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淑涵不可思議的注意著前方的鐵甲獸。「噗嗤」一聲,鐵甲獸竟然自內而外的被撕裂開了,鮮血滴答滴答的滴落著,宛若在暗示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一般。
無瑕的白玉盒如小孩子學走路一般跌跌撞撞著來到了袁淑涵面前,光滑的表面,一點鮮血都沒有沾染上。
神識注意著不斷晃動的玉盒,壓抑著內心對于玉盒中所藏之物的渴望,袁淑涵後退幾步,祭出碧羅傘。而後,一道法訣打出,擊中晃蕩著的玉盒。玉盒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後,便徐徐打開了盒蓋,其中藏儲之物急不可待的欲掙月兌直撲袁淑涵,但無奈玉盒雖看似不起眼,卻有著超然的禁錮作用。
當玉盒盒蓋完全打開後,光芒散去,袁淑涵神識掃過卻發現已經空無一物了。只覺得碧羅傘一陣顫抖,而後自行縮入了紫晶璉之中。下一秒,袁淑涵就發現那消失的東西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竟在隔空吸收著自己嘴角邊溢出的鮮血。
不自覺的,袁淑涵再次後退了幾步。同時對于這通體碧綠,晶瑩剔透,卻不知是何物的東西,有了一種莫名的反感。
將袁淑涵之前所吐出的鮮血都吸收干淨之後,這枚異常通靈,比玄玉更加干淨澄澈的「玉石」,開始慢慢發生了變化,驚得袁淑涵直蹙秀眉。
「難怪了,這是梧仙大人的枝干。」在袁淑涵不知覺之際,落烏驀然在她身畔冒了出來。兩眼放光的看著正在長出枝葉,越來越通透的「玉石」。
「老梧仙的枝干?」袁淑涵狐疑的重復了遍,「老梧仙的實力,莫說此界了,就是放眼上界都是個強手吧,他的枝干豈會流落在外,被人封印于此呢?」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算算時間,這個萬千幻境十多萬年前就存在了。此外,古修士失蹤到現在沒有七八萬年,也有五六萬年了。也就是說,這個枝干還是在梧仙大人沒有凝結出靈體時就被奪去的。或許,初入此界時不慎掉落的,或者剛來此界時被古修士追殺掉落的。梧仙大人十萬年前就到此界了,那時的他或許還不是很強。是了,就是這樣的,冒冒失失的和少主的先祖闖入此界後,有根枝干撞得快掉了。又被後面來的大批古修士撞見了,一番打斗下來,這搖搖欲墜的枝干就掉落,被古修士拿走藏于此處了。」落烏搖頭晃腦的在一邊揣測著,「讓我想想,這根枝干是在梧仙大人還只是仙梧時掉落的,故而相當的有靈性,能自主修煉。都被藏了十萬年,也就是說,在這玉盒中修煉了十萬年,那豈不是和梧仙大人差不了多少了?哎呀,撿到寶了,這回我們可真的撿到寶了。」
聞言,袁淑涵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什麼與老梧仙一樣厲害,當真是痴人說夢了。這只是一截木枝,只是相對于一般的樹枝而言更加的有靈性而已。
似是要反駁袁淑涵的不屑,完全伸展開來的這一截仙梧枝干,竟長得如棵枝繁葉茂的小樹一般,卻是棵無根之木。青翠欲滴的葉片一陣抖動後,從這截仙梧枝干之中散發出了磅礡的威壓。袁淑涵只覺氣血滯留。腦子忽然間一片空白,只來得及將落烏收進靈獸袋。
下一刻,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宛若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只是原來身處的洞府卻是灰飛煙滅,了無蹤影了。袁淑涵不覺心中一凜,剛才那還只是老梧仙掉落了十萬年的一截枝干的威壓而已,對于上界不自覺的生出了一絲的期盼。
感覺到身體似乎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使用內視術一看,袁淑涵忍不住的想要哀號了。這仙梧枝干竟然跑到自己體內去了,在全身經脈中游走著,以其磅礡的生命力滋養著。雖然這對于自己而言確實是件有如天上掉餡餅一般的好事,但也不要什麼東西都跑自己體內去啊。一邊注意著它的走向,一邊暗自祈禱著千萬不要駐扎在丹田處啊。
看到仙梧枝干停駐在臉部的毒素處時,袁淑涵的呼吸都不自覺的加快,心跳加速了。臉部的毒素差不多煉化了一半左右,但眼楮中凝聚的大量魔嫣然的劇毒,幾乎都沒減少。
仙梧之干的生命力與魔嫣然那毒素的死氣顯得勢不兩立,最終仙梧之干率先進攻了,一點一點的撬動著袁淑涵臉部那積蓄已久的毒素。袁淑涵立馬驅使著丹火在旁協助,伺機煉化著溢出的毒素。
