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沒有什麼胃口地用了點早飯,帶著月朗、星稀去了靜安居,一到院門口,一個粗使媽媽上前笑道︰「小姐,老爺和夫人已經去了前院的正廳,夫人交代了下來,如果您來了就請到花廳坐坐。」
「去多久了。」元寶含笑問。
「有一刻了。」
還有半個時辰才到男方上門提親的時辰,爹娘是否太急了點,元寶心里嘀咕著,對粗使媽媽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粗使媽媽退了下去,元寶正要進靜安居,仿佛想到了什麼,猛地停下腳步。
跟在後面的月朗、星稀差點撞了上去,穩住腳步後,星稀問︰「小姐,您怎麼了?」
這次是唯一的機會,她怎麼可以放過。
想到這里,元寶道︰「我們去前院。」
「呃,小姐,您去前院做什麼?」月朗有些驚訝地問。
去前院沒有什麼大問題,可是今天是男方上門提親,前院說也不小,說大也不大,如果不小心撞上面就不好了。
元寶沒有回答,轉身就往前院的方向走去,這樣,月朗和星稀也知道元寶她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再追問,緊緊地在後面跟著,出了垂花門,就踫到了迎面而來的金小寶。
金小寶見到元寶快步走了過來,笑道︰「元寶,我剛要去找你呢?你怎麼出來了。」
元寶靠近金小寶低聲了幾句,月朗和星稀見了,在身後恭恭敬敬地站著。
金小寶的听著露出有些錯愕的表情,然後笑了,道︰「好,我陪你去。」
月朗和星稀對視一眼,有著好奇也有著害怕,對于元寶的性子她們也了解一點,平時看起來溫柔優雅的小姐,會時不時地做出一些讓人無法了解的怪事,或者是出格的事,特別是和自家少爺在一起時。
回頭看向元寶姐弟時,他們已經並肩走向正廳的方向了,忙跟了過去。
就快要接近正廳時,月朗和星稀一股不安擁了上來,對視一眼,兩人很默契地快步上前,擋再元寶姐弟兩面前。
「小姐,前面就是正廳了,我們回去吧,老爺和夫人等下要接待客人的。」星稀道。
也是勸說也是提醒。
「月朗,你去給院子里的花灑水,那可是我的寶貝,星稀你去拿我的針線去靜安居等我,等下我有繡活跟母親討論。」元寶看著她們道。
兩人自然明白元寶想支開她們,可是回去了是提心吊膽還不如跟著,什麼事都看到,到時還有機會提醒一下。
「小姐,我們要服侍您。」月朗和星稀異口同聲地說。
「那好,我不讓你們說話、不讓你們做事,就必需要給我乖乖地把嘴巴閉上,把手腳放好。」元寶笑道。
月朗、星稀嘴動了動,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元寶和金小寶並沒有去正廳,而是繞開,來到正廳後面。
金小寶來到一扇窗戶旁停下,那是正廳一個暗間的窗戶,平時放一些正廳有時候需要的物品。
在月朗和星稀驚然間,金小寶打開了窗戶,往里看了看,身子一跳就進去,看了一眼屋里,拿一張圓凳放在外面的窗戶下,向元寶招手,元寶也走了過去,一腳踩了上去。
就算再笨,月朗和星稀也明白自家小姐和少爺要做什麼了,既然是悄聲來,偷偷地溜到暗間,接下來的事自然也就是不讓人發現的,而等下老爺和夫人就是在這里接待來提親的男方……
兩人快步來到元寶身邊,扯了扯衣袖,元寶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們不要說話。
後者搖起頭來,要是等下被發現了自家小姐做的事,可是有損聲譽的,想到這,兩人一同拉著元寶的手腕,要阻止元寶下來要做的事。
元寶把踩上的圓凳的一腳放了下來,臉色嚴肅地看著月朗、星稀,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向她們。
