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程鵬說他和江一璇和好如初,沈諾還是不相信。他回去找過她,但她音訊皆無,她究竟在哪里?他不相信她會如此絕情,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她的公司郵箱已經關閉,她的手機已經停機,他不甘心,撥打她的手機成了每天的習慣,他幻想著有一天電話里會重新傳出她的聲音。
同時有幾個項目在忙,沈諾忙得焦頭爛額,偏偏這時失蹤了將近一個月的陶曉寧來找他。
陶曉寧直截了當,「我懷孕了。」
沈諾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她重復道,「我懷孕了。」
沈諾還是沒有明白她的話。
「不要跟我說不是你的。」沈諾漫不經心的表情惹惱了她,她氣得漲紅了臉。
「我什麼都沒說。」他把目光投向她。
「你想不負責任嗎?」陶曉寧咄咄逼人。
「沒有,那天的事我只能說對不起,我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沈諾胡亂翻著桌上的文件,希望能分散一下心中的郁悶。
「你想推卸責任。」
「我沒有,我說過我做錯了,只是孩子不能要。」他很堅決。
「我想要,我要把孩子生下來。」
「這樣對誰都不好,我不愛你,你是知道的,我不會為了孩子和你結婚。」
「你不愛我卻那樣對我,那天你說過你愛我。」
「我喝醉了,我說過對不起,如果你想要其他補償,我可以給,但我不能結婚。」
「我愛你,不然我不會留下來陪你。」陶曉寧嗚嗚地哭起來。
沈諾心軟了,輕聲說︰「我知道你的心,可是我不愛你,沒有辦法。孩子生下來對誰都不好,你想過沒有,不是只把孩子生出來就完了,生下來你要一直陪著孩子,對孩子負責。」
陶曉寧沒有說話。
「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沈諾的語氣不容置疑。
「不,我一定要把孩子生出來。」她嗚咽。
「你何苦折磨自己,你自己養不了孩子。」他想說她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她甚至連自己都養不好。
「我愛你,所以我想生個你的孩子。」她痛哭流涕。
沈諾放下手中的文件,轉過身去,夏日的遠山一片蔥蘢。無助的感覺涌上心頭,江一璇的消失讓她輾轉難眠,陶曉寧的節外生枝更讓他萬分懊惱。
很久,沈諾才回味過來,他現在急需做的是勸說陶曉寧放棄孩子,他轉過身,發現陶曉寧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周五總公司開會,沈諾和宋濤返回C市。但是江一璇會在哪里?他期待能和她偶遇,如果再次相見,他不會讓她離開。
看到沈諾悶悶不樂,宋濤說︰「別人告訴我附近有家意大利餐廳,名叫威尼斯,剛開業,挺不錯,去試試。」
「不去了,今晚還想坐夜車回W市。」
「今天是周五,趕回去也沒用,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回去。」宋濤勸他,「看你,象丟了魂似的,好好吃一頓,有什麼事明天再去想。」
沈諾點頭默許,多待一個晚上,就多些見到江一璇的希望。
宋濤如釋重負,「我打電話訂位置,據說晚了就沒位了。」
這家意大利餐廳環境雅致,食物精美,但沈諾食不甘味。他的眼前浮現出江一璇的身影,她回眸一笑,「這首曲子叫《一步之遙》。」
他們的座位在小橋旁邊,流水環繞,幾叢綠色植物擋住了外界的視線和喧鬧。宋濤嘆道,「談戀愛的好地方啊!等我有了女朋友,就把她帶到這里來。」
「別人不是剛給你介紹了一個嗎?」
「馬馬虎虎,在沒有替補之前先談著,增加點經驗。」宋濤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要給沈諾倒。
「我不喝酒。」
宋濤不解地看著沈諾,「真的?」
沈諾點頭,上次的醉態讓江一璇看了去,才讓她決心離開的,她並不是象程鵬說的那樣*。從那天起他就盡量不喝酒,只是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才喝。
餐廳門打開的時候,沈諾似有第六感覺,他目不轉楮盯著門口,果然,江一璇一身白衣,飄然而入。他站起身,想沖上去告訴她他在找她,宋濤把他緊緊地按到座位上。
程鵬緊隨她身後走進來,他笑容滿面,如沐春風。
沈諾剎那間僵住,失神地望著她。片刻,他又站起來想沖過去,宋濤死死拉住他,壓低聲音說︰「人家夫妻恩愛,你摻和什麼?」
程鵬對江一璇關懷備至,幫她拉過椅子,看著她坐下,一切都非常默契,她微笑地回視他。
他們餐桌上的燭光搖曳,三個小提琴手拉著小夜曲圍繞在他們周圍,她輕顰淺笑。
這就是那夜對他含情脈脈的女人,她對別人也是溫柔如水。
難道程鵬說的都是真的?沈諾不相信,繼續觀察,宋濤幾次想讓他收回視線,都以失敗告終,「別看了,她不是你的。」
他不相信她對他的溫情是假的,至少那晚不是,但他不能回避︰侍者送來一束紅玫瑰,程鵬把玫瑰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湊到臉前輕嗅著花香。
「場面溫馨,是嗎?」目送他們離開,宋濤說,「看來他們真的和好了。」
沈諾松手,酒杯落向地面,玻璃飛濺,非常清脆的碎裂聲,象他的心。
他並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程鵬導演的一場戲︰
「一璇,今天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飯?」程鵬在電話中問。
「程鵬,還是算了吧,我們現在見面不合適。」江一璇拒絕。
「我知道,就算最後一次,給我機會,過後我就會考慮簽字。」
程鵬終于開始考慮離婚,江一璇長舒一口氣,「好吧,我答應你。」
「一璇,我能不能有個小小的要求,我想讓場面溫馨一些,象我們戀愛時一樣,不為別的,就想留下一份美好的記憶,你不要介意。」
「沒關系,程鵬。」她想說,我會好好配合,但程鵬的話讓她心酸,她傷害了他,永遠無法彌補。
程鵬整晚都在扮演浪漫的情人,她沒讓他難堪。
江一璇不知道她的溫馨作秀已經深深刺傷了沈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