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師覺得洛基的身份不明朗,怕安妮成為我的學生,會給神殿帶來麻煩,那麼……」喬伊一字一句地道,「那我只傳承,不在神殿內記名。」
「你就這麼堅持?」
「我倒是希望老師見一見安妮。她在墨瑞斯森林旁邊長大,是我見過的真正擁有自然之心的孩子,傳承,必須講究緣分,我已經決定了。」
老人睿智的目光長久地盯著喬伊,喬伊並未做任何退讓,四年之後的榮譽之戰,無論是為了什麼,他都可能無法返回,那麼他的傳承只能給自己看中的人,這是神官的驕傲和堅持。
「那個孩子多大了?」
「五歲。」
「跟著洛基,長大之後不會變化麼?你能保證她會成為自然的繼承者?」
「天生的自然之心,無可替代。」喬伊道,「何況洛基的教育方式很好,而且起碼目前看來,洛基不太可能是神殿的敵人,老師您真的顧慮太多了。」
「那這個孩子做過魔力測試沒有?適合學習魔法麼?」
喬伊的臉上浮現出微笑︰「老師……您這是答應了麼?」
喬伊的老師輕輕長嘆了一聲,自己的弟子自己太了解了。喬伊的個性是大慈悲的,所以有些事情即使他不喜歡,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他依舊會去做;同時這個少年也是倔強的,他認定的事情,會頑固地堅持到底。
「如果這個孩子的魔力符合要求,那麼就隨你的意思,只傳承,不記名。」
「謝謝老師。」
「神官決戰的事情,你要告訴你的母親麼?」
「出發之前會告訴她。」提到母親,喬伊似乎又憂郁起來。
老師點點頭︰「這四年內你一定要強大起來,我將會對你進行特訓,也會把一些重要的東西傳承給你。自然女神和光明女神對于魔族的克制堪稱最強,順利通過神官決戰將是你成長最重要的一步,,當年,老師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喬伊點點頭,有了目標之後,他已經拋卻了那些無用的感慨和想法;如果注定要戰斗,那麼他沒有選擇,只能盡力做到最好。
三天之後,喬伊出現在洛基家里。
「什麼?」洛基問道,「你要教導安妮魔法?」
「對。」
「為什麼?」洛基問道。
喬伊可是自然神殿的首席大神官,選擇安妮……這完全不像自然神殿的風格。
喬伊尚未回答,律師大人已經開始搖頭︰「我絕對不會讓安妮去做祭司,成為聖女,你想都不要想。」
「只傳承,不記名。」
喬伊擺擺手︰「放心,我不會害安妮的。」
「只傳承,不記名?」
「是的。」
「你搞什麼?」洛基道,「你是安琪拉首席大神官,你收學生甚至可以說是整個神殿的盛典……但是你說不記名?」
「不記名。」喬伊直視著洛基,「因為我只想將自己的傳承交給安妮。」
「為什麼?」
「自然之心,無可替代,我看中的是她。」喬伊凝視著律師大人,「我並不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所以神殿不會留下安妮的名字,但是我要留下我的傳承。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你知道麼?」洛基搖頭,「你說的話很像臨終遺言。」
神官大人面部微微僵硬,他深呼吸一口氣︰「你同意麼?」
「我不確定她對魔法有沒有興趣。」洛基道,「她最近看書走火入魔了……如果她願意,這是好事。」
「我去問問。」
「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下你詭異的舉動麼?」
「什麼?」
「干嘛急著傳承?你很年輕。」
「這是我的事情。」
「自然神殿無法治愈的絕癥?」
喬伊回頭瞪了一眼律師大人,豎起了一個中指。
「神官大人不應該做這種姿勢。」洛基搖頭,「你要出危險的任務?」
喬伊沒有否認,事實上,連自然神殿都查不出洛基的真正身份,因此這個男人如果真心想要知道什麼,他也很難隱瞞;就算現在他還沒有開始調查,也已經憑借智慧猜測得很接近了。
「我小時候參加過黑暗墓地的試煉。」
「知道,神官的死亡試煉。」
「對,當年所有的神官都要進入黑暗墓地試煉,這就是規定,我無法反抗,因為我是神官,是神祗選中的恩寵兒,如果魔族入侵,我們必須戰斗在第一線。」喬伊握緊拳頭,「你知道麼,當年我們十五個備選神官進入墓地,最後只有四個人活了下來,還有一個,出來之後第四年死于黑暗詛咒。」
洛基看了他一眼,一向優雅的喬伊眼楮內居然泛著血色。
「你知道麼……你最好的朋友在身邊死去,而你卻無能為力……那些昨天還在歡笑的同伴,片刻之後成為一堆白骨;還有,在幻境內,所有人自相殘殺,等你清醒的時候,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洛基沉默著听喬伊的講述。
「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那種傷痛。我只能告訴自己,那是神官的宿命。我們獲得是神賜予的榮耀和能力,所以我們也必須犧牲。」
「你已經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神官。」
「是麼?」喬伊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如果是黑暗試煉之前,听到別人這麼說我一定會很開心,人人都說我是自然女神的寵兒,天才神官……可是現在我知道,我已經不在是我,我的背上有神官的責任和義務。我答應過帕沃爾,要一直微笑面對這個世界,我一直在努力,我會替他微笑下去,好好活著。」
「一定會的。」洛基拍拍他的肩膀,「你很棒,最好的神官——喬伊。」
神官大人閉上眼楮,眼淚緩緩流下。
有誰知道,神官喬伊曾經並不是一個愛笑的人,他最好的朋友帕沃爾才是;當黑暗墓地內,那個帶笑的少年為他抵擋住墓穴先知的必殺一擊,他抓著喬伊的手,讓他好好地活下去,開心一點,不要總是那麼憂愁。
「你太憂郁了……喬伊……以後會娶不到老婆的……笑一個……」並肩作戰的騎士含笑告別了世界,這個世間就多了一個氣質溫柔,笑顏燦爛的優秀神官——他的名字叫喬伊,是我們見過的最好的神官。
本日第二更,是今天的正常更新。明天我盡量完成之前的粉紅票加更,接下來就要拜年了,感覺有點壓力,可能會影響碼字……ps大家會覺得最近喬伊的戲份過多麼?因為神官大人不會跟著安妮去溫莎莊園,所以我最近給了他比較多一點的戲份,也順便打下四年之後的伏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