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從他的目光里,藍琳讀出了這樣的訊息,是的,那是一種探究的後,獲得一些東西的滿足。藍琳並不知道,今夜的對話,到底這個似乎影響了她的生命的男人,得到了什麼樣的東西,或者,是對終于甩掉她這個包袱很高興吧。
藍琳這樣想著,背上忽然一麻,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妹妹?妹妹?」
恍惚間似乎有人在喚著她的名字,特別熟悉,是她的哥哥,身體感覺軟綿綿的,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腦袋有點昏,手有點麻麻的,好似不听著使喚一般。
還有這腦袋,怎麼感覺像是磕了藥一般,中樞神經是興奮的,偏偏這身體就是不听使喚,好小子,居然陰她是不?如果不是他,那她的身體怎麼會這樣的奇怪,掙扎了好半天,這人啊,終于是醒了過來,張開眼楮,看到的便是哥哥許致遠擔心的面容,他挺秀的眉皺在一起,形成川子形,他的眼帶著抹不開的愁容,他的手握住她的手,那樣的溫暖。
在發現她醒來時,那眉立馬揚起,眸子里帶著滿滿地喜悅︰「妹妹,妹妹。」他深深的呼喚著她,竟然激動的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呼喚的聲音里充滿著死而復生的喜悅。
哥哥的懷抱還真太瘦了,不過真的很溫暖。此時,藍琳覺得就如回到了小時候一般,每當受到傷害,哥哥總會將她護在懷中,在那個能凍死人的冬天里,就是哥哥溫暖的懷抱伴她度過,那時,她想,如果她沒有這個好哥哥,那她也許也好童話里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一般,在化完火柴之後,上了天堂。
捧起他的臉,藍琳輕笑︰「哥哥,別擔心,我可舍不得丟下你。」
醒過來的喜悅過後,哥哥許致遠勉力的笑著,笑容里有抹不去的苦澀。
這樣的面容,如果藍琳在猜不出來,那就是傻蛋了,是她身體里的毒素起作用了吧,所以才會暈倒,所以手才會不听話的感覺麻癢,所以才會怎麼醒也醒不過來。
甚至,藍琳想,如果這次她不醒來,那麼,就永遠沒有機會醒過來了。
「哥哥,陳阿婆和蘭兒她們都還好嘛?」藍琳問道。
「好。」許致遠重重的點頭︰「她們都很好,陳阿婆的腿已經好了,蘭兒的嗓子也已經好了,他們都挺好的。」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藍琳卻從他的眸子里看出來。
她可愛又善良的哥哥呦。藍琳松開他的手,披衣,手有點麻,盡量不要顫抖,盡量保持微笑,一點點的抬起胳膊,拿起衣服的領子,額頭上有汗冒出來,不管,另一只胳膊穿進袖子里,這一邊的衣服卻又那麼不听話的掉下來,腦袋想著去撿,可這手啊,就是不听話,弄了半天也抓不好,只得放掉重來。
如果不是這次身體不听使喚,手發麻,她也從來不會知道,原來人如果四肢不健全,會對個人的生活產生這麼重大的影響。
現在的她,看起來肯定特別像抽風,看著手都抽成什麼樣子了,藍琳很佩服哥哥許致遠,他看著她這個樣子,居然沒有被嚇倒,只是這笑看起來實在是不太好看。
背上完全濕透,終于將衣服穿好,哥哥就站在她的面前,很高興,他能夠尊重她,沒有伸手。甜甜的,帶著柔和的笑︰「哥哥,我很好,你不要擔心,照顧好這些生病的百姓,不是你我共同的心願嘛……」扶著哥哥許致遠的手,慢慢地移到椅子上坐下,他的臉上帶著的是愧疚,那模樣,就是很明顯的在告訴藍琳,他正在反省,正在自苦,正在自己批判自己,認為自己不配當她的哥哥。
藍琳像剛才他握住她的手那樣,也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哥哥,不要這樣,真的,在我以為死掉的時候,我沒有想到還能得到新的生活,我更沒有想到老天爺還賜給我一個這樣好的哥哥,我很感激,真的,如果沒有哥哥,我一定不會向現在這樣快樂,如果沒有哥哥,我甚至都不知道生活的意義是什麼,這身體上的事情,我知道,不是一會半會能解決的,就算是哥哥丟下這些可憐的百姓,也不可能立即找到解藥,是不是?既然這樣,不如救了這些百姓,說不定這老天爺呀,一看我的哥哥心地像菩薩一般,就將這解藥賜給我也說不定呢,哥哥,哦?」
「哥哥,你笑的好難看。」藍琳撒嬌,搖著他的胳膊。
插科打諢,撒嬌嬌笑,總算是暫時將這個壓在身上的陰霾給丟下。
「咚咚……」有人敲門。
「進來。」藍琳回應一聲,便將目光仍放在自個的手上,沒想到哥哥許致遠居然還懂點手相,她雖不怎麼信,卻特別喜歡算,听著也比較好玩不是。
有人進來,腳步畏縮,很輕,不像是遠芳,她大大咧咧的,也不像石頭,他不會這麼輕的走路。藍琳好奇的抬起頭,這眼前的人啊,倒是嚇了藍琳一跳,不是別人,正是遠芳,她眨著大白兔的眼楮,畏畏縮縮,雙手握住,放在胃部,頭抬的不高,一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模樣。
「這里不需要你,你下去吧。」更奇怪的她的哥哥許致遠,原來這二人踫到一起,那可是熱鬧的很,總要斗上幾句嘴,總要在小事情上爭個輸贏,像是天上的星星多還是人腦袋上的頭發多,什麼這個藥草為何要砍成一節一節的,而不是碎渣渣?
