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高聲打了一個哈欠，全身做了一個伸展運動，再雙手揉搓了把臉，終于坐得有點直了。老王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牙齒頂了朱唇，對著鏡子用小指肚輕輕劃一下嘴唇，然後不緊不慢地收了小鏡子。
科長說︰「先強調一下科室紀律，要嚴格遵守單位里的規章制度，不能早退更不能遲到。」
李冬梅知道科長這話是說給自己听的，低了頭開了自己的電腦。一對老男女都瞟了她一眼，老劉故意咳一聲，揉揉鼻子，老王眼楮看著冬梅，手卻是端了杯子，帶了一副吹毛求疵的神態噓了一口水。
科長說到這里就有意頓了頓，看看眼前三個人的表情，在發現二比一領先的時候，便切入了正題︰「傳達一下今天早上錢主任的會議精神。」
老劉立刻從抽屜里掏出一個筆記本，做一副預備洗耳恭听的樣子，又對了冬梅說︰「小李你看，你要是早來一步，科長就早把精神傳達了，害得我們調足了胃口。」
李冬梅听著這話難受，月兌口說︰「那待會你用手機錄了音，再听三遍。」
老劉壓根沒想到冬梅會還嘴，臉上的表情立刻有點異樣，抬眼朝老王使個眼色，伴著向冬梅的方向撇撇嘴。
老王「嘻」地樂一聲，將眉毛一挑，意味深長地看看科長，沒言語。
科長便清清嗓子，說︰「咱們開會哈。傳達一下錢主任的會議精神啊，錢主任要求我們必須要團結，做人心量要放寬，不要做小人，不要做貪官，要做就做踏踏實實為人民服務的優秀公務員。現在我們單位里出現了破壞團結的跡象，錢主任要求大家一定要與不團結分子劃清界限，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做的事不做，不準私自與不團結分子接觸，有接觸者必須向單位領導匯報。」
老劉埋頭記錄了一陣，大約沒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內容，抬了頭，直截了當地問︰「錢主任指的是老吳頭吧？」
科長點點頭，暫時沒做過多的解釋。
老劉接著說︰「听說老吳頭又去縣政府上訪去了，這老家伙真是根燒火棍，一竅不通。」
科長說︰「所以錢主任覺得這件事是非常給我們單位抹黑的，縣里的領導已經對錢主任有了意見，錢主任要求大家做到三點︰一是堅決同不團結分子劃清界限，任何人未經組織批準不準與老吳頭聯系；二是不能散步任何不利于單位團結的消息，不能在公開場合談論此事；三是任何人發現不團結的苗頭，必須立即向組織匯報。」
老劉規規矩矩地記完這三條，又忙著插話說︰「听說縣里好多個部門都介入到這件事情中來了。」
科長說︰「本來我不想說這些，但是既然老劉同志提到了，我就說說這方面的情況。現在縣法院已經介入，將要查明老吳頭的發帖行為是否存在污蔑；縣紀委和縣檢察院同時參與，將要檢查老吳頭本人是否存在不廉潔行為；縣衛生局將會對老吳頭的身體狀況進行檢查，看他是否存在患有精神疾病的可能。」
李冬梅听完，覺得事情的進展有點偏離了軌道，月兌口冒了一句︰「那老吳頭發帖舉報的事怎麼沒人管了？」
一句話問得屋子里三個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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