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痞子蔡的網絡小說《第一次親密接觸》紅透大江南北,受小說的影響,那時候我們上網最期待的是在網上艷遇一個美女網友,聊得天昏地暗,然後浪漫約會,並隨之發生一段纏綿悱惻的網戀故事。
但據說,後來這樣的故事,開始部分網絡上的纏綿一般都很美麗動人,結局往往以最終網下約會時候,見到恐龍的出現而草草收尾……
老關提起他當年在瀛海威的網名叫「追風老道」的時候,我想起了我的第一個網名︰「西河吹雪」和第一個認識的女網友「曲無容」。
我的網名靈感來自「西門吹雪」,他是我當時最喜歡的武俠小說作家古龍在《陸小鳳傳奇》中的人物。他所住的地方,只有鮮花,他所著的衣服,永遠雪白,他從不求人,也從不被人求,因為他要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如果他做不到,別人更不可能做到,而他願意做的事,不需要別人懇求,不願意做的事,別人懇求也沒有用。他就是如此,他所住的地方是在塞北的一個叫「萬梅山莊」的地方,卻沒有一株梅花,這就是他,西門吹雪,又帥又酷。看完小說後,我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人物,他的世界令我向往。
那年我最常去的,是一個叫海融158的股票財經類論壇,創立于1998年,後02年2月宣布與和訊合並。當年的158論壇在我印象中,是當時中國最有影響力的股票論壇,被眾多骨灰級股民稱為「財經社區鼻祖」。那時候的158論壇有出色的後台支持,有辛勤的管理人員,還有高素質的網友,他們的共同勞碌、良好互動,創造了一個令人感到寬松與快樂的網絡環境,優雅的淡蘭色界面、動態自動刷新的網絡功能令人耳目一新。論壇雲集了「寂寞如此美麗」、「風卷雲舒」等一大批優秀寫手,不僅文采飛揚、熱情好客,而且還在股票、外匯等諸多方面學有所長。論壇上網友「北京無名麗人」的錦繡詩篇、「昆侖曉月」的瀟灑文字、「上崗」的幽默段子、「燈下黑」的逗樂回帖、「天堂之門」的勤奮勞碌、「湯盆里的一棵蔥」那溫和的笑臉、「天山上的來客」的癲痴、「行如風無端」的孤傲、「月光如水」低聲而緩慢的吟唱、「海之夢」的自戀式的多疑、「麻木呆子」的睿智……等等給大家留下了抹不去的歡樂與美好回憶。還有網友馨月、來福靈、白馬非馬也、餿魚、旱煙、聚賢堂主、麥憲利、舒暢、北京無名麗人、老閃、儂儂、鋤頭、花狗、紅色高跟鞋、天堂之門、清華紫光、跎蹉河、糊涂118、沒法參與、神經花園、一把菜刀、白雪、魚腥草、空軍阻擊手、重整旗鼓、竹子……等等這些論壇上鮮活的人物讓人至今記憶猶新。
第一次上158論壇的時候,看著千奇百怪的馬甲名字,我靈機一動把「西門吹雪「和老家門口「西河巷」結合了一下,給自己取了一個叫「西河吹雪」的網名。
剛上158論壇的時候,與大家不熟,開始以潛水為主。
158論壇有兩個世界:白天的158和夜晚的158,很大程度上夜晚的158更精彩,白天人們帶著面具掩飾自己,夜里,就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那個輕霧的夜,我從山谷告別師傅老關,醉步回到古鎮家中。月光迷離,星光黯淡,卓而不群的我持著長劍,又獨自行走在158論壇,手指輕輕彈過劍身,凜冽的光照亮我的臉,身形微動,挽了銀瓶乍迸的罡氣,攪動滿樹繁花,衣袂翩然,驚若游鴻。
晚飯在山上和師傅他們喝了不少楊梅酒,半醉,乘著酒勁我在論壇聊天室里無頭無腦地打出幾行字︰
我從東海雲頂來,帶著蘭花香……
有一種人,已能接近神的境界,因為他已無情。
有一種劍法,是沒有人能夠看得到的,因為曾經看到過的人都已入土。
有一種寂寞,是無法描述的,因為它是源自靈魂深處的……
酒後,我開始沉浸在古龍的世界里,第一次神經質地耍著酷,但好像沒什麼人願意搭理我。
直到一個叫「曲無容」的女網友輕飄而來,輕啟微唇︰
「吹雪英雄,為何在此吟詩,秀青夫人出遠門了?」
遇到古龍迷了,「曲無容」是古龍《楚留香傳奇》中的奇女子,曾是世上最美麗動人的女子,卻遭另一個女人的嫉妒被毀容,戴著面紗的時候,有著絕代的風華,摘下面紗的時候,丑陋得讓人驚愕。孫秀青是西門吹雪的愛人,眼楮明亮、清純無邪的峨眉派的美麗女弟子。
我笑道︰「小生還未遇上秀青,她定還在峨眉練劍,未曾下山。吹雪今晚東海雲頂之上求師拜藝大醉而歸,自覺瘋癲,還望海涵。」
「曲無容」驚異道︰「東海雲頂?難道吹雪英雄隱居在濱海?」
我回道︰「正是!難道你也?」
「曲無容」作揖道︰「小女也暫寄濱海,太巧了。今晚這這熱鬧市野中,丑女無容幸遇英雄,一睹英雄風姿,榮幸之至!」
我哈哈大笑,借用楚留香的話說︰「此話差矣,無容不丑,她被毀掉的只可能是外在的完美,留下的卻是內在的驚艷!」
曲無容害羞道︰「謝謝英雄美譽,小女子臉都紅了。」
……
那個輕霧的夜,眾人在聊著股票與天下大事,我和「曲無容」卻旁若無人地聊著古龍與風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