諸如此類的事情,這樣爭辯的結果,往往是哥哥許致遠取得完全的勝利,而遠芳則嘟著嘴,跑去掃地。每當看到哥哥得意的笑臉,藍琳總有種錯覺,那是小家伙故意這麼做。一度,甚至藍琳以為,遠芳和哥哥許致遠會走到一塊去,古話不是說的好嘛,不是冤家不聚頭。兩個人又有共同的愛好,喜歡玩弄那些奇奇怪怪的草藥,人又都比較單純,還有點一根筋的憨直。
今天,這是怎麼了?
藍琳收起她的手,看看臉色陰雲密布的哥哥許致遠,在看看一臉失望,向門口退去的遠芳︰「遠芳,這是怎麼了?告訴姐姐,姐姐給你做主。」人說,溝通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冷戰可不行。
「妹妹」哥哥白她一眼,暗示她多事。
遠芳那眼楮則是一下賊亮賊亮的,馬上跑到藍琳的面前,去拉她的胳膊。
「啪……」清脆的聲音,將藍琳給打愣住了,當然這一巴掌不是打在她的身上,而是打在遠芳的胳膊上,听這響亮的聲音,哥哥許致遠可是下了重手。
「哥哥,你怎麼這樣。」藍琳不樂意了,在怎麼說,也不能動手呀,雖然這遠芳的功夫也有那麼厲害,可這在平時看來,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蘿莉。
遠芳扯扯藍琳的衣袖︰「別說他,是……是我不對,我……反正是我不對。」
許致遠猛地將遠芳的手扯開,用身體擋在藍琳和遠芳之間,大聲冷哼︰「你走,我們這里不需要你,從今以後,不要在出現在我妹妹面前,知不知道」
听著這話,藍琳覺得似乎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簡單,到底這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短短幾天便出了這樣的變化。
遠芳看了藍琳一眼,大眼楮里飽含著眼淚,委屈之色盡顯,頓頓腳,掩住面,狂奔出去。
「砰……」門在遠芳巨大的力量下,發出巨響,重重的撞在門楞上。
空氣一時陷入凝滯當中。
「哥哥。」藍琳拉拉站在她面前許致遠︰「這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許致遠沒有轉頭,悶悶的丟下話︰「不要問了,好好休息,以後不許再次找她。」不等藍琳再繼續問,這個人也大步著向門外走去,徒留不知所謂的藍琳。
就在她覺得糊里糊涂的時候,這有的人可一點也不糊涂。
陰暗的廊檐下,帶著精美的雕刻,站著單薄的少年身子,他略帶嬰兒肥的臉,面對花園里帶出綠意的樹枝和小草,圓圓的,黑亮的眼楮,是深深的寒潭,帶著與他這個年齡一點也不相對應的冷酷,他的手中,拿著個鴿子,將寫好的紙條塞在白鴿腿上的信筒,手一揚,放開。
就在他的身後,響起清脆的女子聲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石頭轉過頭,瞧著面前蒙著面巾的女子,她的身材嬌小,大大的眼楮,水靈動人,不過,此時,帶著慢慢地怒火,也挺有威懾力的。
他嘴角向上勾起,帶著藍琳想也想不到的殘笑︰「不為什麼,好玩而已。」
蒙面女子听了這話,氣得差點跳起來︰「好玩你知不知道,你的好玩,讓他們懷疑我了,你這不是完成任務,你這明明就是破壞,我要報告主子」
「是嗎?那就太可惜了,我已經告了呢不過……」石頭向前走過去,面對暴跳的面巾女子,逼視過去︰「是告你,你看你,不過就是個許致遠,就讓你這般控制不了情緒,完成任務時假話,這談情說愛才是真。」
「你……你胡說。」面巾女子向後退,眼里是憤怒夾雜著害怕和恐懼。
石頭繼續向前走,跟著面巾女子的後退︰「我有沒有胡說,你……」他指指心口的地方︰「這里清楚。來,讓我們想想,暗隊守則是什麼?咦,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還有個妹妹在羽隊呢,不知道主子知道你談情說愛的事情,會不會……」他的眉挑起,帶著十足的邪惡︰「你知道的。」
「你這個魔鬼……啊」
面巾女子沒防住身後的台階,人往後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