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顏妹子,恭喜了。」長孫義一進門,就鼓噪的大聲嚷嚷。
「有什麼好恭喜的?」正在繪丹青的柳若顏頭也沒抬,持筆仍在畫紙上點著,專注的為將完成的畫做最後的修飾。
「外頭鑼鼓喧天,不是在慶賀你又是今年的花國狀元嗎?」見不到她臉上有半點高興的神色,長孫義心想,自己該不會是听錯了吧?
「有什麼好恭喜的呢?」她為完成的畫落款,將筆遞給小翠,一雙幽幽的大眼迎向長孫義。
而在看見他身後的向雲攸時,柳若顏心中涌起難掩的悸動,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來醉君樓,她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不過想起之前的糗事,她又覺得丟臉。
顏若是可以去見他,但柳若顏卻只能苦苦等候,而畢竟她身為柳若顏的時候多啊!她只是想常常見他,卻是那麼難!
向雲攸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她,她那專注繪畫的神情教他移不開眼。外頭這般喧鬧,而她卻只是事不關己的在繪丹青?如今,他更明白她的卓然之處,不就在她那總是怡然自得的心性。
好些日子沒來看她了,他不知費了多少心神,才能壓抑住自己往醉君樓的腳步。打從亦柔那一番話之後,他便沒再來過了。不過她大概不曾在意他來不來吧!他在心底嘆道。
「不該喜?」長孫義琢磨著她之前的話,馬上恍然大悟。唉!他竟然忘了,若顏本來就不是尋常的青樓女子,怎麼會對這種虛有的名聲感到歡喜。對她而言,那只不過是人們的游戲罷了,即使她是被眾人推崇的那一個,仍是與她無關。
「雲攸,你好久沒來了。」柳若顏表面裝出平靜,心底卻是波濤洶涌、心緒復雜。
「最近忙。」他怎麼能說自己是不敢來見她?只因為每見一回,心就動搖一分,而他怕自己會守不住不安定的心呀!
「是忙,今天還是我硬拖著他來的。」長孫義在一旁插上一句。最近偶爾邀雲攸喝茶他還有空,但每次一說要上醉君樓賞琴,雲攸就說忙了。他是沒有千里眼,不然他還真想看看,這向雲攸是在忙什麼國家大事,會忙得這樣湊巧。
原來還是被逼來的?柳若顏心下一嘆,她殷殷切切的望眼欲穿,如今盼到他來了,卻是不得已。難怪古語總有雲︰自古多情空余恨……誰要她在意起不該在意的人呢?
「嫂子的身體可好?」她沒問他在忙什麼,忙什麼又豈是她能管的。
「還好。」他尷尬一笑,擔心要是她追問他在忙什麼,他還真答不出來呢!
突然間,長孫義兀自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們兩個同時疑惑的看向他。
「男狀元、女狀元聚一堂,屋中竟有兩狀元!」長孫義難止笑意的回望他們倆,眼中盡是促狹之意。
「你又在胡鬧了,雲攸是真狀元,你怎麼能把我這虛有的名與他相提並論?」柳若顏拿長孫義沒轍,真不知他這瘋癲個性何時能改。
「若顏,你怎麼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向雲攸不喜歡她的自貶。柳若顏的文采他是見識過的,要是生為男人,她要考取狀元豈會是難事。
「我長的可是你的志氣,不好嗎?」她以有趣的目光瞧著他。
「不好,你這花國狀元實至名歸,本來就不該看輕自己。」向雲攸認真地道。
他的話讓她一愣,剎那間笑了起來,花國狀元之名對她而言,從來就不代表什麼,頂多是提醒她不得不看清自己仍身在青樓,所以她從不覺得那稱謂值得喜悅。出不得青樓是一種悲哀,她不知道有什麼好恭喜,更不知道這喜該從何而來。但他的話暖了她的心,讓她覺得這稱號有了些不同的意義。
「就是說嘛!你別妄自菲薄,你可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呢!」長孫義和向雲攸有同感。雖然她的話總是淡淡的,並沒有太過的自嘲,卻教人有絲憐意。
「說不過你們兩張嘴,不說了。」她一笑置之,不打算和他們討論這話題。
是不是才女又如何?入身青樓,便有那永遠月兌不去的枷鎖,有時她會想,無才是好事吧!雖然古來以為的「女子無才便是德」並不讓她認同,但置身青樓,平庸或許才是一種快樂。瞧醉君樓中其他的歌女,誰會像她如此的善感?沒有多余的思想,就不會那麼深切的明白自己的可悲吧!
