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貨物調配的問題,沈諾從W市返回C市。雖然他完全可以委托其他人去做,但他想借機尋找江一璇。C市的主要外企就集中在市中心幾座著名的寫字樓,他會一家一家去找。
「正好,小沈,你來了,我有事想和你談談。」韓方遠叫住他。
韓方遠沒有讓他進辦公室,卻帶著他走向停車場。
「小沈,想讓你陪我去物色一個人。」韓方遠一直籌劃在上海建立南方公司,沈諾是他認為的合適經理人選。
「我在北京見到一個獵頭公司老相識,前一段我曾給他透露過,想找一個助理,這次他向我推薦了一個人。他選的這個人就在C市,在一家外企工作,G公司,因為是新人,所以他們沒有她的資料。今天G公司在索菲亞大酒店開一個新產品推介會,獵頭建議我先去看看那個人,如果覺得合適他會出面。
獵頭在上海見過她,當時他是去物色另外一個人,卻無意發現了她。他說這個新人雖然不是做管理的,但應酬起來有條不紊,左右逢源。她的出線起因很簡單,她本來只是去上海參加培訓,G公司在上海召開新產品推介會,前一天她听過講解。誰知那天大堵車,要演講的工程師不能按時到,又不能等,這個新人毛遂自薦,講得還真不錯,不過她只講了前一個小時,後面一個小時那個原定的工程師趕到了。她是憑著記憶,而且是第一次講,居然把在座的人都吸引了,後來趕到的那個工程師相比就遜色一些了。
所以,我看看能不能把她挖過來,在我這里做一段助理,因為外企和國企的管理方式不同,需要適應一段時間,等她適應得差不多了,我給南方公司派過去,到時候她就是你的助手了。」
「據說還是個美女。」韓方遠不懷好意地笑笑,「不過小沈你已經沒機會了,誰讓你匆匆忙忙結婚了呢!」對于沈諾的奉子成婚,韓方遠早有耳聞。
沈諾沒說什麼,但心中失望至極,回C市一趟不容易,他本想今天趁機去尋找江一璇,但跟著韓方遠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月兌身,估計今天是沒有機會了。
到達的時候,G公司的新產品發布會還沒有開始,他們選了個角落坐下。韓方遠有一搭無一搭地和沈諾說著話,沈諾心不在焉地听著,心中盤算著怎樣月兌身去找江一璇。
江一璇走上講台的時候,沈諾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有韓方遠在場,他不能離開去找她,只好痴痴地望著台上的她。
韓方遠也驚呆了,好半天才說︰「怎麼這麼巧?」程鵬說江一璇去看她的父母了,怎麼會在G公司工作。他停了一會兒才問︰「小沈,那是江一璇嗎?」
沈諾點點頭,眼楮還在盯著台上顧盼神飛的江一璇,她的長發高高盤起,紫羅蘭色的套裝襯托得身材更加窈窕。
簡單的開場介紹和G公司的外籍經理致辭之後,江一璇打開投影儀,開始繪聲繪色講起來。沈諾只是痴痴地盯著她,至于她講的什麼他一句也沒听進去。大約一個小時後,秦涵出現在台上,回答現場的提問。看到秦涵和江一璇珠聯璧合的搭配,沈諾的心中不停泛酸,秦涵那天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選擇了秦涵。
沈諾的思緒被韓方遠的感慨打斷︰「唉,我們C公司曾經的金童*,如今都飛到G公司了,我還找什麼獵頭挖人,笑話,天大的笑話。」
韓方遠看到沈諾注視江一璇時痴迷的神情,開始相信了他們的傳聞,但是他始終不明白沈諾為什麼會撇下江一璇,那麼迅速就結婚了?不過他的結婚倒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程鵬不再把他當成情敵。
韓方遠故意說︰「這兩人看著有意思,曾經在一起朝夕相處那麼長時間,都沒有擦出火花,現在,你注意一下秦涵看江一璇的眼神,我看他們有苗頭了,我必須提醒程鵬一聲。不過說實話他們看上去真的挺般配,秦涵人品出眾,才貌雙全。」
韓方遠非常失望,本想很快就能網羅到旗下的人,居然是江一璇,她和程鵬的關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秦涵,在G公司短短時間就做到了技術主管,剛才他的解答幽默風趣,侃侃而談不象在講解枯燥的技術問題。這樣的人我們為什麼都沒有留住?
韓方遠想先和江一璇談談,有機會再找秦涵談。發布會後是簡單的自助酒水,他留了下來,但他不能讓沈諾和江一璇有接觸,就說︰「小沈,你如果有事就先回公司吧,我有事找小江談,我知道你回來一趟不容易,有好多事要處理。」
沈諾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韓總,我的事早晨都辦完了,我坐晚上的火車回去,現在不忙,留下來陪您。」
「好,你留下來吧。」韓方遠盯著沈諾,心想︰你到底是要陪誰,我還看不出來嗎?
