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愛空間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作者 ︰ 心上若水

嚴浩把偷梁換柱和今天出結果的事情告訴李青,最後說道︰「他現在已經深信你和他沒有血緣關系,已經把分布在周圍的人手撤去一大批。」

李青沉思一會,說︰「你還做了什麼,讓他相信你們之間的爭斗,和我無關?」否則,無法解釋嚴浩無緣無故跟蘇啟明作對的因由,一定是用其它事情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最起碼這件事要看起來,比她更重要。

嚴浩笑了笑,她一向聰慧,但有時候過于看重情感,表現出來就是有些鑽牛角尖,生意場合,自然是利益之爭優于一切,嚴氏和蘇啟明本有競爭,現在又牽扯上葉氏,只要稍動手腳,讓他相信,嚴氏是要自保或是保有姻親關系的葉氏,一切便順理成章了。

在嚴浩的笑容中,李青也明白過來,是了,蘇啟明眼中,到底是他的前程和事業佔據更重要的位置。盡管她已經努力掩飾,但黯然之色還是閃現,她以為,至少,他們還要多費些功夫才能讓蘇啟明調入圈套,沒想到卻是如此簡易,是了,她早已是除之而後快的人,既然已經證明和他毫無關系,當然不用費什麼心神,她放在腿上的雙手動了動,絞到了一塊,半天才低聲說道︰「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們,特別是管杰,還差點被車撞。」

「沒有你的事,我們和他遲早也會對上,現在不過是提前一段時間罷了。」嚴浩起身,看了她一眼,沒有點明她的失落,故意以抱怨的口氣說︰「他巴不得多弄點噱頭,好糊弄你給我的那些酒去,他接到報告,便立刻打電話來,說這次數他功勞大,要求今天不醉不歸的,阿澈也在一邊湊熱鬧。」

李青露出淺淺的笑容,說道︰「阿澈也是幫了大忙,你就別揪著那點小錯不放,媽媽說一個人兼顧那麼多小孩子,做到這一點已是難能可貴,你這樣打擊他,小心適得其反。」

她起身,卻感覺眼前一黑,連忙扶著沙發維持平衡,還好,嚴浩已經轉身向廚房走去,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這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她等待眩暈感過去,跟上他的腳步,問︰「阿澈點了什麼菜?」嚴澈總是有奇奇怪怪的喜好,比如小點、甜食,有時候,她真的感覺他像個女孩子,後來管杰說,其實大部分男人都是這樣,在外面對那些看起來很女性化的食品表現出不屑或是勉為其難,但私下里,還是比較偏愛這類東西的,當時她就看著嚴浩一臉別扭,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那杯蜂蜜水,同時好奇,他到底是別扭甜食,還是為甜食別扭?

