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的話當然不是責備,而是疑惑,或者說叫懷疑。
子風解釋說︰「大哥,那時候她畢竟是因為我才被抓去的,我當然也不希望她有事。現在既然她已經安全了,就另當別論了。」
孫興點點頭,說︰「是啊,做男人還是該果斷一點,該擔當的時候擔當,該放棄的時候放棄……不錯,子風,來喝酒。」
兩人端起精致的白酒杯輕輕踫了一下,各自一飲而盡。
住在一起之後,子風才發現,孫興幾乎不沾女人,但是非常好酒,每天三餐,每餐必有酒,而且他不愛喝紅酒、啤酒,只喝烈性酒,但是他也很克制的,早餐、中餐都只稍微解解饞,只有晚餐才會喝得盡興些,子風一般也是晚上才會相陪。
對于孫興來說,他的「事業」暫時已經到達一個頂峰,好日子剛剛開始,他甚至考慮等這邊不太忙的時候,他是不是可以偷偷去看看老婆孩子……他知道這次肯定惹惱了李大,他自己倒還好,老婆孩子那雖然已經派了阿鏢在暗中保護,但還是放心不下。孫興不怎麼盡,倒不是有意「守節」,而是,在他心里比得上他老婆的女人太少了,能讓他動心的就幾乎沒有了。他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雖然大多數人都認為男人是被控制的,有時候只要是個女人就行,所以才會有這麼多**行業,專為這種男人服務。
但是,孫興不是這樣的人,在這方面,他實在算是一個好男人的典範。
所以,子風也意外的發現,第一次談合作的時候,孫興告訴他的自己的弱點,的確是真的。
當然,那時候孫興會說出來,是因為自己覺得有把握讓子風沒機會,可後來他發現,子風根本不會去動他們……特別是在,子風一再不肯炸掉毛愛民的時候,就讓孫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而這,在孫興眼里,也是子風的一個弱點︰心太軟,不夠狠,不夠毒,雖然有頭腦、有城府但是不夠卑鄙。
這樣的人在孫興看來是不足懼的。
而對于子風來說,在孫興越來越信任他之後,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收集足以告倒夫人的鐵證的工作,也悄悄開始。
一方面可以從孫興這里入手,掌握孫興他們販毒的罪證,這一點對現在的子風來說非常容易;但另一方面,還得必須掌握夫人本人的犯罪證據,至少要能證明孫興、李大、王大他們這些人,的確是夫人「領導」的,這就要難得多。
因為沒什麼特別的大事,夫人是極少召見他們的,這個組織已經存在這麼多年,很多規矩早就形成,互相之間的聯絡完全看不出什麼異常,看起來並不涉及到犯罪活動。
所以,要想抓住夫人的要害,恐怕還是必須得想辦法接近夫人。
可是,怎麼才能接近夫人呢?
這比取得孫興的信任,要難得多
兩人喝過幾杯,子風似乎有了幾分醉意,他忽然問︰「對了,大哥,那個小英是誰?」
「小英?」
孫興的酒量顯然很好,子風見過他一個人喝光一瓶烈酒,都不見醉態,他似乎沒想到子風會提起這個人,怔了一下,說︰「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听說她是夫人的義女。」
子風吃了一口菜,細細的咀嚼著,若有所思的說︰「夫人的義女?難怪……連李大都讓她三分。」
「那是,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那個丫頭你別看她年紀輕輕的,仗著夫人撐腰,囂張著呢,可不是好惹的……」
孫興話說到一半,轉了彎,似笑非笑的問道︰「怎麼,莫非老弟對她有興趣?」
子風揚揚眉,忍不住笑意,說︰「本來只是好奇,不過……大哥把她說的那麼厲害,倒是有點不服氣。」
「哈哈」
孫興仰起腦袋大笑起來,說︰「我說怎麼突然就對夏小姐沒興趣了呢,原來有了新目標哎年輕就是好啊我是老了沒了這份心思,兒女情長的事想都懶得想。這樣,子風,你要是真把那丫頭泡到手,我們吃掉那姓李的,兄弟兩就真的平起平坐了,怎麼樣?」
子風怔了一下,連連搖頭,說︰「喲這我可沒想過,再說了,姓李的做的那些生意,我可做不來」
孫興依然笑著說︰「那行,只要你把那丫頭泡到手,哥哥我一定送你一份厚禮我早就听王哥說起過,這丫頭名義上是夫人的秘書,不管什麼場合都跟隨在左右,夫人也經常對她言听計從,所以,真要泡到她……」
他的笑容變得狡黠起來,說︰「就是不動姓李的,你另起爐灶,說不定,比哥哥我現在還要好的多不過……」
