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愛空間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作者 ︰ 心上若水

嚴浩冷笑︰「如果你所追求的是要結婚的對象,我也會放你大假,不如你考慮考慮阿澈剛才提的事情?」

管杰打個哆嗦,敬謝不敏︰「多謝老大關心,我突然發現,能指點阿澈進步是多麼無上光榮的一件事,謝謝老大給我這個機會,老大您忙,我們告退、告退!」然後夾著還在看好戲的嚴澈飛快消失,速度直追「神八」!

而嚴澈自始至終都沒來得及和李青說上一句話、一個字,便被帶離病房。

嚴浩對兩人的搞笑表現視而不見,只是在他們消失後,對臉帶笑意的李青道︰「看起來你是真的喜歡阿澈,那天在孤兒院,我以為你是為了敷衍我才那麼說。」

李青回想那天的情形,笑著說︰「我是知道你不會相信才故意那麼說的。」只有做出在別人看起來是在忍讓的舉動,對方才會同樣做出讓步,就像買東西,想染買主甘掏腰包,賣方勢必要先打出打折、甩賣等等口號才行。

嚴浩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含笑看著此刻略顯狡黠的她,心中柔情萬千︰「既然是真心喜歡他,這段時間讓他多陪陪你,免得他到處亂跑,叔叔嬸嬸也放心些。」

李青從桌上拿起一本雜志,這是之前嚴浩怕她無聊準備的,她一邊翻看,一邊隨口問︰「他是你們家最小的孩子嗎?。」

嚴浩也拿起一本,一樣一邊翻看,一邊回答︰「不但是最小的,而且比我們小很多,我和嚴瀾相差一歲,嚴泓和嚴瀾同歲,而阿澈足足比他倆小五歲,有他的時候,我們都記事了,對這個小弟|弟自然百般疼愛,這也養成他散漫的性子。」

「哦,」李青知道嚴瀾是他弟弟,嚴泓則是嚴澈的哥哥,從他說話的口氣不難听出,嚴家很注重親情,堂兄弟之間沒有一點隔閡,嚴浩對嚴澈也是疼愛有加,她有點出神,要是自己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多好,又想到,就算有又如何,不過是……明知想也沒有用,卻不知為何又想到謝靖宇,自然想到管杰的話,心下疑惑︰「管杰說的是真的,管杰在我身邊安放的人比他自己的還要多?」

「這倒是真的,不但多,身手也要靈敏一些,看來是把比較優秀的人都放在你身邊了,我讓管杰派人繼續盯著他,一有風吹草動便告知我們,我們懷疑他當初進振華也是沖你而去的。」

「你確定我身邊一直有他的人,這一年來?」李青突然問。

嚴浩抬頭,見她還是持續著翻看雜志的動作,看起來這一問只是漫不經心,興致突來一樣,但他知道絕非如此︰「我確定,因為你身邊也一直有我的人。」

見他如此直接的回答,她倒有些不知所措,吶吶道︰「你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做?還是為什麼告訴你?」嚴浩緩慢而艱難的說︰「如果是後者,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不想你處處防備的和我相處,我要你也能感受到用一顆毫無負擔的心和人交往是什麼滋味;如果是前者,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回答。」

李青眨眨眼,再眨眨,奮力眨去眼中的酸澀,揚起容顏︰「嚴浩,我會好好活著,再也不會失信于你了。」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或者,她可以如他所說的那樣,有一天可以擁有一顆能夠毫無負擔和人交往的心,可以不用像一尾站在冰沿的狐狸,身處險境還要提防別人。

嚴浩笑,雖然只是稍稍勾起嘴角,但那本來就紅如泣血的雙唇卻迸發出瀲灩的光澤,眼楮也如在烈日下波光粼粼的湖邊,閃爍絢爛的色彩,李青只覺這些光、這些色彩都揉碎、混合在一起,她就被這些混合物的爛熳光輝晃了一下,頭暈目眩起來,心卻豁然開朗,不由的展顏一笑。

