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尚很肯定的說︰「對,就是張彩兒,听說是個很年輕的寡婦,人長得很水靈,不知道怎麼能看上姓張的那個半老頭子……」
子風追問︰「你能說詳細點麼?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有沒有證據?」
楊尚笑了笑,說︰「這是田秀麗說的,這種事哪去找證據……真要有證據田秀麗還不早就鬧翻天了?她說過,要是讓她抓到證據,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就是說,她也只是懷疑?」
「也是……只是懷疑,俗話說捉奸在床,倒也沒人捉到過他們。」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提供的線索。想想看還有其他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嗎?。」
「我想想……」
楊尚努力轉動著他那雙細長的小眼楮,片刻之後,說︰「好象沒有了。我就覺得她老公最可疑……別人嘛,也有可能動這個心思,听她說過好些人恨她,可是,如果是別人做的,她老公不會不知道……你想嘛,兩個人在一張床上睡覺,怎麼可能一個被殺死了,另一個還睡得象豬一樣?」
子風點頭頭,說︰「好,我再問你個問題,你都是怎麼教她的?為什麼據我們調查,去她那算命問卦的,她多半是說壞話,而不說好話?而且還害得好幾家家破人亡……」
「這個……」
楊尚又尷尬起來,厚著臉皮笑嘻嘻的說︰「其實吧,我也沒教她非要這麼說,我只是說一般情況下,說凶,人家才害怕,也肯給錢。她這事吧,我也听說過,可能跟後來她知道她老公有相好有關。女人嘛,小心眼兒,善妒,雖然她自己並不怎麼本分,可她不高興她老公也這樣,心里有氣,憋著火,就處處去破壞人家的家庭。」
說到這他又強調說︰「這只是我的猜測啊,隨口一說,你們也不用當真。反正她人也死了,不都說死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嘛,再有多大錯也不能追到地府去,你說是不?」
子風笑笑,說︰「我們也只是想查清楚她的死因,沒有別的意思。還有就是……想弄清楚她的靈魂為什麼沒有散,又要怎麼才散去……」
楊尚湊過身子,小聲試探的問︰「大偵探,你別嚇我了行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什麼鬼魂啊之類的,你是騙我的吧?。」
子風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沒有騙你,這事是真的。」
楊尚緊皺眉頭,喃喃的說︰「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我們沒有必要騙你,這也是很頭疼的一個問題……」
「你是說這位小兄弟真的看到田秀麗的魂了?」
「是的。」
子風再次肯定的說。
楊尚依然喃喃自語︰「這麼說這世上真的有鬼?真的有地獄?……」
原來這家伙是自己平時做惡多了,擔心死後下地獄
子風不免好笑,但也懶得再跟他解釋,象這種家伙,讓他相信有地獄也好,至少知道以後多積善行德,不要再隨便做惡。
他們離開看守所之後,沈博忙問︰「怎麼樣?子風,現在可以告訴我什麼是……」
子風輕笑一下,拍拍這個好奇寶寶的肩膀,打斷他的話說︰「走吧,有時間會告訴你的,還有很多需要告訴你的。」(在這里順便一提,子風的確抽空給沈博上了一堂常識課,包括男女有別,男女之愛……當然,他說得盡量婉轉,沈博听得非常認真,半懂不懂,似懂非懂,但至少,從此之後,沈博知道了自己應該和一唯適當的保持距離,子風也很明確的告訴他,瑞切兒對他的關心和照顧,都是出于對他的愛……而不是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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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看起來一團亂麻,似乎無法解開,但只要找對那一根關鍵的繩索,往往再亂的結也迎刃而解。
子風對楊尚提供的線索很重視,因為這正是那一根關鍵的繩索。本來他就已經很懷疑張富貴了,只是一直覺得他沒有動機,而現在,楊尚正好提供了張富貴殺死自己老婆的動機。
如果張富貴和張彩兒真的有染,那麼這個動機就完全成立。
從楊尚的言詞和之前的調查中也不難看出,田秀麗並不是一個善良賢惠的女人,她很有些自私而且狠毒。她這一躺就是上十年,張富貴對她的不離不棄看來應該屬于一種男人的責任感,而並非是對她愛有多深。中間張富貴如何又和張彩兒好上的,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得到,在田秀麗和張彩兒之間,張富貴更愛的人是張彩兒,而不是自己的老婆。所以,田秀麗才會有「她老公對她不熱情」的抱怨。
本來就照顧田秀麗上十年,覺得自己仁至義盡,而田秀麗醒來不僅不感謝他,還因為懷疑他和張彩兒兩人有奸情,所以,對張彩兒毒舌,害得張彩兒自殺,差點死掉……
殺心,也許就是因此而起。
可問題是,就連楊尚也說沒有證據,張富貴和張彩兒的事應該非常隱蔽,因為在之前的調查中,完全沒有听到任何有關的風聲。
那麼要如何去證實這件事的真實性呢?