曾經前院里有個丫鬟叫紅綾,是少爺的貼身丫鬟,很是機靈,很得老爺和夫人的歡心,因此還把自己當主子了,對下人們大聲嚷嚷、使喚的,大家對她有很多怨言,小姐本就不喜,說了她幾次,她依然我行我素。有一次,她們跟著小姐去前院,在花園里不經意地听了紅綾的怒罵一個小丫頭,「你這個小碲子也配跟我搶少爺的寵愛,你在不離少爺遠點我就要你好看。」
「我……我沒有……」小丫頭害怕地低泣了起來。
「你這個小碲子還敢否認。」紅綾狠狠地踢了小丫頭一腳,凶狠地警告,「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出現在少爺面前,等我當上姨娘有你好看。」
那時小姐的寒如冰,沒有驚動紅綾和那小丫頭就離開了,回頭就叫了牙子把紅綾給賣了,一個不要的丫鬟,下場可想而知有多慘,不管紅綾如何求饒,小姐沒有一絲動容,那時候她們就明白,小姐好說話,可千萬不要超出她的容許範圍。
想到這,兩人有些害怕起來,可是她們想到自己是為了元寶好,她不會責怪的,所以手上的決心加了幾分,一同搖了搖頭。
「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了嗎?。」元寶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肅然,看著兩人的眼神有幾分警告。
慢慢的,兩人放開了手。
元寶嫣然一笑,輕聲說︰「真乖,等下有賞。」
月朗和星稀苦著一張臉。
元寶也不再理她們,站上椅子,金小寶輕易地把元寶抱了進來。
兩人靠近了暗間通往正廳的門前,姐弟兩的頭一高一低地從門縫看向正廳,金大富和何氏坐在客廳里說著家長話,旁邊還有丫鬟媽媽服侍著。
男方還沒來,元寶和金小寶在門邊的椅子坐下,听到客廳里的說話聲等著男方的人到來,有時姐弟兩還靠近說幾句悄悄話,顯得輕松自然,而站在窗外看著姐弟兩的月朗星稀卻是提心吊膽的,還時不時看看會不會有人來。
男方上門提親在巳時正的前一刻來了。
「老爺、夫人,貴客到了。」李管家滿臉笑容地走進正廳,坐著的金大富和何氏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元寶莫名地緊張了起來,靠近那門縫朝正廳里看,金小寶也湊了過去,看到了李管家帶著四人走進正廳,一個是媒人,她來回八字結果時,元寶見一面,她旁邊是一個五十來歲有著烏黑山羊胡的清瘦男人,他身後還有兩人各挑著兩個紅色的箱子,元寶知道那是聘禮,一個長得人高馬大,和元寶記憶中的身影不符合,知道他不是李旻,那麼剩下的一人就是了,可是被人擋著元寶只看到身影,依然看不到未來夫君的容貌。
之前一直是媒人在男女兩方周旋,在媒人的介紹下,兩方人也算正式認識了。男方是個孤兒,沒有高堂,也就請了靈山村的長輩李村長來主持,也就那清瘦的老人,跟在李村長身後那個人高馬大的是他大子李平安,另外一個就李旻了。
同輩之間見了禮,寒暄幾句後,晚輩也上前行禮,李旻依然被一個人高馬大的李平安擋住,金大富請大家坐下,這樣李旻就背對著元寶,她只能盯著著李旻的背影了,一邊听著正廳里傳來的交談聲,雖然看不到人,卻听到了李旻的聲音,醇厚的聲音平緩,又帶著磁性,聲音很不錯,可是這還不夠,婚前,她必須要看看自己的未來夫君廬山真面目……
兩刻過去了。
因為是一只眼從門縫里看,又彎著腰,元寶看得有些累了,又看了這麼久都無法達到目的,有些無力,動了動了身子,又在椅子上坐下歇歇,手的幅度有些大,踫到茶幾上的一個花瓶,心怦然一跳。
「砰」的一聲響起,異常響亮,正廳的交談聲也隨即停止。
在窗外的月朗和星稀目瞪口呆起來,元寶和金小寶錯愕地看著地上的碎花瓶。
「李管家,你去看看怎麼回事。」金大富的聲音響起,兩姐弟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