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原奇在海邊待了兩天,第三天的早晨,終于接到了一唯的電話。
「雲兮雲兮,你還好嗎?」不跳字。
一唯在那邊快樂的叫著,我知道事情結束了。
至于怎麼樣結束的?電話里也說不清楚。
一唯吵著要來接我,原奇便接過電話說,非常歡迎他們來玩,並且詳細的告訴了他們地址。
正好緊張了這些日子,他們也好放松一下……這個主意不錯。
我的心情也好起來,跟著原奇準備一些食物招待他們,心里當然也期待著這個故事的結局。
我最擔心的是小英的事情,那是一個不會輕易認輸的人。
傍晚時分一唯和子風就來了,當晚,原奇生起了壁爐,我們圍坐在爐火邊听他們的後續故事,因為海邊的風大,即使有爐火也還是有些寒意,我們還喝了點小酒去寒。
故事的結局,並不象此時的氣氛這樣安寧而溫暖。從哪里說起呢?就從子風被帶走的時候吧……
==========================
子風被言山他們帶走之後,並沒有離開A市,而是到了之前王欣悅帶他去的莊園。
難道這個言山居然和王欣悅是一伙的?
這讓子風大吃一驚,心里也暗自戒備起來。
然後更讓他吃驚的是,原本走之前他報了警,這里出了命案怎麼說也該拉起警界線,將現場保護起來。但是,下車之後,他所看到的是一幢安寧的莊園,沒有半個警察,也沒有其他閑雜人等。莊園里更是干干淨淨,就象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怎麼會這樣?
王欣悅的尸體呢?李勝他們人呢?
在他先下車的言山依然面無表情,只淡淡對他說︰「跟我來。」
便率先向他之前已經去過的那幢房子走去,那正是王欣悅死去的地方。
子風只好跟了去,他倒也想看看,當時流在地上的血跡是否還在……讓他失望的是,地上異常潔淨,幾乎一塵不染,就更別說血跡了。
子風沉默著,什麼也沒問,因為見到這種情景,他實在沒有把握這個言山是什麼角色。
還是這幢房子,還是這個客廳,還是那套沙發,所不同的是,對面已經不是王欣悅,而是和他面對面坐著的言山,而言山身後筆直的站著兩個保鏢,另外兩個則站在子風身後防止他有異常動作。
坐定之後,言山才看著子風,說︰「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麼這里看起來不象命案現場?」
子風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因為根本不用回答,對方既然提起來,自然會給出解釋,而他需要這個解釋。
但是言山卻並沒有解釋,眼神忽然變得嚴厲起來,問︰「我很想知道,王欣悅警官是如何死的?」
子風也沒有回答他,而是問︰「我也很想知道,言山先生您現在代表的是自己?還是國家安全局?或者……其他人?」
言山听出他話里有話,微微皺眉,一本正經的問︰「這話什麼意思?我當然是代表國家安全局,因為我們收到一些對你不利的信息,所以才找你來談話,了解事情真相。」
「那麼,之前王欣悅是否是你派來的?」
「可以這麼說。因為之前和你有關的楊梅的案子剛好是王欣悅警官在負責,所以,我們有找她配合我們的工作。」
「是嗎?只是如此?」
子風再一次慎重的問。
言山本就不苟言笑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微微點頭,說︰「是,我們並不是上下級關系,所以,嚴格來說不能算我派她來的。不過王警官主動表示願意配合我們,將你的事情查清楚……只可惜……」
說到這里,他停住看著子風。
只可惜王欣悅死了,這話什麼當然不用他說,因為王欣悅死的時候,子風在場。
子風稍稍松口氣,再次問︰「我說王欣悅的並不是我殺的,你信嗎?」不跳字。
言山沉吟片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據說當時只有你和王警官兩個人在這里。」
子風搖頭,說︰「不。當時她手下的幾名刑警隊員的確都在屋子外面,但是,這屋子里還有別人。」
言山似乎有些意外,忙追問︰「誰?」
子風說︰「我現在也不敢肯定。因為他一直沒有露面,不過我懷疑他就是上次夫人那個案子中漏網的阿鏢。」
「你的意思是,是這個人殺了王警官?」
「是,不過他的本意是要殺我,只不過誤殺了王欣悅。」
「他為什麼要殺你?」
言山再次追問。