「你不打算裝扮?」長孫義狐疑地看向她,今晚她這花魁應該去接受眾人的賀喜,自然需要裝扮得華麗些。
「這樣穿有什麼不好?」柳若顏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繪丹青而刻意簡樸的衣裳。她當然明白長孫義為什麼這樣問,只是故意為難他。
她知道自己今晚就是想避開也不行。不是她不能裝病,只是她不想讓嬤嬤難堪;這花國狀元之名讓醉君樓增光,嬤嬤一定不想得罪今天涌入醉君樓的客人。
她想報答嬤嬤平日的縱容,也只有這個時候了。
「我覺得很好。」向雲攸打量她的穿著,雖然簡單素雅,卻使她顯得清新有如朝露,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
其實她根本無需外在的衣飾去烘托出其貌美,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加上自身散發出來的氣質,怎樣的裝扮都不會有損她的清麗,外加的裝扮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可有可無。只是這樣的她,又更加像……顏若。
柳若顏被他的眼神看紅了臉,有些不自在起來。
「好是好,只是外頭有一堆人來看花國狀元,她今晚不能躲在這房中呢!」長孫義不認為她會想以如此素衣讓眾人愕然。
「本來完成這幅丹青,我便要梳妝更衣了。」她淡笑的瞥了在桌上晾干的畫一眼。
「原來是我們耽誤了你的時間。」長孫義恍然大悟。
「非去不可嗎?」向雲攸的臉色倏忽間轉為黯沉。想到一群男人將覬覦的盯著若顏流口水,他就覺得不舒服。
「是不能不去。」
她的眼神鎖在他的眸中,瞬間,兩人皆無語。
「好啦!別讓若顏為難,我們去前廳吧!」長孫義拉著向雲攸要離開。
看來他這線穿引得不錯,這兩人已被他綁在一起了,實在有趣,不過要眉目傳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要是嬤嬤以為他們纏著若顏讓她不能更衣,以後他們要進後院可就不容易了。
向雲攸被長孫義拉著走,卻因突然盯住桌上她先前完成的畫,而硬是停下腳步。
「若顏,這畫送我可好?」他靜靜的看著那幅丹青好一會兒,才徵詢的看向她。
那幅山水畫的筆法雖未達爐火純青的工整精妙,卻有種懾人心魄之美;山中彷若真有水,引人入勝的筆觸自然真摯,應該也是行家眼中難得的上品之作。
她有此才華,委身于青樓實在可惜了;向雲攸更加感嘆。
「好,如你不嫌棄那畫簡陋粗略。」柳若顏並沒有多加考慮就答應了,因為那似乎是唯一真正屬于她自己,而她又能送得心安理得的東西。
「我會珍惜的。」向雲攸望著她,若有深意的低喃。
「走吧!」見向雲攸抽起畫紙,長孫義便拉著他離去。
望著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柳若顏才讓小翠將門合上。
「送畫與君,願君珍惜,遲心欲問,悠悠吾君,可明妾心……」柳若顏嘆息,惜畫不惜人,看來她比畫不值。
「小姐!包衣了。」小翠輕喚。
她不明白小姐又在念些什麼,不過她也習慣了,反正小姐總愛隨口念些她不懂的話。倒是她,記得一早嬤嬤就吩咐過她,不能讓小姐誤了時辰,再不替小姐梳妝,她才是慘哩!