嚴浩道︰「還能有什麼,蛋羹,還問糯米藕還有沒有,不過,你這個藕做的確實很好,管杰一樣贊不絕口。」

只要是吃的,管杰都會贊不絕口好吧李青嘴角勾起,問︰「那你呢?」

「我吃著也行。」嚴浩一本正經的答道,然後看著她露出古怪的笑容,便也笑了,說︰「是真的。」

李青點頭,替他加上解釋︰「就是雖然不喜歡,但也可以入口。」

嚴浩揉了揉她的頭,看她皺起眉頭瞪他,抗議他這種拿她當小孩的行徑,便收回手,從冰箱里拿出食材,著實準備晚餐。

李青見狀,也上前幫忙,過了一會,管杰和嚴澈到來,還自動自發從酒窖帶了酒上來,洗了手,先為她測了心跳和血壓,問︰「最近有感覺不舒服嗎?。」

李青搖頭,不是她故意隱瞞,而是,以前也有類似的情況,最近事情多,她感覺累了一些,頭暈腦昏也是正常,沒有必要說出來令關心她的人擔憂。

管杰收了工具,笑道︰「沒事就好,血壓有點低,注意營養的射入,補藥還喝著吧?。」

李青苦了臉,怎麼每個人都這麼問,郁悶的點了點頭,咕噥︰「不喝能行嗎?。」

管杰大笑,說︰「沒什麼大問題。」卻在她轉身之際給嚴浩使了個眼色,嚴澈看到,擔憂的對去為他們沖茶的李青望了一眼,雖然一開始便明白她是大哥的心上人,但他一直卻是拿她當妹妹看的,開始只是看她小小年齡,便肩負孤兒院大半責任,為她那溫和中透著堅韌的性格折服,但前有嚴浩這個強大的哥哥,這份折服畢竟弱了點,後來得知她的過往,便只剩下心疼了,若是他有這樣一個女兒,一定會把她保護的滴水不漏,怎麼忍心做出那種人神共憤的事情來。

李青出來,對上嚴澈帶著憐惜和氣惱的眼神,愣了下,不明所以然的看向嚴浩,管杰連忙拉了嚴澈一下,笑道︰「我們說起那個人的事,阿澈小孩子心性,覺得沒幫上什麼忙,正想著怎麼彌補,說以後要多去孤兒院幫忙,以彌補良心上的不安」

嚴澈就知道,管杰是那種就算是把人從坑底拉出來,也要事先踩上一腳的人,但又不得不附和︰「對呀,青青,你說,我以後去院長那里常住好不好?」

李青失笑︰「你的性子,恐怕住上兩天就煩了,還是在市區做些像前兩天那樣的招待之類的事情好了,媽媽一個勁的夸你呢」

「真的?」嚴澈的眼楮亮了起來,由于一些小事情沒辦好,他事後被大哥好好批了一頓,還被罰去做俯臥撐,身心受創,這會听到鼓勵的言語,直感覺心中的花都要開了。

「當然是真的,孩子們也都很喜歡阿澈哥哥,都期盼著你去玩,還說要禮尚往來,也招待你去村里玩。」

嚴浩的臉有些扭曲,讓他去玩可以,干活也可以,但讓一群小孩子招待,還是免了吧,記得上次他們還說,要去村尾的水庫鑿冰模魚,不會是所謂的招待,就是指這個吧?這他可做不來。

他表情怪異,李青也看不懂,只是把兩杯茶放到桌上,說道︰「你們先商議事情,我去準備晚飯。」他們來的時候,帶了厚厚一摞文件夾,又被嚴浩帶到書房,一定是有公事要處理。

嚴浩從管杰給他遞眼色後,心中紛亂,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她的臉色,這會才開口︰「我們馬上就好,你先不要自己動手,等我一會一起」

「哦,」李青有些莫名,但也習慣的采納他的意見︰「那我先把米飯悶上?」

「好。」嚴浩看著她出去後,問管杰︰「怎麼回事?」

李青的臉色雖然比之正常人還是有些蒼白,但他看不出和以前有什麼變化。嚴澈也緊張的等待管杰的回答。

「血壓太低了些,心跳無力,噪波頻繁……」管杰的話沒說完,就被嚴澈打斷。

「杰哥,你就直接說結果。」

管杰看嚴浩一眼,這話嚴澈或許不懂,但嚴浩是明白幾分的,一個心供血不足的人,一旦在短時間內發生這種情況,已經足以說明,病情發生了突變,但具體是何原因,他也無法做出結論,只能推測道︰「我想著,是不是,她最近過于壓抑……」話語卻在嚴浩的眼神下咽了回去,干脆直言︰「青青已經答應去檢查,還是盡快提一提,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什麼,但再這樣下去,很可能……」終究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口,身為醫生,見多了生老病死,卻並不代表對生命的流逝可以毫無感覺,相反,真正的醫者,對這種感受反而更加強烈。