這一笑,才是優曇盛開,美麗寧和、高雅淡雅,沒有燦爛的光華,沒有炫目的色彩,仿若輕柔的風一層層吹入人心,卻無比溫暖、持久。

很多年後,嚴浩問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她時,想起這個笑容,都還會有一剎那的恍惚,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個時候才真正心動,但是,無論是什麼時候,過去還是現在,他終于確定,再也不能像以前一般,只要默默守候,而是要奮力爭取。

這個笑容,令他第一次有了她也會愛上自己的預感和信心。

李青心中一片柔軟,再說話的語氣也跟著平緩許多︰「那謝靖宇是什麼時候往我身邊調換人手的?」

嚴浩想了想,道︰「兩個月前,從一開始的四人兩班,到現在的三班十二人,不但人數增多,排班交接也變得緊湊很多,特別是你去葉家那天,現在回過頭去想,他好像有預感你那天會出狀況,在你身邊安排了將近十個人,甚至宴會中也有,安排這麼多人,看來是很緊張你的安全,但不知為何沒有阻止你?」

李青搖搖頭︰「如你所說,他確實很緊張我的安全,我對這點很也很是不解。」謝靖宇既然已知蘇啟明可能對自己不利,就應該極力避免自己和他踫面,事實上,現在他也是這麼做的,但當時為何只是加派了人手。

嚴浩看她迷惑的模樣,笑笑道︰「想不到就不用想,總會知道原因的,總不過是晚點知道罷了。」

李青也累了,臉上自然而然展露疲憊的神色,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嚴浩面前,她已經開始表現最真實的情緒。

「累了?」嚴浩問。

李青點頭。

「累了就休息吧,我讓護士過來?」嚴浩去按按鈕。

「不用,」李青阻止他,接著掀開身上的被子,嚴浩連忙扶住她,道︰「你確定沒問題?」

李青站直身體,笑笑︰「沒有看起來這麼虛弱。」

嚴浩把她扶到洗手間門口,終究還是不放心,對她道︰「我在門口,有事大聲叫我。」看她穩穩的進去,關上衛生間門,才回身在沙發上落座。

李青簡單洗漱了,出來時看著嚴浩,突然想到,這情形他是不會回景園了,那麼,他睡哪里?

仿佛猜到她的想法,嚴浩揉揉她頭頂,道︰「把沙發打開就是張床,我睡那兒。」

李青呆呆點頭,回到床上躺好,看他往外移動茶幾,然後把沙發挪了挪,放下扶手,打開靠背,果然看起來比較像是張床了。

嚴浩從櫃子里拿出被子,轉身看她眼楮睜得大大的看自己忙活,便笑道︰「怎麼,沒見過這種沙發床?」

李青側過來身,將一只手壓在頭下耳朵的位置,這樣說話更方便︰「見過,但是第一次見打開的樣子。」她小的時候,孤兒院是沒有沙發的,後來,這種沙發就不流行了,她家里的便是固定靠背式。

嚴浩把被子放到沙發上,回到床邊,幫她把頭發放到一側,笑道︰「現在看也看完了,好好睡吧!」

李青在他低沉的嗓音中,乖乖閉上眼楮,到底是大病未愈,很快就進入夢鄉。

嚴浩看她的睡顏一會,才起身去洗漱……

第二天是星期四,院長媽媽帶著小宗到市里做心理輔導,李青醒來便打電話去問,才知道葉華早就安排了車接送兩人,他還告訴院長媽媽,她有要事纏身,不能跟著去醫院。

掛斷電話,李青放心之余內疚之心頓生,葉華何其無辜,一心一意的對她,卻因為這樣的理由,被她拒之門外,若果是在他回國之前,或者是在她答應拜見長輩之前,對他的傷害會不會小些?

嚴浩從衛生間洗漱出來,看見的就是她略帶迷惘的臉龐,從她隱隱約約傳到衛生間的談話內容,再看她的臉色,心知她是為葉華的事情煩憂,他不想干預她的決策,但也不樂于她多為葉華花心思,遂故意催促道︰「快去洗漱,有什麼事情等會再想?」

李青回神,听話的向衛生間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到頭發還散著,又回來拿了皮套,迷迷糊糊繼續向目的地走。

嚴浩微微皺眉,是他太低估葉華在她心中所佔的分量?還是他她另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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