收回心神,柳若顏無奈的一笑,她又得為取悅男人負上一身累贅了。得為別人妝點,不是累贅是什麼?
***
當今皇上,年方二十二。繼位三年,知人善任,主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處事果決不獨斷,雖年輕卻有謀略,智慧已超出他的年齡;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世事太平,是百姓口中難得的好皇帝。
御書房里,這位世人稱頌的好皇帝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早朝後被他留下來的向雲攸瞧。好像這樣瞧向雲攸,也是他這個皇帝老爺的工作之一,還是……早朝後的「娛樂」?
皇上身邊的太監小安子和隨侍的女官,忍不住地一再交換疑惑不安的眼光,不為什麼,只因偌大的御書房內,連皇上算起加上隨侍的太監、宮女,與立于桌前的狀元爺,少說也有十來人,卻連一點聲響也沒有,靜得教人感到詭譎奇異。
只是皇帝老爺不開口,又有誰敢出聲?房內的太監、宮女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不就怕無端引來注目,擾了皇上……呃……「看人」的興致。
自從向雲攸入御書房,也好一會兒了,皇上就只是這麼盯著他看。雖說他這狀元爺是相貌俊美、爾雅非凡,教宮女們皆忍不住偷看他幾眼,光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但皇帝老爺是男子呀!男人看男人看傻了眼,這……莫非皇上有斷袖——喔,這可是不能亂想的,萬一想著想著,不自覺地說出口,傳到皇太後還是皇後娘娘那里,別說嘴巴保不住,連小命也準休矣!
皇上臉上無慍色,卻教屋內的太監、宮女全涼了腿,不熱也教他們直冒起汗。這房內能悠然自在的,除了皇上之外,恐怕也只有狀元爺向雲攸了。
只見向雲攸站在那兒,敬而不畏、坦率自得、彷若無事人般的閑適。此刻,一屋子的太監、宮女莫不佩服這讓皇上盯了許久,還能如此從容的狀元爺。
若他不是少了根神經,就真是奇人了。不過就算淺薄,他們也尚能分析,能考上狀元,想必向雲攸該不會是少了根筋才對。所以,莫怪皇上會這麼欣賞他了。
而向雲攸之所以就這麼不語的站著,只因他退了早朝進御書房後,問皇上傳他何事,皇上卻只說了句話︰「愛卿先站著,朕想到再告訴你。」
誰知道皇帝老爺要想什麼?只是皇帝要向雲攸站在那兒,他不站行嗎?
向雲攸一向是懂得自處的人,雖奇怪皇上今日的不對勁,卻也沒多發一語,心思逕自轉到若顏和顏若的相似一事上。所以他沒有旁人的片刻難捱,這難得的寧靜反倒教他有了思索的空間。
「無聊!」皇上總算開了口,卻教眾人愕然。
「臣無狀。」向雲攸淡然地接下那似責難的兩個字。人說伴君如伴虎,龍顏莫測,求取寶名時他便已有領悟。
皇上失笑,這向雲攸要是自覺無狀,臉上為何無一絲惶恐?要是換上其他大臣,早傻了眼,不知該如何是好吧!
莫怪他初次見這向雲攸時就覺得他奇特,駁回他欲發還本籍為官的意願,強留于京,果然值得!
