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愷雙手托了前額,將自己整個臉埋進手掌里,對著面前的那碗稀飯說︰「前些天,為了你調整工作的事,我向那個干鄉鎮黨委書記的學生家長求了人,他答應給我辦,但是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在他孩子參加高考的時候,安排一個尖子生給他孩子作弊。我答應了,便私下里動員班里的尖子生。那尖子生起初答應得好好的,但回家跟他父母說了,他的父母勃然大怒,去教育局就把我給告發了。今天,縣教育局下派了一個專門的工作組,對我進行了一下午的隔離審查,學校做出決定,要對我進行嚴查嚴辦,讓我立刻停止給學生授課,等候縣教育局的處理結果。」
李冬梅听完丈夫的話,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地一下膨脹起來。
兩個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李冬梅穩穩自己的情緒,撂下一句︰「你真能耐啊,陳自愷!」站起身,去了客廳,坐進沙發里,再不言語。
陳自愷關了餐廳的燈,顛顛地跟過來,站在沙發旁邊,不敢正眼瞧妻子,抬頭盯著頭頂的燈管發呆。
李冬梅扭頭看一眼失魂落魄的男人,起身把客廳的燈關了,進到臥室,和衣躺到床上去睡覺。
男人又輕手輕腳地跟進來,立在床腳,一動不動。
李冬梅這時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倒把丈夫嚇了一跳,她狠狠地說︰「你把那個鄉鎮黨委書記的電話給我,我要問問他,他的孩子學不好,憑什麼出這樣的餿主意來為難我們,到頭來卻把我們給害了。」
說著話,就去找自己的手機。
陳自愷趕緊去阻攔,說︰「咱不是求了人家事嘛,人家也就是提了這麼個條件嘛。」
「那人家都沒錯,錯誤都是你的了。」冬梅朝丈夫唬一句,重又躺到床上,數落道︰「陳自愷啊,我算是服了你了,你看看你個大男人家,整天窩窩囊囊的,能干成什麼事啊。」
陳自愷規規矩矩立在床腳,一言不發。
本想妻子會滔滔不絕地講一通,不想冬梅對著自愷說︰「上床睡覺吧,光站著也解決不了問題。」
陳自愷便乖乖地遵命,輕悄悄地躺到妻子身邊。
冬梅背對著丈夫,問︰「說吧,你想怎麼辦?」
陳自愷也背對著妻子,不回答。
冬梅又問︰「你覺得處理結果會是怎樣,給你調整授課班級,還是讓你去干後勤打掃衛生,會不會扣你一年的工資,還是干脆把你開除了?」
丈夫怯生生地答道︰「我不知道。」
冬梅︰「知道你就是不知道。陳自愷,我算是倒了霉了,怎麼就嫁了你這樣的人呢,當初追我的人有高干子弟、有富豪劣紳,怎麼就跟了你,真是活該我紅顏薄命。」
陳自愷听著,一聲不吭。
頓了一會兒,冬梅說︰「你們學校怎麼說停你的職就停了,你可是高三年級的班主任啊,你停了課誰接你的課程?」
這話自愷接了腔,說︰「剛剛從教育局來了個女的,可能讓她接吧。」
「是不是那個叫蘇惠玲的?」
「可能是吧,你認得她?」
「我今天晚上去找你時,在你辦公室我見過那女教師,看起來很有些來頭啊,她要頂了你的包啊。」
「听說他丈夫是縣里有名的企業家,身家快過億了。」
「那女的結婚了啊,看起來倒像是個小姑娘。」
「可能是二婚,也可能是三婚吧。」
李冬梅扭頭看了丈夫一眼,說︰「說了別人你就滔滔不絕的,你自己的事呢,說說啊。」
陳自愷立馬又一言不發了。
李冬梅說︰「好好把事情想清楚了,想不出應對的辦法你就甭想睡覺,我若是發現你睡著了,就像拍蒼蠅蚊子一樣,一巴掌把你拍醒!」
陳自愷老老實實地答應一聲,說︰「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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