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邊說著話，邊領起大小的包裹，叫上了兒子走出家門。
外面的太陽依舊很好，風從地面上卷過陣陣濕氣吹過來，鑽進人的衣領，異常地冰冷。
一家人走到外面的馬路上，準備搭乘順路的公交車。李冬梅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手機的屏幕上顯示著科長的名字，冬梅把手機遞到丈夫眼前晃了晃，說︰「昨天是他讓我今天休的班，卻是不讓人安生。」
自愷勸道︰「接了吧，他也不是老虎。或許他是通知你領獎金呢。」
冬梅說︰「稀罕！」
電話那頭傳過來科長陰陽不調的聲音︰「小李，你在哪里，有件事要和你說，剛剛單位里開了一個會議，錢主任說今年單位的經費不充裕，年底單位給干部職工的福利少了些，錢主任便要求每個科室都承包一份，我們科室分到的任務是為單位里每人搞到一套豬下水，這項任務就不用你參與了，我和老劉、老王馬上到下屬單位里跑一跑，搞到三十套豬下水，你到辦公室里來值值班吧。另外，明天錢主任要開個工作總結會，你把我們科室近期的工作列一列，寫得詳細一些，打印出來放到我的辦公桌上……」
「可是，我正要到我婆家去呢。」冬梅頓時覺得自己胸口有點堵。
「噢，沒有急事吧，單位里現在人員都很齊的，你還是來單位吧，不然唯獨缺了你也不好看相。」
「麻煩你向單位里給我請個假吧。」
「是這樣小李，如果科室里清閑那麼我就替你把假請了，現在單位里剛剛開完會，人人都忙得團團轉……關鍵時候還是要以工作為重啊。」
陳自愷在一旁看見妻子悶住一股火氣的模樣，就湊到冬梅耳邊，說︰「如果單位里有工作就先去忙，小奇爺爺家也不是非去不可。」
李冬梅把電話扣了，朝自愷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把兒子拉到跟前，對丈夫說︰「你帶小奇回去一趟吧，如果單位里的事忙完得早我就趕過去，如果晚了我就不去了。」
陳自愷滿口應承，又說︰「到了單位心平氣和地干工作，別窩火別慪氣……」
李冬梅朝丈夫皺了一下眉頭，說︰「撞上這麼一個科長，科室里的工作什麼都不懂，往電腦里敲個字，漢語拼音都拼不出，整天就知道到下屬單位里辦私事喝酒要東西，還要對著你頤指氣使地發號施令，你說如若換了你陳自愷，你能不生氣嗎？」
自愷圓場說︰「或許他也有他的閃光之處，別總盯著他的缺點看。」
李冬梅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陳自愷忙收了話，順了眼皮討巧地看著妻子。
冬梅哼一句︰「別裝那可憐相。」這時正好過來一輛順路的公交車，把男人孩子還有大小的包裹一股腦地塞進去。
看著公交車在飛濺而起的幾道泥水中遠去，李冬梅的心里覺得越發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