他一揮手,小安子便領著松口氣的眾人退出御書房,只留下皇上和狀元爺獨處。若皇上真對狀元爺有所「意圖」,這……眼不見為淨,他們自是可以強說不知道,省得見著不該見的,一說漏嘴,活活別去自己的小命。
「愛卿可有見著小安子的神情?」皇上挑眉問道。
雖然專注瞧這向雲攸,他也不是沒注意到太監和宮女們交換的古怪眼神,以自己的非常舉動來分析,他不難明白他們作何之想。
迸來擁三千佳麗卻有斷袖之癖的君主不少,他今日此舉,要他們想錯並不難。
「看見了。」向雲攸回答得直率。不過若皇上真另有「意圖」,他必然以自絕明志;皇上是明君,他不會覺得冤枉,只能惋惜皇上有那種癖好而已。
「愛卿你呢?作何感想?」皇上含笑探問。他喜歡這向雲攸坦率的性格,也能從他清朗的眼神明白,他不是篤信皇上不會殺他,而是已將生死看輕。
「臣不該想。」向雲攸坦然迎視皇上精銳的眼眸。
皇上笑了起來。「好個不該想。」
「皇上尚未說明召臣前來所為何事?」向雲攸見皇帝心情挺好,便直接問道。耗在這御書房罰站一天倒無妨,但總要有個道理,無道理也該讓他明白。
「無事不能傳召?」皇上有意為難地問。
「臣無此意。」向雲攸垂首。從皇上撤出所有公公、宮女看來,恐怕與公事無關,要自己伴他打發時間也不無可能。
「好啦!雲攸!朕只是有事要和你商量,別那麼拘束。」皇上笑嘻嘻地走出桌外,來到向雲攸面前。他撤下旁人,就是想要輕松的和向雲攸相處。
而待幾句「寒暄」之後,皇上會免除禮儀,降九五之尊以友待他已是慣常之事,所以向雲攸才會明白非公事。
不過,這可是向雲攸才有的榮寵。卻也是因他不逢迎拍馬屁、恃寵而驕,即使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他也沒覺得自己該有不同,才讓皇上更欣賞他。
「皇上覺得無聊?」除了稱呼,向雲攸也遂皇上所願,在他想暫時卸下當皇帝的重擔時,以友相待。他明白,即使是皇帝,也有不想當皇帝的時候吧!畢竟皇上雖非常人,卻也是血肉之軀。
撇開身分不談,向雲攸對這個九五之尊也是極欣賞景仰的,其氣度涵養,若是常人,他也會樂于結交。
「對!所以想和你打個商量。」皇上望著向雲攸。
「什麼商量?」向雲攸覺得皇上眼中閃著與尋常不同的光芒,恐怕是對什麼事有莫大的興趣。
「過兩日,想要你陪朕微服出宮。」皇上的神情哪里是商量,擺明了是勢在必行。
他不是個游手好閑、只知享樂的皇帝,但三年來他已將事事帶上軌道,無太大瑣憂,開始覺得無聊是難免,偶爾縱情所欲也無不該。
那後宮佳麗有三千,足使他迷醉在溫柔鄉偶爾荒唐度日,本該不會無聊,但近來那後宮盡是爭寵的是非,宮妃間勾心斗角惹得他心煩,所以根本無心逗留。
自然他的主意打到了宮外,畢竟年輕,身為皇帝的他也不甘只是困守在這富麗堂皇的宮廷之中。
「皇上想去哪兒?」向雲攸也沒有拒絕,皇上顯然已被某事挑起興趣,他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干脆省了唇舌。
「听說京城的歌樓妓院近日選出了花國狀元,傳言那柳若顏才高貌美,足以比擬月下嫦娥,朕有興趣一訪這奇女子。」
皇上欲訪花國狀元?一抹不安閃過向雲攸心頭。
「皇上!傳言總是夸大不實,您後宮的佳麗並不比那柳若顏遜色,何須為她出宮?」他不動聲色地道。
向雲攸並沒有扯謊,除了心性,皇上後宮的確不乏國色天香的美女。
「你見過那柳若顏?」皇帝聞言,卻因他的語氣而有點好奇。
「我們……是朋友。」向雲攸無法說謊,只得據實以告。
皇帝眸光一亮,更堅定了這念頭,為妻守情的雲攸有「紅粉知己」!?他更非要會上一會不可,什麼樣的女子,會讓這桀驁的雲攸願稱之為友?哈!他非知道不可。
「雲攸!朕要會會那柳若顏!」
***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告訴我你的住處?」向雲攸百思不解的望著眼前俊美的容顏,再也禁不住心底的疑惑。
雖說兩人是朋友,卻只有顏若自己出現他才見得著他,要不就是得靠長孫義傳達,實在沒道理,哪來這般神秘的朋友?
