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琴此刻的緊張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就在剛剛，就在幾十分鐘之前，就在她的睡夢里，那個戴著面具的墨染江湖也曾經用同樣的語氣朝她問過同樣的話。
「你很緊張嗎？。」
你很緊張嗎？你很緊張嗎真是見鬼了，這樣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自己沒眼楮看啊，她這兒連手都哆嗦了，不叫緊張叫什麼？還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是總裁，一個是墨染江湖，一個是現實，一個是游戲，明明兩個完全不搭邊的人，為什麼卻總會讓她有種莫名相似的感覺？
是她最近事情太多導致頭腦混亂了，還是這其中本來就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又或者……是她潛意識里希望這他們是同一個人？墨颯……墨染江湖……連名字都有一個字是相同的。不過……想到這里，蘇琴趕緊搖頭，呀，她是不是瘋了？
就算有一個字是一樣的又如何？就算有很多方面很相像又如何？不談在游戲里她跟墨染江湖見面的次數，根本就是陌生人，就算是眼前這位總裁，她也實在算不上了解。
世上男人千千萬，有相同性格的太多了，只因為見過幾次覺得像，就認定是同一個人，這不是可笑嗎？再說，像墨颯這樣的有為青年，每天忙碌在公司的業務上，就連吃個飯都還惦記著文件資料，又怎麼會浪費時間玩游戲？
上次她不也問過嗎？結果還不是徒增笑柄。
心中胡思亂想著，蘇琴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真的就這麼笑出了聲。倒是一旁低頭趁著空閑查看會議資料的墨颯，被她的笑聲打斷了注意力，抬頭看了一眼終于忍不住了︰「現在是綠燈，你不開車笑什麼？」
綠燈？蘇琴嚇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十字路口發呆偷看了一眼時間，離9點不過剩下10分鐘，偏偏這個路段禁止鳴笛，在她車後面排了一長排的隊伍，眼看著紅燈過後綠燈過，紅燈過後又綠燈，都只能呆等著，動都沒法動。
這一不小心，她居然成了無辜眾人的時間殺手要不是大家如今自身修養都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她估計自己早該被罵死了。
縮了縮脖子，出了這麼個小插曲，蘇琴不敢在亂想了，穩穩當當把車開到了AR公司樓下的停車場，倒車，停車，開門，接著就屁顛屁顛地跟著墨颯後面進了大樓。門才剛一打開，早已經有AR公司的工作人員在旁滿臉含笑地迎接道︰「墨少爺，您請。」
一身剪裁得當的制服，臉上是職場女性特有的微笑，高雅又不失親切，45度角的鞠躬顯得恭敬卻不謙卑，雖然目光停留在蘇琴身上的一瞬有了幾分失神，但卻在瞬間恢復了習慣性的笑容，以小見大，AR公司就連小小一個迎賓小姐都能到這樣的地步，已經算是不錯了。
墨颯點頭，便接著朝前面走去。
對于這個地方，他似乎很了解，而周圍的人也很熟悉他，總是走兩步就有人朝他打招呼，墨颯也一如既往地只是點頭，蘇琴甚至注意到，有好幾個明顯職位很高的家伙看到他，也都是恭恭敬敬，一點不敢逾矩，但偏偏視線轉到她身上時，就會變得異常詭異起來。
走在大理石地板上，蘇琴一頭霧水，對現在的情況有些搞不懂了。
不說這里氣氛不對，就說她吧，莫名其妙跟在墨颯後面，只感覺自己身上都要被人給盯出窟窿來了，而偏偏身為正主兒，事實上她到現在都還沒能明白，今天被叫來究竟是干嘛的。
跑腿打雜？整理文件？伺候好上司？做好後勤工作？做司機？做丫鬟？還是只要一步不離地跟著總裁到處亂跑就可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之所以盯著她看，會不會就是因為她空著兩個膀子，實在不像個秘書的關系？
今天這一天，從剛才一大早打電話開始，她就完全是按照命令辦事，讓她出門就出門，讓她工作就工作，讓她開車就開車，甚至現在墨颯一個眼神讓她跟著上樓，她也都跟上了，但偏偏就是沒人告訴她完整的計劃。
蘇琴向來自認自己是一個很隨遇而安的人，有時候很多事情根本懶得多問原因也就這麼過去了，可到了這會兒，她也實在有些憋不住了︰「那個總裁，我需要給您準備一會兒開會的內容嗎？。」
雖然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做過秘書，不過看辦公室里那個林新凡幫顧傳青做事也知道，有些基本的東西道理總是一樣的，而這會兒電梯里好不容易只有他們兩個，既然她的上司沉默寡言，那她多問兩句總可以的吧？
