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酒店被單位收回去後,多多又回到機關上班去了。白天上上班,晚上在家輔導兒子的學習,偶爾還和周穎她們幾個打打麻將,感覺過得也挺充實的。
泊好車,多多走進干休所,一轉彎,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子從自己家里走出來。這女子經過她身邊時,多多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是個小姑娘,最多十六、七歲,背著一個雙肩包,披肩的長發遮擋了半邊臉,眼神失落而茫然。發現多多在看她,她慌亂地用手扒了一下頭發,讓它們更多地遮住自己的臉,低著頭,匆匆從多多身邊走過。
她是誰?家里的親戚嗎?多多邊掏鑰匙,邊在想這個問題。
桑梓正在做作業,看見媽媽回來,扭頭喊了聲︰「媽媽!」
多多應了聲,然後問家里的小保姆︰「小蓉,剛才那女孩子是誰?」
周阿姨在N年前就回老家去了,小蓉到他們家做保姆才不過半年。
「不認識,來找叔叔的。」小蓉回答道。
「現在的人真會找,都找到家里來了。」曉蓉話音未落,王玉珊的抱怨聲便開始了,「下面縣里的一個殘疾人,來找楚欣的。」
「殘疾人?」多多有些不相信,剛才看見明明是個健全人呀。
「是啊,殘疾人,被火燒了半邊臉,手也燒殘了一只。唉!年紀輕輕,也怪可憐的。」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用頭發擋住臉。她繼續追問婆婆︰「她找楚欣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說了幾句我把她打發走了。」
「媽!」多多想說婆婆幾句,想想還是算了。
十年來,王玉珊也老了許多,當年的盛氣凌人,多多從婆婆身上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
看看窗外,天馬上要黑下來了,一個單身的殘疾小姑娘,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省城,她會住那里?她費盡周折找到家里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女孩失落、茫然的眼神,讓多多心里堵得慌,感覺要出什麼事似的。
不行,我得去找她!
多多開著車,追到省委大院門口,也沒看見女孩的身影。出大院時,她不知道自己該向左還是向右,眼一閉,向右,听天由命了。
緩慢地開著車,多多眼楮四處搜尋,心中還在擔心自己走錯了方向。正當她想調轉車頭的時候,離家樂福超市不遠的人行道上,多多發現了那個女孩。女孩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就象當年她受傷之後,在小鎮瞎轉悠一樣。
多多四下看看,周圍沒有停車的地方。她怕等自己停好車之後,女孩不見了。于是,多多放慢車速,盡量讓車子靠邊行走。經過女孩身邊時,她伸出腦袋,顧不上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對著人行道上的女孩大聲喊道︰「喂!你站在這兒等著我,我停好車馬上來找你!」
起先,女孩沒在意,以為是喊別人。後來听到又喊了聲,她抬起頭,才知道是對自己在喊話。
她不是剛才踫著的那個漂亮姐姐嗎?她找我會有什麼事?她沒理會多多的喊叫,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