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小巷之中本就不適合騎兵作戰,不過,三名內衛騎士畢竟是精英中的精英,進退之間合作有度,再加獸人歷來擅長近身戰,所以,泰瑞莎三人對上三名騎士,除了最初仗著速度的優勢搶佔了幾分先機之外,竟是慢慢開始出現了頹敗之勢,只不過,憑借弗羅拉和四只傀儡寵獸們的騷擾攻擊以及泰瑞莎的魔法陣抑制,三人除了緩緩敗退之外,倒也沒听什麼大虧。
戰斗正行至酣處,弗羅拉突然臉色一沉,向泰瑞莎和哈巴塔各使了一個眼色,令得兩人心下暗驚——有馬蹄聲接近,說明又有內衛騎士向這邊增援而來
泰瑞莎見狀一咬牙,從空間戒指掏出一物,望著那被無數封魔條層層包裹的球狀物,正猶豫著是否要就此發動這最後的殺手 之際,一行騎士已經繞過小巷拐彎,進入了她的視線——
咦?老熟人啊
泰瑞莎一見被那一幫內衛打扮的騎士們包裹在中間的人,立馬揚手示意,卻沒注意到自己的手中正緊握著那顆貌似非常不好招惹的小球……
「嗖嗖嗖」下一瞬間,便見數只利箭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逼泰瑞莎的面門而來,同時伴隨著弗羅前提下和哈巴塔帶著驚恐的驚呼之聲——
小巷不長,箭速如光,幾乎在聲音傳入泰瑞莎耳中之時,那幾只利箭的箭鋒便已經逼近眼前泛著冷光的三角箭鋒在她眼前不斷放大,旋轉著,帶著鋒利得可以割傷人的風壓……
生死的瞬間,泰瑞莎只覺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爆裂開來,突然間,只感覺時間被一下子拉長,一秒被無限放大,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進入了一種緩速運動的過程——慢得,她似乎只要輕輕一抬指,便可以將那近在眼前的箭矢彈飛開去……
……
「嘶啦……」空氣撕裂的聲響在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消失的小巷之中顯得格外地刺耳,伴隨著這聲異常響動,泰瑞莎的長發陡然炸開,有如靜電迸發一般,與此同時,她的身前,空氣出現了一種奇異的扭曲,三只原本直線而行的箭矢仿佛踫到了某種阻力一般,竟在無風無物的空中出現了偏離軌道的現象,一只向左上方偏離,一只向右上方偏離,一只更是詭異,竟是大角度向右邊偏離近六七十度
最終,三只箭矢自然安全地避開了泰瑞莎的身體,射入她身後的牆體之中——其中一只距離泰瑞莎最近的箭矢幾乎是擦著她的頭皮飛出去了
可以想象,如果沒有泰瑞莎那一瞬間爆發的不明能量,這三只箭此時絕對是能要了她的命的
「該死的,誰準你們動手了」一聲爆喝有如驚雷震得小巷之中竟是回音余繞,一行騎士——無論是最先與泰瑞莎他們起沖突的三人,還是後來跟隨某人而來的,皆是紛紛翻身下馬,以著臣服之姿拜服于地,很是一番任人魚肉的模樣。
發出喝問之聲不是別人,正是那曾經與泰瑞莎他們一同在黑岩山脈中歷險的狐族人,狸。
哦,不,已經不能這樣稱呼他了,回到獸人王庭後,狸的真實身份自然也就暴露出來,他是現任獸人王的近身侍衛長兼獸人聯盟第四聯盟軍軍長,現任獸人王最信任的屬下及兄弟,肖恩-弗克斯
肖恩暴喝之後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翻身下馬,大腳連踹,竟是一下子將與泰瑞莎三人起沖突的三名騎士,以及他所帶領而來的近衛中的三名獸人,一共六名獸人騎士統統踹倒了,然後向泰瑞莎三人道︰「這六人冒犯貴客,從今起革去內衛之職,發落成奴,三位以為如何?」
如何……還能如何?手軟腳軟癱坐于地的泰瑞莎聞言扁了扁嘴,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樣。
弗羅拉也是抿緊了唇,只顧查探泰瑞莎的身體情況,一副根本不想管這事的態度。
倒是哈巴塔站在兩方之間,這邊望望,那邊看看,頗有一種左右為難的模樣——從泰瑞莎這邊來看吧,這次的三箭當真是要命的,讓她不計較嘛,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從獸人的角度來看吧,王庭內衛可是頂尖中的頂尖,從這樣的峰頂直落為最低等的獸人奴隸,這等懲罰著實是十分殘酷的。
只不過,此時此刻,泰瑞莎卻是已經累到連氣都不想生了,她的雙手搭在弗羅拉的肩上,靠在她的耳際低低說了兩句,便只顧閉眼養神。
弗羅拉聞言,轉過頭去,看見哈巴塔一臉糾結的神色,不由有幾分氣上心頭,略帶薄怒地叫道︰「哈巴塔,你發什麼呆快起來背泰瑞莎,她沒力氣了,我們要快點回去找默叔——她今天有些過竭,情況不太好」
