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常的車還沒有開出縣府大院，突然接到了市里的電話，要求去市里參加全市範圍的第二批紅層找水項目交叉檢查驗收工作，時間為三天。除了主管該項工作的副縣長他外，還有國土局正副兩位局長。其中局長叫李益盟，體格虛胖，听說愛好寫作，是市作協會員；副局長叫周明，年輕精瘦，負責日常工作的主要代理。一路上，天空多雲，天氣出奇的悶熱，裴常由于剛剛上任，對紅層找水項目不是很了解，于是讓兩位局長向他匯報本縣去年紅層找水的軟硬件準備情況。通過了解得知，去年在全市第二批實施的這個項目，目的是繼續解決第一批沒解決的農村老百姓飲用水困難問題。每縣選定二千五百戶操作，資金由省市縣各級按比例配套，現在省和市的資金已經撥付並實施，而縣級政府因財政窘迫很多沒到位，現在實施的只有一千五百口，為了應付上面，其余的一半則是靠假資料填補。
裴常一邊听著，一邊翻看二人奉上的軟件資料。他在基層鄉鎮呆過這幾年，他對各類假數據、假資料已練就條件反射式的鑒別能力，但國土局長遞來的驗收資料，他拿出平生功力察看了老半天，居然沒有發現可疑的破綻。看來看來縣級干部的造價水平就是比鄉鎮人員的高。他心里暗暗驚出了一些冷汗，礙于面子又無法向局長直接詢問哪些是真的。簡單翻看了之後，他把資料夾合上，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吧，但願此次能平安過關。」
「你老人家就放心吧，有事由我擔待著呢。」局長點頭哈腰、信口開河地說。他把裴常稱為「老人家」，其實直接年齡比裴常大多了。
車開到半路，天氣突然發生了變化，之前一直晴朗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狂風亂舞，閃電一個接一個。「不會是要下大雨了吧？」裴常心里暗自擔心道。按照往年的經驗推斷，汛期還不會這麼早來臨的，但他剛剛上任，第一次涉及主管水利方面的工作，還是有點擔憂。因為他還沒有去水利局考查過，別說實際的抗洪救災指揮經驗，就連防汛物資準備如何，雨衣、鐵鎬、鐵鏟、沙袋、照明燈存放了多少，他都一點沒譜。副局長周明見裴副縣長神色慌張焦急，不知是為何故，想問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來不及考慮太多，到了市里的時候，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風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加劇了，似乎一場暴風驟雨不可避免。三人急急忙忙到達了市里指定的會議賓館，還沒有安定下來，外面就雷聲滾滾，雨如豆子般地急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