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過,今天就到了皇家宴會的日子了,一天早慕容婉幽就悄悄地出城了,因為他要以慕容小姐的身份參加。
快到傍晚的時候,肖晴才抱著琴來到皇宮外,對守官出示了貼子便由一個小侍引了進去,一路走著,一路看,果然是皇宮啊,氣勢還直是不俗,高屋建柃,每一處都透著大氣與恢弘。肖晴邊看邊想「和故宮倒是挺像的。」
不一會便到了後花園的暢音閣,小侍對肖晴施了一禮︰「肖小姐,此處便是暢音閣了,請您自行進去吧。」
「好,有勞了!」肖晴一拱手便邁了進去。
里面早就來了不少人,不過肖晴一眼掃過去,便發現慕容婉幽不沒有到,這些人肖晴也一個都不認識,便隨意地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心中有點悶,要知道,她可是最最討厭這樣的場合了。
看著湖面波光斂灩,碧的荷葉鋪天蓋地,肖晴不禁詩興大發︰「畢竟皇宮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好詩!」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傳來︰「肖晴小友,可還認得老婦否?」
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老婦人,肖晴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曾在紅樓讓肖晴為自己彈一曲的清風大師,她倒還是老樣子,她的身邊一個粉衣小侍,推著一輛輪車,上面坐著一位白衣蒙面的少年,看來就是傳說中的明月公子,慕容婉幽也曾說過,明月公子師承清風大師嗎。「清風大師,好久不見了!」
「是啊,上次就覺得肖晴小友不凡,今日偶然听到小友吟詩,筆不落俗,看來老婦還是看輕了你呀!」
「呵呵,清風大師夸獎了,肖晴不過是隨口一吟罷了。」肖晴有點汗顏地謙虛著。
「哦,隨口一吟便是如此佳句!小友啊,看來老婦一定要是女皇給你送一張貼子的要求是對的!」
「什麼,那貼子是你要女皇給我發的!」肖晴,望著清風大師一臉苦笑︰「大師啊,大師,你這可也太熱心了一點吧?。」
「怎麼,肖晴小友不願意來參加這種雅會?」清風大師頗有興致地看著一張苦瓜臉的肖晴。
「大師啊,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或者是不想做的事情,也許這對于其他人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可對我來講這也是個苦差吧!肖晴只想平淡渡日,不惹紅塵是非!」
清風大師笑了笑,想起那日肖晴送自己的歌,說道︰「‘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看來也許真是老婦錯了,老婦一到京城便去紅樓尋你,可是沒有找到,所以便想也許陛下下貼子,老婦能如願見上小友一面啊。」
「無妨,來都來了。」肖晴釋然地一笑。今天自己盡量低調就好了。
「對了,肖晴小友,這位便是我的徒弟——明月心,人稱明月公子!心兒啊,這個就是我和你提到過的肖晴小友啊!」清風大師終于想起來,忙給兩人做了介紹。
「肖晴久聞明月公子大名,今日能得一見,卻也不枉肖晴來此一趟啊!」肖晴對著明月公子施了一禮。
「肖小姐客氣,你一曲傾城,心兒倒是早就想見見你這位傳說中的琴師了,果然是才華橫溢啊!」明月心的聲音有如清泉流水,清脆動听。
「讓明月公子見笑了!」肖晴一抬頭,正好對上了明月心的眼楮,那雙眼楮很漂亮,黑漆漆的,灼灼放光,就像天上的月亮。眉心處一點殷紅,很是吸引人。肖晴的眸子里的平淡消失了,先是激動,後是傷心,兩行清淚止不住地流下︰「月哥哥,是你嗎?是你嗎?……」
「啊!」明月心也嚇了一跳,搞不清楚狀況了。
清風大師忙喚肖晴回神︰「肖晴小友,肖晴小友,你怎麼了?」
這時肖晴才回過神來︰「對不起,明月公子,剛才肖晴失禮了,還請見諒!」
「肖小姐,是怎麼了,可否對心兒講一講?」明月心很好奇,見過他容貌的人,都會以一種痴狂或是迷戀的眼神看他,可像肖晴這種只看到了他的眼楮就陷入悲傷的人還是第一個。
「如果不方便,那就是心兒唐突了!」見肖晴低頭不語,明月心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都是過去的事了,說給明月公子听听倒也無妨。」看到肖晴與明月心聊了起來,清風大師便悄悄地一揮手帶著那個小侍溜了。其實清風大師上次見到肖晴很是喜歡,覺得和自己的寶貝徒弟明月心很般配,于是這才有了這次帶明月心來帝都,其實就是想讓明月心見見肖晴,如果徒弟滿意,她很樂意做這個大媒。見到兩個聊得還算投機,她當然不會當電燈泡了。
……
肖晴有所保留地給明月心講述職她與月哥哥的故事,听得明月心的眼楮里蒙上了一層水汽,肖晴正想說什麼時,清風大師又回來了︰「心兒,肖晴小友,我們快過去吧,宴會已經開始了,剛才二皇女正好提起你唱過的歌,這不大家正等著你唱一曲祝興呢!」
「那好,我先過去了!」肖晴沖著明月心和清風大師一拱手便先行離開了。
「心兒,覺得如何?」
「她不錯,與別的女人不一樣,雖然我還不至于到要嫁她的地步,但現在我能肯定是我對她有興趣了。」
「那好,心兒我們也過去吧,今天晚上女皇的皇女,和各個大臣的小姐都來了,看來他們是把我們心兒當成了一塊肥肉了。」
