真的半死不活了,還是在打馬虎眼?軍部情報部門的那些人都去度假了嗎?怎麼這都已經第七天了,居然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培迪亞,你是此次使團的總聯絡官,如果再沒有什麼消息,我可要上書請奏更換聯絡官了」
緊隨其後,僅比費齊-加德斯慢了一個身位的正是培迪亞,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人,恰也是他的老熟人、老朋友,艾維斯-拉克利森。
面對費齊-加德斯的威脅,培迪亞僅僅不過面無表情地例行回應一聲,倒是面對好友艾維斯擠眉弄眼的無聲戲謔之時,培迪亞的眼中泄露出了幾絲苦笑——他如今這差事可當真是他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事啊……
微笑費齊的碎碎念一路念叨,如同某種咒語一樣始終縈繞在培迪亞耳邊,直到回到使團駐地才算終結,臨分開前,費齊還不忘繼續對培迪亞耳提面命地教訓一番,才放其自由。
費齊一走遠,培迪亞便已經不自覺地伸手揉捏耳朵——他幾乎感覺自己的耳朵已經被「磨」出了繭子來……
「他如果在面對史丹時能有這樣‘契而不舍’的精神,恐怕我們現在有可能就已經見到了獸人王了。」艾維斯的低低笑語在培迪亞身側響起,調侃之情盈滿話意。
培迪亞聞言,不由聳聳肩,微微無奈道︰「見到獸人王不見得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可參倒了我,卻能讓他的政治仕途更加暢通——這二者孰重孰輕,這只老狐狸當然清楚。」
「呵呵,誰讓你擋了人家的路呢,」艾維斯笑著拍拍他的肩,兩人並行著向休息室走去,同時,他口中繼續調侃著好友道,「听說,你這職位原本應該是屬于小哈克的,結果瑟斯坦大公親自舉薦才把你換上來——老哈克可是加德斯大公的人,他們不恨你才怪。」
這件事的門門道道,培迪亞自己也清楚,甚至而言,瑟斯坦大公會突然舉薦他的原因,他也清楚,可是,正因為太清楚了,所以,他才欲嘆無言——這事,純粹是他自找的麻煩……如果他不寫那篇關于西北軍境的策論,如果他不是堅決不說出自己的情報來源,如果不是他的父親,亞摩斯-奧布里翁正身居要職,如果不是他拒絕了英斯爵士的「建議」……
……
好吧,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而且,奧布里翁家的人也從來沒有退縮的習慣,所以,培迪亞嘆息之後,只得繼續面對眼前的困局……
☆☆☆
朗月初升,月光沿著山林的起伏線條漫延開來,靜謐而柔軟,泰瑞莎捧著大概兩個巴掌大的花盆走出密林,站到月光能夠照到的地方,放開精神力,順著月光向上攀延,去搜尋月光之下,夜空之中分布稀薄的負性能量——
一縷淡淡的乳白光芒緩緩在天際成形,如有牽引般順著某個弧度向下滑動,有如滴水般一點點、一點點地沒入泰瑞莎懷中的花盆之中。乳白的光點滴入黑色的膠狀土壤之中,泛起一層淡淡的瑩光,當所有的光芒都被黑色土壤吸收之後,土壤之中一陣輕輕顫動,一只小小的綠芽破土而出,有如膽怯的幼兒一般,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點,左右抖動著,感應這個全新的世界,待得感覺安全了,這才快速抽長起來……
綠意舒展,鮮女敕欲滴,月光之下,綠意的邊緣泛起一層薄薄的白,宛如涂抹了一層牛女乃一般……
「呼,總算搞定~」泰瑞莎長長呼出一口氣來,疲憊地坐倒在地,滿目驚喜地打量著懷中的植株,真是越看越喜愛——這可是夢魘之花的植株~關系著她的暗傷治愈的植株,關系著她是否能夠進入安伽門的植株~
看得正歡,身後傳來一陣刻意加重的腳步聲,泰瑞莎側過臉回望,只見身後的密林中走出一人來——
「蘭伯特,怎麼是你?」泰瑞莎驚訝。
趕往獸人王庭的這一路以來,獸人們對于眾人的防備之心十分明顯——不只對于他們這些人類、精靈十分防備,就連獸人們彼此之間也是十分防備,所以,眾人被劃分成數個小組,彼此間幾乎都沒有單獨行動的機會,必須小組行動,而泰瑞莎與蘭伯特並不在同一小組內。
「我感覺到這邊有負性能量在涌動,所以過來看看,」蘭伯特說話間走到泰瑞莎身邊蹲下,伸手拔弄了下夢魘之花的葉子,說道,「倒沒想到它這麼快就結株了,看來,你對療傷還是很迫切的嘛。」
「那是當然,越快治好當然越好,」泰瑞莎一昂下巴,應道,「有人等著看我的笑話呢,我才不會讓人得逞呢——好了,說吧,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呢,你之前找的理由真是太差勁了~」
「人小鬼大,」蘭伯特笑著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卻是惹得泰瑞莎一陣不悅——
「我不小了」泰瑞莎听得這話,也不知怎麼地,只覺心中一陣邪火迅速上涌,低咆的同時,不自覺伸腳踹了他一計。
蘭伯特見狀不覺微微一怔,雖有些不解,但仍然誠意十足地舉手作投降狀地道歉道︰「好好好,我說錯話,我道歉。」
泰瑞莎這才哼哼兩聲,算是接受他這還算有誠意的歉意,接著,一抬下巴,傲氣十足示意他繼續說正事。
面對明顯傲嬌狀態的泰瑞莎,蘭伯特模了模鼻子,掩去眼底笑意,這才說道︰「如果你真正成了安伽門人,等你有機會進入山神殿的時候,希望你能夠從山神殿中帶出一株‘紫株黑草’,所需代價,到時隨你開價,如何?」
「山神殿?那是什麼地方?你怎麼確定我一定能進去?還有那啥‘紫株黑草’又是什麼,你不能自己去拿嗎?」。泰瑞莎眼楮微眯,連接發問。
「等你進了安伽門,自然有人為你普及這些信息,」蘭伯特略一猶豫,還是透了些許信息,「你既與血精靈有所淵源,必是有機會進入山神殿的——那里非煉金師不可進,至于‘紫株黑草’……只能說,請你盡量……它對我很重要」
泰瑞莎聞言側首,打量著蘭伯特難得異常正經的神色,這才點頭應道︰「好吧,只要我真能進去那啥米山神殿,我就盡量幫你拿到‘紫株黑草’,至于代價嘛,就算了,自從遇見你開始,你都不知道幫了我多少忙,就算是我謝謝你的謝禮吧——當然,前提是我能拿得到那啥草來著……」
原本誠意十足的謝意被泰瑞莎最後那句話一沖,反倒顯得底氣不足,不過,這樣的「底氣不足」卻正是最真實的,蘭伯特听了不僅不以為忤,反倒更加滿意,慣性地伸手揉了揉泰瑞莎的腦袋,卻換得她氣呼呼地抬手一拍與瞪眼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