「我不是說了嗎?舍下寒傖,不願讓你見了使我自慚形穢,你又何必苦苦追問。」
「顏若!在你眼底,我就是那麼俗不可耐?你我相交,與貧富何關?」他沉下臉,直覺顏若只是有心回避。
「既然無關,你就別讓我為難,硬是要我正視我們身分的懸殊。」她以祈求的目光望向他。
要是告訴他顏若的住處,不就等于告訴他顏若和柳若顏是同一人?如今瞞了這麼久,若是拆穿,他一定會氣她瞞騙,教她怎麼能告訴他實情?
本來是無心,但在他見過醉君樓的柳若顏之後,繼續欺瞞就是她的不對,尤其他是真心當她是朋友,恐怕更不能忍受這樣的羞辱。
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被他鄙棄,也害怕會因此再見不著他。若他發現自己一直被蒙在鼓底,她勢必不能再當顏若,他也不會再去見柳若顏吧!見不到他的日子,她還過得下去嗎?她實在沒有把握。
「那長孫義為何能知道你的住處?」向雲攸覺得不公平。
長孫府也是豪門世家,要是顏若拘泥那無稽的理由,為何長孫義就可例外?而偏偏那長孫義凡事灑月兌,就是對顏若的事守口如瓶,說除非顏若願意,否則他不能出賣朋友。
版訴他顏若的住處就是出賣朋友?向雲攸實在懷疑他們倆到底有沒有當自己是朋友。
柳若顏旋然起身。「你若是執意要問,從今以後就當沒了我這個朋友。」要是老天爺不許她再扮顏若,她至少想保住還能和他是朋友的若顏。
向雲攸驀然拉住他的手,嘆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絕情?朋友是可以說絕就絕的嗎?你不想說,從今後我不問就是了,你別走呀!」
他發現自己不想失去顏若這個朋友,那心情有些莫名,卻是絕對的執著。而這顏若的固執,他是真見識到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走。你……你放開我的手吧!」柳若顏抽不開被他握住的手,也發現引來茶樓內旁人的怪異目光,開始覺得不自在。
向雲攸卻突然發現,顏若是男子,但為何手卻如此的縴細?那柔女敕的觸感教他心一悸,女子也未必能有這般膚觸吧!
「雲攸……」見他怔然不語,她只好又喚。
「呃?」他一回神,迎上顏若詢問的目光,便像是踫著毒蠍猛獸似地甩開他的手。
向雲攸因自己的心緒而驚慌,他怎麼能對一個男子有反應,他確信自己是正常的男人呀!雖然因為亦柔體弱,他們已經久未……但他也不該對男子起了遐思!
想起前兩天皇上被小安子他們誤以為有斷袖之癖時,他還覺得可笑,如今那想法卻令他冷汗直冒,該不會他真染上那怪癖……
要是顏若知道他在想什麼,定會憤怒的與他斷交吧!向雲攸在心底愧疚地想著。
「雲攸,我是要你放開我的手,又不是告訴你我手上有毒,你那反應算什麼?」她責難地望著他。
「對不起!」除了道歉,他無話可說。
望著顏若,向雲攸突然豁然開朗,是顏若太像女子,才會讓他一時恍惚失神,絕非他惹上那不該有的癖好。
當然貌美並非顏若的錯,只是有了理由,他才松了口氣。不會有錯的,他相信自己絕對「很正常」,絕對!
只是望著顏若的俊美容顏,他又該死的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