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老福晉走後,載瀅留下來安慰九九。「我知道你不會同意合伙騙我額娘的,就和宋郎中商量了,只有這樣,她才會答應讓我們在一起,才會答應救你爹,我不是存心讓你難堪……」
「你別說了,我明白的。」九九覺得心力憔悴,「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我累了,我要好好想一想,我究竟做了些什麼?!」
「相信我!」載瀅覺得有千言萬語,可他只說這三個字。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是為什麼不能用別的方法?!我不想騙人!讓火娃冒充你家的長子長孫?太荒唐了吧?!我不想失去清白,也不想讓您為我背黑鍋!為什麼正義一定要通過不公平的方法來伸張?為什麼真實總是不如假象更讓人容易接受?為什麼正確的事情非要用錯誤的方法去做?就像當年爹的藥店並沒有害死人,卻要通過賄賂府衙才能還得清白;就像現在爹和舅舅明明是被冤枉,卻要讓老福晉去求太後才有希望出獄;就像明明是火娃的親爹卻不認他,反而是與他不相干的您和他滴血認親了;就像說服老福晉去宮里替爹求情明明是好事,卻要通過欺騙的方式才能讓她去……?!」九九越說越激動,一口氣說出自己的郁悶和疑惑。
載瀅一時難以作答︰「別想這麼多了,我願意為你做這些,我想和你在一起,保護你,愛護你!我也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不管用什麼方法。」
貝勒爺走後,九九坐在床前,望著火娃,一夜未眠。
……
次日清晨,九九將火娃交給女乃娘,自己收拾了幾塊點心干糧,出門去了。
早已有人飛快地報告了貝勒爺。
九九不是去監獄看爹,她徑直來到陳署正的家門外,在不遠處街角的一家店鋪門前坐了下來,眼楮盯盯地看著陳家大門,一坐就是半天。每當有人進出陳家,九九就緊張地站起來,張望、坐下、再張望、再坐下……
在另一個遠遠的角落,載瀅靜靜地看著九九,眼楮里含著失落、沮喪、憐惜、無奈……他不知道這個執著的冤婦在夏日的驕陽下會做出什麼驚人瘋狂的舉動來,她在等誰?陳俊杰?新媳婦?還是陳家老夫人?她想干什麼?哀求?辯解?還是扭打泄憤?
午後,九九依舊坐在那家店鋪的台階上,整整一個下午。
回到貝勒府時已是掌燈時分,她去隔壁看望了日益好轉的勝叔,從女乃娘那里抱回兒子。
當她疲憊地推開自己房門時,不由一愣,黑暗中,貝勒爺坐在她的屋子里。
「你去哪里了?整整一天!」載瀅極其不悅。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九九冷冷地回答。
「你還在希望他回心轉意嗎?難道你不知道他為什麼拋棄你嗎?你就不能有點自尊嗎?」載瀅怒其不爭,狠狠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