回去的路上,子風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一唯在听他說了這件事之後,很是意外,幾乎不敢相信。張富貴和張彩兒的事,一下子打破了張富貴十年如一日照顧植物**子的「好人」以及「好男人」形象……
「也許那家伙在胡說八道呢,他自己也承認自己以前都是行騙的,」
一唯很不甘心的為張富貴辯解,想了想又說︰「而且那個道士自己還有田秀麗有勾搭,我看他也值得懷疑……」
子風好笑的提醒她︰「你別忘了,楊尚兩個月前已經被抓了。」
一唯語塞,輕輕嘆口氣,喃喃的說︰「如果真是這樣……」
子風見她沒有說下去,便問︰「怎麼?」
一唯眯起眼楮,頗自想了想,不太情願的說︰「如果真是張大叔,倒是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會沒有發現田秀麗被殺,為什麼田秀麗死後沒有「被殺」的跡象,這些張大叔最方便做手腳,而且……他也最方便下毒……」
「對」
子風點頭,看了看沈博,說︰「而且,很有可能真的是沈博說的安定片。」
沈博見他這麼在意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很是開心,驚喜的問︰「真的?」
「有這個可能。」
子風緩緩說︰「我們一直在考慮,怎麼能讓田秀麗吃下那麼多安定而自己毫無察覺,其實這件事別人也許做不到,但是張富貴可以做到。」
「怎麼做?」
一唯和沈博同時看向子風。
子風微微笑一下,說︰「你們沒注意麼,張富貴說田秀麗蘇醒以後很能吃……」
兩個乖寶寶同時點頭。
子風接著說︰「如果將安定混入食物里面,那麼一頓要吃三大碗的田秀麗,就完全可以吃下足夠的安定,而自己一無所知。」
一唯也恍然,不確定的說︰「你的意思是……將大量的安定混到湯水之類的食物里面?可是,那樣藥效不會減弱嗎?還有……如果是湯里面放入太多藥片,顏色也會不對吧?。」
沈博再次突發奇想似的說︰「我知道了,粥,我媽媽經常給我熬那種粥,黑乎乎的……顏色很奇怪,放了什麼也不會知道。」
一唯接口說︰「八寶粥之類的?」
子風給沈博一個鼓勵的笑容,說︰「對,如果是在放了雜糧或豆類的粥里面,再放入安定,應該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這樣的粥一般都會放糖,是甜的,也無法吃到異味……只是……」
他話鋒一轉,說︰「現在是冬天,恐怕一般人家都不會煮粥,上次我也問過張富貴,他們家平時的飲食習慣,張富貴並沒有提到這一點,而隨後在他們家廚房我也看了,他們家的剩飯是干米飯,並沒有粥。」
「也有可能,只是偶爾煮了那一次……」
一唯這時也順著子風的思路去想,邊想邊說︰「張大叔是早就準備好一切,專等到這一天,煮一次營養粥給老婆吃,她應該也不會懷疑。」
子風微微點頭,隨即提出新的疑問︰「可田秀麗又為什麼會提前說出這個日期呢?她說12月12號是她的劫難日,這些又是為什麼?」
一唯和沈博對望一眼,兩人一起搖頭,也覺得想不通。
一唯說︰「如果按楊尚這麼說的話,田秀麗並不什麼有真本事的靈婆,她一直是在裝神弄鬼……那麼所謂劫難也應該是她胡編亂造的,可她為什麼會編造這樣一件事出來呢?」
「不。不全是裝神弄鬼……」
子風搖搖左手的食指,笑著說︰「最初是田秀麗稱自己能見到一些鬼魂,然後張富貴才找楊尚回去給她看‘病’……這時候,楊尚才教她如何行騙。所以,田秀麗倒底是不是真的有某些特殊的能力,是不是真的看到過其他的靈魂……楊尚也不知道。」
「你是說,田秀麗有可能真的看到過靈魂?」
「既然沈博能看到田秀麗的靈魂,那麼田秀麗看到別人的靈魂,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她算出自己的劫難日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是她算出來的也好,還是她隨口胡說也好,那一天的確是有她的劫難。」
子風苦笑一下,長嘆口氣,接著說︰「最大的問題是,我們現在純屬推測,沒有半點證據……」
一唯心有不忍的問︰「難道真的是張大叔殺了自己老婆嗎?大風,真的準備抓他嗎?。」
「這很難說,想抓他也得有證據。」
子風拍拍一唯的腦袋,說︰「我想,不管如何,我們還需要再去一次張富貴家,也許,他可以告訴我們更多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