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沈諾陪江一璇逛完夜市回到房間,急急地把自己摔在床上,雙手放在腦後,魂不守舍地胡思亂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所謂的一見鐘情,以前只在小說中出現的情節在自己身上上演了,怎麼可能?一直自認為理智得近乎冷酷,一見鐘情這種不經過大腦深思熟慮的沖動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今天見到她,心一瞬間變得柔軟,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心,讓他不由自主想拋開一切追隨她。他困惑不已,但心動終究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正彷徨間,忽然接到宋濤電話,「小沈,是不是江一璇來了?」
「是。」宋濤出差在外,消息還是很靈通。
「她什麼時候走?」
「明天晚上。」
宋濤遲疑片刻,語氣中不無遺憾,「我恐怕趕不回去了,替我向璇美眉問好,說我回不去,沒法盡地主之誼請她吃飯,下次她來一定補上。」
「她就在隔壁,你要不要給她打電話。」
「不用了,她可能已經睡了,我有她的手機號,算了,免得給她惹麻煩。」
宋濤在江一璇離開的第二天趕回,他一進門就問︰「美眉走了?」
「昨天晚上走的。」
「我說小沈,你做事怎麼還是有板有眼不知道變通,你就不能讓她誤了火車?」
沈諾心想,我有過這個想法,但沒敢行動。「你如果早告訴我,我就幫你這個忙了。」他故意賣個人情。
宋濤指指吳志超房間的方向,「我這不只是為我自己,也是為你,你想想我們生活多壓抑啊!」他坐到沙發上伸個懶腰,「良辰美景,我們和璇美眉坐在江邊,喝著咖啡聊聊天,煩惱就都沒了。」
宋濤還是意猶未盡︰「小沈我知道你一心工作不愛八卦,你可能不知道,璇美眉是我們C公司四大美女之首,外號叫璇公主,排在第二的是我們主管市場的李總李君勇的小秘鄭心妍,外號是性感美嬌娘。」
沈諾一听這個外號,忍不住笑出聲來。
宋濤也跟著笑了,「看出檔次差別來了吧,一個是眾人心中的公主,一個也就江湖水準,而且此美嬌娘喜歡穿著暴露,要不怎麼能性感呢?」他故意壓低聲音神秘地說,「不過她暴露起來比小陶有料。」小陶名叫陶曉寧,是吳志超的秘書。
沈諾沒有附和,宋濤說︰「我們都叫她璇美眉,這樣親切,只有我們能這麼叫,這是我們的殊榮啊!」
「你喜歡她?」沈諾試探。
「難道你沒有嗎?」宋濤似笑非笑盯著沈諾。
沈諾笑笑,好掩飾心中的秘密。
「小沈你別緊張,我開個玩笑,我是另外一種喜歡。」
「她有未婚夫。」沈諾說。
「知道,程鵬,說是未婚夫不恰當,他們已經領結婚證了。」宋濤想了想,「小沈你真俗,領了結婚證和人可不可愛有什麼關系嗎?」
沈諾心中一亮,那個困擾在心中的結正在解開,宋濤說的對,難道因為她有未婚夫他就能夠停止對她的心動嗎?他不能,只是他必須承受心痛。
「程鵬,想起來我就有氣,好好的一朵鮮花,大家都愛看,他偏把花摘到自己家去。」宋濤忿忿地,「現在倒好,看花都要找機會,不然被他知道。」他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你身邊不缺漂亮女孩。」沈諾說。
「不一樣,要說這美女不是沒接觸過,可這璇美眉和她們不一樣,她不僅僅是漂亮,還可愛,善解人意,和她在一起非常愉快,怎麼確切描述這種感覺呢,對,想起來了,是很純真很陽光。」
沈諾忍不住說︰「她的眼楮。」
「對,那雙眼楮微笑著看你的時候,就象一縷燦爛的陽光,照進心里。」宋濤拍拍手得意地說︰「想不到我一學工科的,居然如此文學,如此詩意!」
宋濤站起來倒杯水,還在自鳴得意,「我如此詩意,以後追求女孩子不難了。」
「小沈,你要努力啊,向我學著點。」宋濤嘆口氣補充道︰「其實這話是秦涵說的。」
「那時,璇美眉和我,秦涵,還有肖林關系最鐵。我們做軟件開發的時候,常住到偏僻的賓館或招待所。記得有一次我們住在城郊,外面全是麥田,一天我們四個悄悄溜出去,坐在路邊聊天,那是初春,桃花盛開,大地回暖。」宋濤的眼神從沒有如此如醉如痴,「那時候的時光,真的是單純而充滿陽光,不象現在這麼急功近利。」
「你們三人都對一個人有意思,難道不相互嫉妒?」沈諾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因為我們都得不到,大家就惺惺相惜,談不上什麼嫉妒,那時候我們很純潔。」
沈諾陷入沉思,這是宋濤版本的江一璇,純情可愛。他閉上眼楮,樓下紫丁香的花香飄來,似真似幻。
一縷燦爛的陽光照進心里,沈諾逃不掉,也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