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妻子遞過一杯水,陳自愷說︰「你猜怎麼著,今天早上我去了學校,就去教務主任那里認錯,我想低個頭也不丟分,只要日後能舒舒坦坦地工作就成。你是沒看見我們教務主任那張臉啊,鐵青得就跟秋後的茄子,訓我的話倒是不多,但那架勢真恨不得冷不丁踢我一腳。不管聲腔高低,反正他說一句我就應一句,我越是答應,卻發現他的臉色越難看,最後便不理睬我了,讓我站在他的辦公桌前晾著。過了有那麼一二十分鐘,他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說是嚴校長找他,教務主任就朝我立楞了下眼楮,急匆匆地出去了。冬梅,你猜後來發生了什麼?」
李冬梅喝了口水,反問丈夫︰「我怎麼能知道?」站起身來去洗手。
陳自愷把做好的飯菜都擺上桌,兩個人在桌子前坐下了,自愷便繼續嘮叨︰「我壓根都想不到,校長是因為我的事情才把教務主任叫去的,等半個小時過去,教務主任從校長那里回來,事情發生了180°的大轉彎。」
自愷將一盤老廚白菜推到妻子跟前。
冬梅禁不住說︰「怎麼又吃這個菜?」
自愷應道︰「沒有啊,好幾天我沒給你做了啊。」
「我在外面吃過。」兩天之中,三個男人為自己準備了這個菜,冬梅的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自愷便問︰「那外面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
冬梅說︰「吃你的習慣了,外面的滋味反倒有股新鮮感。」
丈夫就說︰「那下一次,我試著改改口味做做。」
看來,陳自愷今天中午的心情是相當不錯,大約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這樣痛痛快快地說幾句了︰「教務主任從校長那里回來後,我都沒敢怎麼看他,反倒是他主動給我拖了把凳子,然後一臉笑容地對我說,我的處分被縣教育局解除了,一切都是誤會。校長對他說,我的為人、教學能力在整個學校甚至全縣都是數得上號的,絕對是誤會,像我這樣市級先進教育工作者的候選人,絕對是能夠經受住各種考驗的,如果讓我停課,那真是對不起學生們,是對教育人才和資源的一種浪費。說了一套官話,他就通知我立即復課,放下包袱,輕裝上陣,爭取在不幾天的市級先進教育工作者評選中獲勝。」
李冬梅吃著飯,看著丈夫有點柳暗花明般的神態,听他把事情講完,也沒說什麼。
自愷見妻子這副神態,表情便有點失望,說︰「你听著怎麼沒什麼驚訝啊,冬梅你說這事夠玄乎的吧,昨天還把我當成了批判典型,今天又要把我培養當先進,真是一會兒傾盆大雨,一會兒艷陽高照。」
冬梅問丈夫︰「那你就什麼錯誤都沒有了?」
自愷說︰「沒了,當然沒了。嚴校長都親自找我談話了,讓我好好地放下思想包袱,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對于這件事情給我造成的影響,嚴校長說他會在下一次全校教職工大會上做個充分的說明。冬梅,你說這事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