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有姿色、有知識、有抱負女人,黎穎覺得這輩子實在太冤。論才干,她在同班同學中算是驕驕者,系學生黨支部副書記,專業成績也是班里數得上的前幾名。論長相,她雖算不上校花,也是男同學眼球集焦點之一。要論家庭背景,她是將軍的女兒,在京城雖說將軍多如牛毛,但在她的同學中,她是為數不多的高干子女。同班同學中,從政者,有的已經官至副局級。經商者,個人資產以達八位數。無論如何,黎穎的境遇都不應當是現在這樣。她應當有一個更大施展才能的舞台,有一個溫馨的家,有一個她充滿幻想、馳騁情感的浪漫園地,有一個死心塌地專心致志愛他的丈夫。
現實粉碎了她玫瑰色的夢
女人哪女人,主宰自己的不是命運,而是一念之差的婚姻。正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婚後不久她就後悔,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神經出了毛病,怎麼會鬼使神差地同柳王明那樣猥褻的人,一起步入了婚姻這樣高尚的殿堂?
她算什麼,她是個道具,是他的附屬物。她為他擔驚受怕,她是他的擋風牆,在她這堵牆下,他可以放縱自己的感情,他可以毫無顧忌。她是這個家不花錢的保姆。她環視這個家,這套復式結構住房,裝飾得富麗堂皇,可她總覺得空空蕩蕩,冰涼冰涼。自從兒子去了德國之後,她在這里找不到任何興奮點。她怕他在家,那些攀附權勢的小人,就像蒼蠅逐臭,一撥接一撥︰套近乎的,談工作的,要項目的,想調動工作的,伸手要官的,想當兵的,退伍安置的,沒完沒了。這時的她,成了茶店跑堂的小姐,陪笑,倒茶,讓座。不搞到深更半夜,決不散場。他不在家,她就像從人山人海的鬧市,突然來到一座空曠的廟宇,連喘口氣都能听到回音。
她曾經提出要雇一個保姆,可柳王明先是以家里來往人多,人情往來也多,讓個外人都看在眼里不方便,很難找到合適的人。後來干脆就說,你沒見過保姆趕走主人成為女主人的?這話倒真嚇著了她。柳王明的德性,她最清楚。要是在家里鬧出笑話來,她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她慶幸自己覺悟得早,老天還算公平,把她該有的一份愛送到她面前。填補了她心中垮塌的一角。
這時,她想到他。
他在干什麼?他老婆在家嗎?
她拿起了座機電話,又放下了。田文革曾經告訴柳王明,查一個人的社會聯系,最好的辦法是看你家里打出的電話。這使她背脊滾過一絲涼意。所以,她同張力維聯系,不敢用家里的電話。
她從包里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常常讓她心跳的電話。
「嘟-嘟」接通信號響了兩聲,她立即按了「拒听」鍵,然後把手機緊攥在手中。他看到了她的電話,只要方便,他總會立即給她回話的。不過三分鐘,手機唱出了悠揚的歌聲︰《遲來的愛》。黎穎立即接通電話。
「力維嗎,你在哪兒?干嘛呀?」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穎姐,我一個人在家呀,你在干嘛?」
「我也一個人在這屋子里,我想你,知道嗎?」
「他今晚回不了市里,你知道嗎?」
「力維,知道他不回來,你干嘛不來看看姐呀!」
「我何曾不想,你的身影時時刻刻在我眼前晃動,在夢里出現。穎姐,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張力維听到電話的那頭有抽泣聲。
「力維,她去哪了?」
「單位組織勞模去承德避暑,半個月後才回。我現在去你那行嗎?」
黎穎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這麼晚,你方便嗎?」
「怎麼不方便,我打個車,四十分鐘就到了,你等著我。不過,你得洗干淨點哦。」
「憨包。」她一再叮囑,路上要慢點,注意安全。
張力維幾句話,撩得她全身燥熱,一臉緋紅。似乎感受到張力維的舌尖已經貼著她那兒輕輕的卷動,開始有潮濕的感覺。她的心頭一下子雲開日出,步子也輕松起來。她首先跑到樓上自己臥室。他不在家時,她常常在這里休息。她走到床頭,伸手在掛著她和兒子照片的鏡框後拿出一把鑰匙。這是她藏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