「哼,那些人不過是以為只要得到了我就能得到流星城罷了!」明月心冷哼了一聲。
清風大師緩緩地推著明月心朝宴會走去。此時肖晴已經到了,也看到了正坐在側座的慕容婉幽,一襲紫色的衣裙,整個人顯得高貴、大方,他一看到肖晴,就像她暗暗使了個眼色,肖晴了然地微微點了點頭。
「草民肖晴,叩見陛下!」肖晴一挑衣擺跪在石階上,心里暗罵「該死的封建社會,這石階也太硬了,跪得老娘膝蓋好痛!」
「肖琴師,據皇門官回報說你早就到了,怎麼剛才聯要听你彈琴卻找不到人呢?」女皇——殷思燕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陛下容稟,方才草民見還有一段時間,而御花園內景色又如此宜人,這才信步到了湖邊,不想一時陶醉其中誤了時辰,還望陛下贖罪!」
這時二皇女——殷鳳儀轉向女皇說︰「母皇,一個賤民能讓她來參加宴會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她居然誤了時辰,這可不能輕饒。」
慕容婉幽一听這話,臉一沉就要開口的時候,一陣聲音傳來。
「清風大師到,明月公子到!」
只見,清風大師推著一身白衣的明月公子款款而來,一眾女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那襲白色的身影上。女皇站起身一拱手︰「清風大師,明月公子,快來上座。」
清風大師和明月公子的座位在一起,左邊挨著女皇,右邊挨著皇太女——也就是大皇女殷鳳鳴的桌子。明月心面紗下面的嘴不屑地撇了撇。
清風大師坐下後才拱手問女皇,「陛下,這肖晴小友是我邀請來參加宴會的客人,為何要跪在下面啊?」
女皇一听忙說︰「沒什麼,那個肖晴你先起來吧!剛才大家說讓我們的樂神為大家唱一曲祝祝興,既然這樣,肖晴你就先彈唱一曲吧。」
肖晴顧不上酸疼的膝蓋,忙施禮道︰「草民尊旨。」
早有下面的小侍把琴捧了上來。肖晴盤膝而坐,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再加上還沒有從剛才給明月心講述月哥哥的傷心中走出來,她彈起了從月哥哥死後她最愛彈唱的一曲歌︰
「細雨飄清風搖憑借痴心般情長
皓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
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
喚回了心底情宿命盡
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
對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語
寫得盡…寫得盡…
不貪求一個願
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情天動青山中陣風瞬息萬里雲
尋佳人情難真御劍踏破亂紅塵
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
縱橫在千年間輪回轉
為何讓寂寞長我在世界這一邊
對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萬語
說的清…說的清…
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臉尋尋覓覓相逢在夢里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繾綣萬千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肖晴的聲音里是深沉的悲傷,是刻骨的思念,琴聲停了好久,眾人也沒有回過神來。
慕容婉幽心疼地看著肖晴的身影「她到底經歷了怎麼樣的痛才有這般的傷心啊,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她展現在家人面前的永遠都是寵溺,都是溫柔,都是微笑……」
明月心定定地看著她,心里第一次起了翻滾,多年來平淡無波的心終于動了。
殷鳳儀猛地站了起來︰「肖晴,今天本是大好的日子,你卻唱這種歌,當殺。來人啊,把肖晴給我押下去!」
立刻就有侍衛上來將刀壓在肖晴的脖子上。
清風大師看了看女皇︰「陛下,看來你們皇家是容不下我請的客人,那麼既然是這樣,心兒,我們走。」說著站起身推著明月心就要離開。
女皇連忙呵斥︰「你們還不滾下去。肖小姐歌唱得不錯,先一旁候著吧。」
「陛下,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告辭了,這個肖晴的歌我很是喜歡,陛下就賣我慕容世家個面子,讓我先將她帶回去討教一下琴藝吧!」慕容婉幽壓住心頭的怒火,也不等女皇回話,拉起肖晴就走。
……
出了宮,慕容婉幽松了口氣,恨恨地說「這個殷鳳儀,還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幽,你這樣帶我出來,怕是對慕容世家不好吧,太不給女皇面子了!」
「哼,居然對我的妻主動了殺機,要是她不想丟了地位,大可以向我們慕容世家動手!」慕容婉幽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