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望幾眼,任由其余兩人互瞪,悄悄退出房子,藍琳將門緊緊拉上,將空間留給屋內的兩人。
「啪……」
「劈啪啪……」
「 當……」
「混蛋。」
「不可理喻的女人……」
……
屋里似乎相當熱鬧。
馨馨皺著小臉,時不時的瞄向關緊的房門,表情上很明顯的寫著,真的沒關系嗎?沒關系嗎?
藍琳忍著肉痛的感覺,拉過馨馨的小手,輕拍道︰「馨馨呀,看你這麼著急,莫不是真的看上那個敞胸男人?」
馨馨的小臉立馬飛上紅霞︰「小姐……」
「呀呀呀,還真被我說中了,小妮子也會臉紅呢。」她繼續打趣,眼角瞟向一邊自顧自下棋的男人,他似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蒼白的縴細手指正拿起黑子,「啪」落于棋盤之上。
「小姐……」馨馨一跺腳,嬌聲道︰「在這樣,馨馨要生氣了。」小嘴氣得鼓鼓的,露出可愛的酒窩。
這小丫頭就是可愛的緊,藍琳捏捏她的臉,比起來說,屋里那個一根筋的王雷亭真是差遠了,怪不得不討碧姐姐的喜歡,比起旁邊這根木頭更好。
將來,一定要揭去他臉上戴德面具。
「小姐……他們真的沒事嗎?。」馨馨眉心蹙緊,小臉皺苦。
藍琳笑著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其實,她自己也是七上八下的呢。
畢竟她這麼做可是有相當的風險,若是素月那里一旦知曉,定然饒不了她這種牽紅線的行為,說不定一怒之下,又將欠的債翻個幾番,那她藍琳就是用完這一輩子,也未必還得完。
就是餓她幾天,這倒霉的胃也受不了啊。
第二點來說,若是碧波真的殺了王雷亭,這協助殺人的罪名,怕她也跑不了。還有那個不知身份面具男在旁盯著。
但是,要想在這陌生的環境當中,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擺月兌暗地里的桎梏,她需要支持她的伙伴,最少,在別人與她之間做出選擇之時,他們能夠稍微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如何能得到別人的支持呢?她一無錢來,二無勢,那種鉤鉤手指就有無數人來死心塌地的替她完成心願的故事,只是故事而已,一切都要自己努力,用心用情,用別人的弱點來爭取到別人的真心一待。
當她那天爬牆頭觀看的時候,明顯看出碧波眼中的流露出來的情意,她並沒有忘記他。
所以,她冒險將武功高強的王雷亭招上來,不僅是為了讓他替自己傳話,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問題,那就是想得到來自于他的支持。
而她能給于他的,就是獲得碧波姐姐的原諒。
這件事若是成了,她可就多了一個便宜姐夫呢。
到底如何了呢?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動靜。藍琳一時也心急,她拉著馨馨一起,在門口傾耳聆了一下,忽然,「吱呀……」門打開,藍琳馬上直起腰,對著碧波燦然一笑,只是,這笑還沒拉大,就已經僵住。
碧姐姐細密場睫的美目內,熒光點點,雙目泛紅,嬌艷如花的臉蛋,被淚水洗花妝容,活像被拋棄的流浪小貓。胸前的衣襟上明顯沾著一大片血漬,想必是兩人擁抱的結果,只是,不知是自願還是強迫罷了。
王雷亭站在其後,臉如冰霜,眉帶寒雪,幽瞳中閃著殘虐。他捂著胸口,一枚簪子從他護住的手心露出,整個人搖搖欲墜,好似隨時都能倒下去。
明顯兩人談崩了。
「碧姐姐……」藍琳攙住碧波的胳膊,她似要倒下去一般,絕色嬌顏雪白一片。
馨馨上前架住另一只胳膊。
陳亦知撩袍,輕身上前,伸指去點王雷亭的穴道,替他止血。
「站住。」王雷亭擋去陳亦知,身子一晃,已然擋在碧波他們的面前。
碧波不理,繞過去繼續走。
藍琳隨之,突然,眼前一花,人已經離開碧波的身旁,有力的手環過她的腰,將她緊緊箍住,脖間一緊,有些呼吸困難。這個男人忒笨了吧,一點都不了解碧姐姐。
「站住,再前進一步,我可不知會不會擰斷她的脖子。」王雷亭惡狠狠地道,做足了修羅本相。
笨蛋啊,笨蛋。藍琳搖頭嘆息。
碧波細密的美目中閃過決絕冷意,拔下頭上筷形玉簪,尖尖地頭部對準自己細白的脖子︰「你敢動她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王雷亭雙目噴火,全身散發著陰霾︰「好,好,好。」三聲好字,細目驟然爆發出奪人戾氣︰「那我們一起死。」
藍琳瞬間感覺呼吸一窒,不過,片刻,脖間的手松下來,背後的人幾乎全部力量都靠在她的身上,她差點因為這個力量栽倒在地,翻翻白眼,這個一根筋的家伙,看來,這戲還得她幫他演下去。
「碧……碧姐姐……」她憋紅了臉,似乎痛苦萬分的喊。
「你……放開我家妹子。」碧波厲聲。