「我怎麼看不到小江呢?」韓方遠邊問邊循著沈諾的目光望去,江一璇正和G公司的外籍經理安德魯在一起,充當他的翻譯。
韓方遠慢慢走過去,江一璇在人群中發現了他,臉上流露出驚喜,馬上越過他人上前挽住他的衣袖,熱情地把他介紹給經理安德魯。這殊榮讓韓方遠倍受感動,雖然她離開了C公司,但並沒有因為他不再是上司而對他冷淡。
等韓方遠和安德魯寒暄完畢,沈諾走過來,想趁機和江一璇說句話。江一璇一看見到他,笑容僵在臉上,抿抿嘴唇扭頭裝作沒看見。她冷淡的樣子讓沈諾不知如何開口,只好眼巴巴望著她出神。
韓方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打趣道︰「小沈,看到美女就變啞巴了,小江你又不是不認識,別那樣盯著人家,小心讓老婆大人知道,罰跪可是痛苦。」
沈諾頓時一臉尷尬,訕訕地笑著。
還是韓方遠先開口︰「小江,今天下班後有事嗎?我想和你聊聊。」
「行,不過有個條件。」江一璇回答得痛快。
「好,說出你的條件,我答應。」
「只有我和你,我不希望有別人在場。」
韓方遠瞟一眼沈諾,「行,我答應你。一會兒我在一樓的咖啡廳等你,只有我和你。」
江一璇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笑眯眯地說︰「我半小時後到,失陪了,韓總,我還要去忙。」
她轉身要離開,沈諾怕再次失去她,顧不得韓方遠在場,疾步擋在她面前,「璇兒,對不起,能听我說幾句話嗎?」
江一璇沒有正眼看他,沖一直關注著她的秦涵一招手,秦涵走過來,親昵地問︰「小璇,有事嗎?」
「涵,勞駕幫我接待一下這位先生,看他有什麼問題需要解答,我那邊還有事。」她一臉冷若冰霜。
「璇兒,就給我一分鐘時間,行嗎?」沈諾哀求。
「哦,是沈經理,請問您對我們的新產品有什麼疑問嗎?」秦涵滿臉嘲諷但態度恭敬有加地擋在他面前,沈諾只好眼睜睜看著江一璇離開,無奈地說︰「沒什麼,謝謝。」
踫了釘子的沈諾讓韓方遠覺得好氣又好笑,他想調侃他幾句,但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本想勸他幾句,但喬墨燕打來電話,說學校臨時有事,不能去幼兒園接孩子,讓他去接。他只好找到江一璇,「小江,不好意思我要失約了,墨燕臨時有事,我得趕去接孩子,我們改天再約時間。」
「沒事的,韓總,您忙吧,替我向墨姐姐問好。」
「墨燕一直擔心你呢,快半年沒見到你了,有什麼心事給她打個電話,你們關系一直不錯。」
江一璇點點頭。
「小江,能不能和我說實話,你和程鵬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要離婚,他不同意。」她咬著嘴唇。
「我也猜到了。不過程鵬對你很好,你不要輕易放棄。」韓方遠把目光投向沈諾,他正專注地望著他們。
「沒辦法,韓總,我不愛他,不該和他結婚。我知道對不起他,所以我在等他慢慢想通。」
「如果可以的話,回頭也是一種選擇,不要怕面子上過不去。」
「謝謝您的好意,我主意已定。」韓方遠知道,這個女孩外柔內剛,她拿定主意的事,他勸也沒用。于是問︰「小江,你現在一個人生活得怎麼樣?有什麼困難嗎?」
「謝謝韓總關心,G公司給技術人員的工資挺高的。」
「你現在住在哪里?」
「離公司不遠,上下班很方便的。」
「租的房子嗎?」
「和別人合租的房子。」
「女孩子在外要注意安全,墨燕學校有一套房,前一段時間她表姐的孩子考研住著,現在應該騰出來了,你如果覺得合適就去住,比在外租房要好,在大學區,至少是安全。」
「謝謝韓總,不用了,替我謝謝墨姐姐。」
韓方遠感慨,這個女孩能義無反顧放棄優越的生活,自己出來打拼,為了什麼,為了愛,但她的愛卻背叛了她。心中的謎團終于理出了頭緒,他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諾,又憐惜地望著眼前的江一璇,心想看來程鵬希望渺茫,沈諾更是未知數,最有希望的該是秦涵。
「小沈,我們走吧。」韓方遠以為沈諾會要求留下,繼續糾纏江一璇,誰知他一聲不吭乖乖跟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