墨颯低著頭站在電梯里，隨著樓層的攀升，翻看文件的手指停了一下，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听見蘇琴的話，三秒過後，他又繼續認真研究起會議內容來。
「總裁，還是需要我先跟AR公司的秘書聯系一下？」
墨颯翻文件的手又停了一下，還是沒抬頭，三秒過後又繼續。
「總裁，或者你的文件，由我來幫忙拿著，會不會比較好？」
這回，墨颯終于舍得把頭抬起來看了她一眼，嘴皮子微微動了一下，就在蘇琴忍不住瞪大了眼楮想要等他吩咐的瞬間，他右眉微揚，結果就這麼……又低下頭去，繼續翻翻翻
「那……總裁，如果不需要我的話，讓我直接在樓下等是不是更好一點？」
正在迅速翻文件的手，干脆連停頓的時間都沒了。
靠這人難道根本就是個啞巴？這一瞬，蘇琴差點直接化身咆哮馬有沒有搞錯他以為人人都和他有心電感應，又或者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蟲不成？根本不用語言溝通，就能讀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好吧，不管別人如何，反正她蘇琴，沒有這個本事。
要或者不要，行或者不行，直接給她一個答案不好嗎？平時看他開會的時候口若懸河能說的要死，怎麼現在她問起問題來，卻偏偏三棒打不出個悶屁——原諒她用這麼粗魯的形容，雖然顯得和墨颯這個人一點都不配，但她實在忍不住了。
「我說」蘇琴也來了性子，「總裁，您需不需要去看一下耳科醫生？或者喉科也可以……」
「不需要。」這回，墨颯回答地很清楚很迅速。
就在蘇琴即將徹底爆發的時候，電梯「叮」一聲到了15摟，而墨颯也在電梯門完全打開了前一秒把話說了個明白。
「文件我已經準備了，你對業務還不了解，今天來多看多听以後自然有你效力的機會。再說開會就剩5分鐘，你能準備什麼？還有，會議已經安排好了，不需要你再聯系，再有，我總共只帶了這麼一個文件，還在看，如果給你，我看什麼？最後，你已經上來了，我不會讓你再下去，更何況，我還有事要你做。」
好嘛，原來他不是啞巴，而是麻雀……嘰嘰喳喳，不開口不知道，一開口嚇一跳。
蘇琴徹底無言了，而墨颯，則是在最後一個字說完之後便又恢復了慣有的面無表情，帶著她直接往會議室走去。
越走，蘇琴越覺得喘不過氣來。雖然從剛剛一進大樓她就已經注意到，但此刻到了這里，那種感覺才更加分外清晰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在看向墨颯之後，便會直接滑到她的身上，接著便一直追隨，死死黏住，怎麼都不肯再移開。
一個兩個這樣也就罷了，女人這樣看著也就罷了，年輕人這樣也就罷了，但偏偏不管男女老少，竟然都用這樣的眼神在注視著她。她還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居然這麼有魅力，能吸引這麼多目光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因為她，那就肯定是因為他了。蘇琴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背影，皺了眉。想要問，但人太多又問不了，再說就按他的性格，問了也未必就能找到答案。
心中胡思亂想著，不遠處走來一個腦門子微禿的中年男人，看見墨颯頓時笑開了花︰「墨少爺，我們老總等你很久了，快，快請進來吧。」說著，眼楮的余光突然瞥見蘇琴，頓時也是一愣，「怎麼……這位是……」
「我的秘書。」墨颯淡淡地開口，倒顯得沒多少熱情。
「秘書？女秘書？」那男人明顯被嚇著了，但這驚嘆的話語也不過剛一說完便停下，上下打量了一眼蘇琴之後便轉了話題︰「墨少爺，等了這麼多天你可總算來了，你知道我們小姐為了你，都瘦了一大圈了老總因為這個事情，幾天沒能睡好覺……」
他邊念叨著，邊引著墨颯繼續往里走︰「如今你一來，我也就放心了。你不肯答應老總的提議，不肯和小姐訂婚，我們也理解你的心思，不過今天既然來了，就和小姐多聊兩句吧。否則她老人家天天這麼鬧，咱們也實在是……」
有八卦蘇琴一愣，來勁了。這要是孫萍在，估計眼楮都能發光
就听那人又接著道︰「要說墨少爺你，人才相貌都是一流，實在是人中龍鳳，就連我們這些老家伙看了也羨慕，也難怪小姐她總是放不下你。雖然只是遠遠見過你一面，但就是哭著鬧著要老總給她安排親事，偏偏她從小是被慣大的，這可就……」-見過一面，就要結婚？還是遠遠的這AR公司老總的女兒，腦子是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