耳前傳來王雷亭虛弱的聲音︰「謝了。」這聲音很低,碧波听不到,她听到的是王雷亭肆意的狂笑︰「我為何要放?麗絲,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從南至北,下海進沙漠,多少次生死徘徊我早已記不清,你可知,一個人以昆蟲過生活的日子,你可知,一個月都沒有水是怎樣的痛苦,你可知,被埋在地下,絕望無助的滋味……你可知,為了得到你的一丁點消息,我當了一年的藥童,你恐怕不知道,這藥童有多麼令人無法想象,毒蠍,毒蛇,毒蛛,爬過我的身體,無法知道癥狀的毒藥,在我的身體肆虐,一年的時間里,我在毒藥和解藥之間,苦苦的掙扎求得生存,為的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王雷亭目光一黯︰「我並沒有殺那個孩子。」
「騙子……放開清溪妹子……」碧波挑眉,銳利的玉簪劃破細膩肌膚,殷殷血痕。他絕對是騙人的,就如當初他欺騙她一樣,她明明看到他手里拿著刺穿那個可愛孩子的劍。
這些年,她自暴自棄,流落風塵,一顆心早已因為那一夜完全封住。
是他,就是他,毀了恩人的家,毀了她的心。可為何,看到他全身是血,她依然會痛的無法自拔,她寧願那些傷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可是做了那等滅絕人性的事情,便是這件事不是他所作,為何,他對于她就沒有一句解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就那麼決然的離開,將恐怖和孤獨留給她。
他找了她這麼多年,她這幾年又豈能好過。
碧波粉面帶淚︰「我不會在相信你,絕不。」
啊呀!這兩個人嗦嗦,在這樣下去只能一起完蛋,背上的人是越來越重了呀,虧他能抑揚頓挫說那麼多話。藍琳插口︰「你既然說沒有殺,可有解釋?」
「我有。」王雷亭接口。
「洗耳恭听。」碧波黛眉挑起。
「不行……我……發過誓。」王雷亭干脆拒絕。
「呵呵。」碧波細密的睫毛下,閃過輕蔑,嘴角勾起冷笑︰「是根本就無法解釋吧。」
「我……總之,我沒有殺那個孩子,你若不信,盡管替他報仇……」王雷亭一昂高昂的脖子。
眼看這又僵起來。藍琳恨不得敲王雷亭的頭,他怎麼就這麼一根筋呢,動不動就來威脅,難道他不知道碧波的性子外柔內剛,若是軟語香慰,美人抱懷也不是不可能。
根據藍琳分析,碧波絕對對那個孩子的死也抱了疑點,內心深處是相信王雷亭的話,要不然也可能會來這里听王雷亭的嗦。
她應該只要王雷亭的一個解釋而已。
可可可……這個一根筋的王雷亭,竟使威脅的爛招數。藍琳無語,想著該如何解了這個疙瘩,現在,關鍵問題,就是那個該死的誓言,不能說啊,不能說,那怎麼辦,才好?
一陣風吹過,帶起雪地上枯萎的梅花瓣。
等等,不能說可以寫啊,藍琳剛要說。就覺,眼前眼前閃過一個人影,接著,身子一輕,已經被帶離王雷亭的身旁。
「讓他們自己去解決。」耳邊清越的聲音,溫暖的懷抱,帶著梅花的香味。
「等等……」那個家伙是外強中干啊。
陳亦知似生了氣︰「給我呆在屋里。」他的目光掠過她的脖子,眼中閃過陰霾,藍琳猜,她的脖子估計被捏紅了,畢竟王雷亭剛開始的的力氣還是比較大。
他的指尖輕觸︰「疼嗎?。」
藍琳還未答話,就听身後「咚」的一聲,她轉頭,瞧到某人徹底的暈死過去,另外那個外強中干的女子飛撲到他的身上,痛哭連連。
哈,還真的不用她那個剽竊的辦法呢。不過,我的好姐夫啊,這掐脖子的帳,你可要好好的報答我呢。
某地某人,此時卻是滿腔憤怒。
一掌拍在檀木桌子上,「啪……」整張桌子變成粉末。
少年柔和的線條,多了幾分狠厲︰「滾,沒用的東西。」
抖若糠的侍衛,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好你個傲霜,居然敢上這里來救人,少年拿過落在地上的似如白玉般的面具︰「傲霜,總有一天,我要你匍匐在本王的腳下,親自將那封信送回來。」
五指彎曲,骨節青白︰「 !」似如白玉般的面具碎成粉末。
「扣扣扣……」有人敲門。
少年拍去掌心的粉末,似很閑惡一般,拿帕子擦去,半晌才道︰「何事?」
「屬下子容,有事稟報。」
「進來。」
一身黑色錦衣,黑膚方臉的子容帶著寒霜走進來,跪在地上,稟道︰「主子,陳亦知昨夜出府,屬下無能,跟丟了。」
「陳亦知?」少年面現疑惑,攢眉。昨夜,救人,傲霜,陳亦知,這里會不會有什麼聯系?貌似,,這陳兄對那丫頭的興趣也很大呢。
或許……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條可能的線索,拿著那封信的傲霜,就像是時刻懸在頭上的利劍,必須要盡快抓到他。
「子容。」少年嘴角噙起殘忍笑意。
「是。」
「準備,準備……看來,我們必須跟素老板好好談談。」少年如黑曜般的眸子幽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