嚴浩坐在轉椅上,仰頭想了一會,按了按眉心,交代︰「就這兩天吧,我帶她去伯父那里。」

管杰點頭,問︰「要我先透透口風嗎?。」

「還是晚上我跟她說吧。」嚴浩揮揮手,起身︰「你們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管杰和嚴澈無聲的出去,留給他一室清靜,嚴浩看著書桌上攤開的一本字帖,還有新添的筆墨紙硯,是李青用來修養心性的,工作之余,他每每抬頭,都能看到她清瘦的身影站在桌後,滿臉平和的提筆臨摹,那時候她神色平靜,仿佛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入她心神分毫,他喜歡看那樣的她,雖然他同樣處在她意識之外,但至少她是快樂而滿足的,他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發出的那種讓人心平氣和的氣息,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站到她身旁,永遠這樣看著她就好,只要能看到她,他就滿足了。

可是現在,他很擔心,如此卑微的祈求都不能達成,管伯父說過,無論如何都需要做手術,手術,哪有那麼簡單,這世上變數最大的,最難以掌握的事情就是做手術,連昔日被稱為神之手的管杰都說,只能有三成把握,他又怎麼能放心,把她的命運交給冰冷的手術台……

管杰和嚴澈魚貫而出,李青等了一會,見嚴浩還沒出來,便問︰「公司又有麻煩了嗎?。」

管杰搖頭,笑道︰「老大想點事情,讓我們來給你幫忙,你看,要阿澈做些什麼?」

嚴澈跳起來,大聲抱怨︰「怎麼不問問青青,需要你做些什麼?」就會陷害他,剛才也是

李青轉移注意力,笑著說︰「既然如此,阿澈就去幫我把魚清理了,至于管杰,就麻煩你去扒蝦仁,要做龍井蝦仁。」

嚴澈哈哈大笑,幸災樂禍道︰「杰哥,青青這是將盡其用,你扒的蝦仁一定外形完整,而且開背整齊,做出來光是色這一項上,就很有看頭」

管杰冷笑,陰森森道︰「要不要我在你臉上也來上一刀,放心,刀口一定比蝦背上來得整齊」

李青低頭悶笑,嚴澈已經躲到她身後,扳著她削瘦的肩頭,嘿嘿笑著說︰「青青,你看,我只是實話說說而已,杰哥,不要生氣嗎,你看,我前兩天不是陪著你損容了嘛,這會,就不要斤斤計較,青青會笑你小氣的,啊」

管杰不理他,徑自去水池旁清理蝦子,算是放過他了。嚴澈一看,連忙也去清理水池里已經解凍的一條魚,看差不多了,就對李青說道︰「大伯父和大伯母過兩天就要回去了,今天說要大哥明天回老宅一趟,青青,你要不要跟著去散散心?」

李青怔了一下,這跟她有什麼關系,習慣性的去看嚴浩,才發現他還在書房,不由皺了眉頭︰「是你大哥要你問我的?」

「老大怎麼可能讓這個冒失鬼來做這種事,」管杰在一旁涼涼的說道︰「是他看你悶在這里,自作主張,想著讓你換換地方,權當散心了」他看向她身後︰「老大,這事你怎麼看?」

李青扭頭,果然看到嚴浩剛進入廚房,本來寬敞的廚房因為擠進四個人,顯得滿滿當當,再回味管杰的話,一時間竟覺得這里充滿了家的味道,便詢問的看著嚴浩。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嚴浩站在她身邊,低頭看著她瓷白的小臉,李青覺得他眼楮似乎比先前的顏色深了一些,讓她不敢直視,低了頭,听著他說︰「老宅更安靜些,空氣也好,對你的身體有益處,我們回去住一段時間,你若是不習慣,我們再回來,好嗎?。」

李青腳下動了動,不明白怎麼突然說起這個,頓了頓,才回答︰「會不會打擾你們的家人?」

「怎麼會?」嚴澈搶著回答︰「我們家太大,人又少,伯母和我媽成天的抱怨冷清,你去住著,他們一定樂壞了,嗯,這事要快點告訴他們才是,我打電話跟他們說」說著,甩了手中的魚,到書房打電話去了。