也不知過了多久,入定中的袁淑涵緩緩睜開了雙眼,微微嘆了口氣,將在靈獸袋中打瞌睡的迷爾貓和落烏放了出來,兩只妖獸一見袁淑涵頓時目露精光。只見袁淑涵本來空洞的雙眼,此刻卻顯得異常的有神,熠熠生輝。
「你,你的眼楮……」落烏結結巴巴著說不出話來了,魔嫣然那混合著三種劇毒之物的毒素。按照雷玄君所言,即便到化神境都不一定能排出體外,且保證眼楮不受損。但如今,仙梧的一截枝干就讓袁淑涵復明了,實在難以接受。
「沒有,只是將眼中的毒素封印了起來,真正的封印,而非魔嫣然那般。」袁淑涵帶著淡淡笑意的說道。
在將臉部毒素都煉化掉的時候,最後有一絲的毒素竟然異常頑固,牽動著眼部的毒素,破掉了魔嫣然那草率的封印。眼看就要再次爆發時,仙梧枝干立時以自身為媒介,用澎湃的生命力將那兩團毒素再次封印了起來。同時,被魔嫣然那毒素緩慢腐蝕了七年之久的雙眼,也沐浴在那豐裕的生命氣息之中,慢慢修補著,不為今後的復原埋下隱患。故而,如今雙目雖然沒有復明,但卻不再是空洞無神,死氣沉沉了。
想來仙梧枝干會莫名其妙就跑進自己體內,如今更是肩負起了封印自己眼中毒素的艱巨任務,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文軒那幾口精血。自己已非當初那懵懵懂懂初入修仙界的小女孩了,對于精血的認知也更多了。無論是修士還是妖獸。精血都是有限的,不會因為修為的增長而增多,生來就這點數量,用一點少一點。
故而,回想當初文軒能毫不猶豫的用其精血幫自己抵制毒性的發作,讓袁淑涵覺得異常的溫暖。雖然與韓雨澤一樣都是落霞谷的修士,世人對于他的恐懼也僅次于韓雨澤。但是,袁淑涵卻覺得如果說韓雨澤對自己而言是顆災星的話,那麼文軒就是自己的福星。
莫名的情愫在袁淑涵心中滋生著,迅速發芽抽葉。
「落烏,有個問題問你。」袁淑涵蹙著眉說道。這個問題困擾了她許久,「按說老梧仙在此界是絕無敵手了,那為何百年前會在落霞谷發生你們都諱莫如深的大戰呢?」
「這個,恩……」落烏支支吾吾著,對著袁淑涵瞅了又瞅,「算了,看在你遲早是我們落霞谷的一份子,我就提前告訴你吧。梧仙大人不理世事,雖然少主的母親算是梧仙大人老主人的後人,但因為血脈已經很混雜了,故而梧仙大人對其幾乎不予理會,只管自己修煉。梧仙有梧仙的傲氣,將自己的本體借于少主母親做洞府之用,已經是最大的照拂了。少主因為其特殊血脈的緣故,才能得到梧仙大人的青睞。梧仙大人一直以來只承認兩個主人,一個是少主,一個是最初的老主人。故而百年前落霞谷一戰,梧仙大人幾乎都沒出手。」
「但是,韓雨澤當時已經出生了,既然老梧仙承認他是自己的主人,那為何連主人的父母都不救?你那分析還是不合理。」
「我那知道梧仙大人是怎麼想的啊!」落烏氣咻咻的說道,「或許是因為梧仙大人覺得親人對于修仙者是種牽絆,尤其是當初少主特別依賴其母親,會阻礙少主今後的修煉與發展,所以就干脆隱而不出手,讓人殺了正好。」
說著,落烏就開始神叨叨起來了,「梧仙大人在上,本烏鴉只是隨口說說,其實我也不想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的,無奈袁淑涵硬要我將,所以我就只好違心的說出來了。今日之罪不在我,而在袁淑涵,梧仙大人明鑒啊!」
無視落烏一頭妖獸在哪兒發神經,袁淑涵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親人對于修仙者乃是一種牽絆?一個頗為不切實際的念頭閃過腦海,對比自己家人的逝世,難道殺害自己親人的人。也是出于這種目的?
甩甩頭,最近收獲太大,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了,心浮氣躁了點,看來今後要注意了。
一陣狂風吹來,將袁淑涵用來遮擋嚇人面容的薄紗吹落,露出了帶著朵朵紅暈的白皙臉龐,吹彈可破。
見到袁淑涵雖然沒有復明,但至少恢復了容貌,迷爾貓與落烏不約而同的都松了口氣。雖然比袁淑涵毀容時更丑的面容都見過,但不知為何它們就是見不得袁淑涵被毀容。看到袁淑涵受難,恨不得自己去頂替她受苦一般。
一人兩妖獸只覺一陣狂風呼嘯而過,還未反應過來時,再次刮起了一陣大風。
「什麼東西啊!」落烏氣惱的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了,「一幫不長眼的修士!等我有朝一日達到八階修為後,再一個個來滅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