他話鋒一轉,收起笑容,又擔憂的說︰「這姓李的,就算我們不想動他,他遲早也會來找茬。我就不相信他能吃得下這麼大的虧,不找機會報復。」
子風微微點頭,說︰「這倒是。大哥,先別管他,看他有什麼動靜。
現在,再來說說一唯這邊的情況吧。
那天何俊接到一唯之後,的確是叫來了警車,讓小美陪著一唯一起離開那座島,住進醫院。
一唯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小美要來牙刷一個人在洗漱間拼命刷牙,等小美覺得不太對勁,跑進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刷得都出血了,還不肯停。
「呀一唯,你干嘛這是?」
小美忙一把奪過她手里的牙刷,拉過毛巾替她擦著嘴邊的染著血的泡沫,心疼的說︰「瞧你,刷牙都快把牙刷掉了……」
看到一唯沮喪的小臉,她忽然意識到什麼,小心翼翼的問︰「沒事吧?一唯。」
一唯搖搖頭,拿過她手里的毛巾自己努力擦著嘴巴,看一旁小美迷惑的樣子,怕她誤會,忙用極低的聲音說︰「那家伙……那家伙親過……」
小美大大的舒了口氣,過來摟著一唯,親呢的說︰「一唯,委屈你了不過,平安回來就好,那些事不要去想了……」
一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是忍不住用毛巾擦了擦嘴巴,勉強擠出個笑容,說︰「嗯,能平平安安的回來,算是萬幸了對了,小美,大風現在怎麼樣?有消息嗎?。」
小美憂郁的搖搖頭,說︰「暫時還沒有。」
她一邊說一邊把一唯推出洗漱間,安置到病床上,自己則在一床邊坐下,問︰「一唯,你還記得見到子風時的情況嗎?。」
一唯很努力的回憶著,半響,還是茫然的搖頭,說︰「當時我只記得見到大風了,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真可惜,當時我太迷糊了,什麼也沒看到……」
小美安慰的說︰「沒事,這不怪你。你不知道,那家伙給你下了很重的藥,你還能認出子風來,算不容易了。」
「那子風現在在哪?」
「不知道……他和頭兒說好的,方便的時候會主動和頭兒聯系,不過,好象到目前為止,只聯絡過一次,就是在去島上之前,打過一個電話,告訴頭兒,說他要到達目的地了……後來我們通過電話追蹤,找到他們的位置,才一路跟到島上。」
小美說到這,嘆了口氣,接著說︰「但是他們進的那地方,我們的人進不去,而且,子風再沒有任何消息……頭兒的意思,不能急著采取行動,一定要等到子風的消息。但是,子風現在恐怕和李昂當年差不多……」
一唯還不知道李昂被冤枉的事情,听到小美這麼說,忙緊張的問︰「和李昂差不多?什麼意思?」
小美說︰「我們也是才知道,李昂其實並沒有判入黑幫,當時,他只是沒有機會和警方聯絡,他有想辦法讓人送消息給子風,但是消息沒有及時送到……而當時警方認為他判入黑幫組織,怕事情變得更復雜,冒然采取行動。最後,陳跡星是被滅了,但是他背後這個組織卻一點也沒暴露出來,而且,李昂還出了意外。」
一唯听到這個消息也很震驚,如果李昂沒有判入黑幫,那麼……大風……
她痛苦的閉了閉眼楮,問︰「這事大風知道嗎?。」
小美也知道一唯在想什麼,嘆息著說︰「就是子風說的,他終于看到了李昂留給他的話……」
「李昂留給他的話?」
一唯忽然想到子風拿到的那個鏈墜,知道了李昂要帶給子風的話,必定是藏在鏈墜里面……那麼,沒有及時將東西送給子風的人就是周五?可周五不是說李昂交給他東西,是讓他在危險的時候來找子風幫忙嗎?
這麼說,是周五之前說了謊?
小美進一步解釋說︰「子風現在恐怕也不方便和我們聯絡,但是,只要有了重大線索,或者到了必須行動的時候,他肯定會和我們聯絡的,所以,頭兒在等他的消息。一唯,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一唯笑笑,沒有說話。
現在子風一個人深入虎穴,生死未卜,她又怎麼能不擔心?
當年李昂也是費盡心機也無法將消息傳遞出來,子風呢?他要如何才能避過那些人,將消息傳出來?
雖然子風不會象李昂當年一樣,因為沒有和警方聯絡而被誤認為是判入黑幫,但是,如果一直沒有消息……一直沒有消息……萬一他在里面出了事,又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