如果他本不是和小英一伙的話,他應該也已經意識到中間有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子風環顧一下四周,問道︰「言先生,我很想知道,為什麼這里處理得這麼干淨?王欣悅的尸體呢?我記得我走的時候是正常報警……為什麼這里根本沒有人保護現場?」
言山遲疑片刻,反問︰「你知道這是誰的地方嗎?」不跳字。
子風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去年財富排行榜第一名溫先生的莊園。」
這是他第一次來了之後,就從自己的記憶中搜索到的資料,當時他也覺得奇怪,不知道溫先生會和王欣悅他們有什麼來往。現在看來,王欣悅是因為和言山合作的緣故,才能在這里辦事
「不錯,這所莊園的確是以溫先生的名義購買的,但是……它的用途卻並不是個人的。這麼說你明白嗎?我們不想這個地點出現在媒體,被人關注,更不想這里成為焦點,所以……」
言山稍稍停頓一下,接著說︰「王警官被移到了其他地方,命案現場也被轉移了。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會將案子草草了事,正相反,我一定要將這案子查清楚。」
說到後一句話,他的語氣再次嚴厲起來。
子風淡淡一笑,說︰「事情恐怕和言先生所想的,相差很遠。」
「哦?」
言山的眼眸微微收縮,不動聲色的說︰「願聞其詳。」
子風看了言山片刻,慎重的一字一句的問︰「言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嗎?」不跳字。
言山依然不動聲色的說︰「你現在好象別無選擇。我不敢擔保你會平安無事,因為我也不能擔保你說的就是事實,不過,我可以擔保,我一定尊重事實。」
其實通過之前的交談,子風也已經基本判斷言山是真的不知情,也就是說,他只知道王欣悅警官的身份,並不知道王欣悅真實的目的,並非她和小英的同伙。
而且,正如言山所說,現在子風別無選擇,如果不能說服面前的言山,別說見其他人了,恐怕他都無法安全走出這屋子。他能看出來,在他們身後站著的這四個人,每一個都是高手,是李勝他們無法相提並論的,真動起手來,恐怕他很難月兌身。
到現在為止,言山都沒有束縛他的自由,也是因為有著這份自信,相信他跑不掉。
子風微微一笑,笑容里帶著幾分無奈,承認他的別無選擇,所以,他開始緩慢而條理清晰的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從楊梅的死到王欣悅的死,他盡量將所有細節都講敘得一清二楚。
言山並沒打斷子風的話,而是仔細的听著,直到子風將所有事情都講完了,他才緩緩問︰「你的意思是,王警官主動願意和我配合調查你的事情,其實是為了將傳言中的東西佔為己有?」
子風點頭,補充說︰「不過這似乎並不是她的意思,而是另有主謀,包括楊梅的死,都只是她們為了陷害我而設的圈套。」
言山緩緩將枯瘦的身子靠向沙發背,沉思著,片刻後才說︰「證據呢?我怎麼能相信你不是在為自己開月兌而編故事?」
子風剛伸手準備取項鏈,他身後包括言山身後的保鏢全都警覺起來,做出備戰的姿態,他忙舉著空空如也的雙手,說︰「我只是拿證據給言先生看,各位不必太緊張。」
言山微微點頭,意思就是允許他有所動作,他這才從容的伸手將貼身佩戴的項鏈取出來,又將鏈墜打開,並且用手指輕輕按了一下藏在心形鏈墜里面的微型錄音器,將當時錄下的話,放給言山听。
他並沒多做解釋,因為只要听到對話,就會完全明白,根本無需解釋。
听著听著,一直面無表情的言山,終于有了表情。
特別是在听到王欣悅和子風說到這件事是小英的主謀,而小英是V先生的女兒之後,他的臉色明顯更加陰沉下來,似乎也對V先生有所顧慮。
子風自然將他這一變化看在眼里,如果言山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這麼冷靜、這麼鐵面的話,如果他對V先生也心存敬畏,而不敢動小英的話……那麼他伊子風就危險了。
現在的情況和之前夫人那個案子有所不同,這個案子的真相,到目前為止,也只有言山他們這幾個人和子風他們知道,並沒有張揚出去,是完全可以來得及將消息封死的。
當然代價就是要他伊子風永遠封口。
這麼做對言山來說是非常有利的,不僅沒有得罪V先生,而且,手里有了V先生致命的把柄,他當然不至于蠢到輕易拿出來說,但必要的時候,這會是他很有用的武器、也會是他很好的護身符。
這種官場中特別是高官中的灰色事件,並不少見,子風也不是完全不懂,可是……現在他只能賭,賭言山是一個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