管杰看了嚴浩一眼,見他神情換了幾換,終于恢復常態,也笑道︰「叔叔阿姨們都是愛熱鬧的人,到時候,我也跟著蹭飯去。」

李青有點暈頭轉向,突然意識到不對,她這樣大刺刺住到嚴浩家里,怎麼跟葉華解釋,他們畢竟還沒分手,不對,分不分手和這事也沒有什麼直接關系,她看著嚴浩溫柔的笑臉,終于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對她有愛慕之心,而且,用情至深,甚至不亞于葉華……

吃完飯,管杰和嚴澈被嚴浩命令著清洗了碗筷鍋盆之後才離開,李青從吃飯前就不敢直視嚴浩,現在家里只剩下他們兩個,更覺得別扭,試了幾次,才開口︰「那個,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青,」嚴浩喊住她,眼楮里有未解的光芒︰「還記得前兩天答應我的事情嗎?。」

李青點頭,見他不是說方才的事情,神情自在了許多︰「記得,你跟管杰商議好時間了嗎?。」想來,他之前已經和管杰提了。

「明天上午吧,半天的時間足夠了,不會耽誤中午去店里。」嚴浩道。

這麼急?李青微微睜大了眼楮,她還以為起碼會過個幾天,心思輾轉間,也就釋然了,早晚也沒有什麼區別,想必他很是憂心。她點頭︰「好的,我們幾點出發?」

「七點,早點去,檢查前你不能飲水進食,早點檢查完,你好早點吃東西。」嚴浩伸手模了模她的長發,帶著憐惜,然後問︰「不想練字的話,去和阿白晚一會,剛吃了飯,總要隔上兩個小時再睡。」卻絕口不提老宅的事情。

李青心頭的緊張感放下,笑道︰「倒是忘了阿白,沒日沒夜的睡覺,又不是冬眠,我去拿兩個雞蛋逗逗它。」

嚴浩跟著起身,說︰「先拿兩片隻果,聞著味了,才能醒」這個阿白,從不食用肉食,若說勉強能稱得上葷腥的東西,就是雞蛋了,平時也多以水果果月復,開始,他也異常驚訝,但想想,既然它都可以和人類溝通,這點小異常,也不算什麼了。

兩人逗醒了甜夢正酣的阿白,看著它氣沖沖的吃了半個隻果和一些葡萄,對雞蛋掃也沒掃一眼,李青點著它的頭,說︰「你這樣會不會營養不良,難怪這麼多年也不見長,我小的時候你就這麼大,對了,你究竟多少歲了呀?」

阿白搖搖頭,山中無歲月,它怎麼知道什麼年齡又不是樹,還有年輪作證?無知的小孩

李青瞥見它眼中的不屑,佯怒︰「我剛剛還喂你吃東西,現在你這是什麼表情?」

嚴浩搖搖頭,他有種直覺,阿白的智商似乎比剛來那會高了許多,听覺和速度上也靈敏不少,有一次,他看到它盤在李青懷里看動畫片,身子隨著劇情或緊繃,或搖晃,或放松,仿佛對里面訴說的事情,很為關注的樣子,他在一旁看著,都忍不住想,這個阿白,不會成精了吧

阿白見李青惱了,終于掀了掀眼皮,恢復可愛的黑豆樣,還分神賞給嚴浩一個關注,神情倨傲,如同帝王巡視江山一般,令他啞然失笑。

李青抱著阿白抬頭,問他笑什麼,他將方才的感受講給她听,李青看著阿白,沉吟︰「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不過,你不覺得,它這是愛嬌的表現,而不是像你說的倨傲嗎?。」說著,笑了起來,氣的阿白瞪圓了黑豆小眼,然後把腦袋一別,繼續做它的好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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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架,不知道這樣夠不夠意思,頭暈腦脹的,等好了再改錯別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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