弗羅拉話音剛落,哈巴塔便已經將之前的糾結丟到一邊去了,快步上前,兩人協作,將泰瑞莎轉移到了哈巴塔的背上。
肖恩見狀,輕輕一彈指,一名趴跪在地的騎士咻得一下溜了個沒影,而他本人則走上前去交涉道︰「今日之事是我手下魯莽,泰瑞莎既是過竭,想來一時應該不能輕易動彈,我已經讓人去拿一頂軟轎過來,三位不如就此稍稍等候片刻。」
肖恩一出聲,出于獸人族特有的尊重強者的本能,哈巴塔已經停了腳步,並且心思偏向也不自覺地朝向了肖恩——這倒也不能怪他「偏心」,實在是因為獸人們的教育本就是這般將「強者為尊」刻入骨子里、靈魂里的。哈巴塔這樣的反應不過是長久教育養成的本能而已。
哈巴塔一停步,弗羅拉也不好強逼他走,只好投給他一記怒瞪,繼而轉而柔聲詢問泰瑞莎的意見——泰瑞莎無力地轉了轉頭,從左臉枕著哈巴塔的背換成用右臉枕著,然後面向著弗羅拉露出了一抹苦笑。
弗羅拉會意,拍拍她的手臂,一時靜默下來,也算是默認了肖恩的安排。
肖恩手下的騎士不僅動手攻擊人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辦這類瑣事、雜事的效率也一樣高得可以,兩方人馬才剛剛就泰瑞莎的移動問題達成一致呢,便見小巷口轉過一頂兩人肩扛的黑紗軟轎——這玩意兒在市面上可不多見,也虧得那名辦事的騎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一麼頂軟轎來。
待得弗羅拉扶著泰瑞莎上轎之後,更是為人家的用心而驚嘆——別看黑紗軟轎外表普通得緊,內里卻是用各種柔軟舒適的材料整理成極舒服的模樣,讓本還心有怨氣的弗羅拉也不禁心氣舒爽了些許……
……
陽光透過窗欞,灑得一室亮堂,這樣的好日照已經在房內曬了大半個小午,自是將室內的溫度提高到了一個極舒適的程度,以至于在此時滿屋人都擠在床邊的情況下,竟讓躺在床上的泰瑞莎感覺出幾分悶熱之感來——好吧,悶是有點兒,熱還不至于啦……
眾人矚目之下,格林-默收回按壓在泰瑞莎眉心的手,微微一笑道︰「是有些過竭了,不過,由于收斂得正好,倒是不會有什麼後遺癥,只不過,為免影響到你的暗傷治療,這段時間,泰瑞莎,你可就不能再使用精神力了——為免你不自覺動用,我已經暫時把你截斷了和識海的聯系,等你的靈識暗傷痊全愈,這個封印也會自然破解。」
泰瑞莎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到底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孩子氣十足拉高被子,將它蓋到自己鼻上,壓在眼楮下方,然後點點頭,以此表示自己听到了這翻叮囑。
格林-默見狀呵呵一笑,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道︰「好了,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睡吧。」
泰瑞莎繼續乖乖頜首,與弗羅拉諸人揮手道別之後,閉上眼,狀似安眠,一雙秀氣的小耳朵卻是豎得老高,專注地傾听著房間內的各種動靜,直到那扇房門緩緩關上過後,約模又過去了六七分鐘,泰瑞莎才動作利落地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輕盈小跑到窗前的小書桌邊,取過紙筆,迅速而潦草地寫了滿紙,這才招來一直守在她左右的小妖和小狐,先是將寫滿字的紙張折好塞到小妖爪子里,對它言明「收信人」,待其蹦噠消失之後,這才又對小狐如此這般叮囑一般。
直到兩只小妖狐都跑得沒影兒,泰瑞莎這才放心地伸了一個大懶腰,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乖乖走回床邊,爬上大床——她還真是困了,尤其是在心掛礙的現在,更是需要一場好眠來補充她損失的體力和腦力……
☆☆☆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清早,睡了整整一個下午及一個晚上的泰瑞莎在太陽尚未初升之際便已經清醒,並且還在床上輾轉反復了半天,實在是再也賴不下去了,這才磨磨蹭蹭地下床更衣,然後溜溜達達地向主餐廳而去。
時間雖早,別院內的侍者們卻是一天24小時輪班值守的,自然各處自有司職之人,就連各種餐點也是24小時齊備的——就算有誰半夜兩…突然要用早餐,別院的廚師們也是能在十分鐘內準備好最新鮮的餐點……
主餐廳的侍者為泰瑞莎推開餐廳門,只一眼,她便望見餐廳之內的某個身影——
「弗克斯將軍,您早。」泰瑞莎面上雖是微笑著,心中卻是嘆息著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