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盼等人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就見女乘客接著說道︰
「實不相瞞,當初神醫所救的那個人就是我的丈夫!女乘客這麼一說,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是誰也沒有說話,大家都在等著女乘客繼續把話說下去。
「十多年前,我和我丈夫就住在這附近的山上,生活的十分艱難,我丈夫就到工地上給別人幫工,沒想到從高空跌落下來,工地的老板倒也仁義,為了給我丈夫治病,花了不少的錢,但是卻沒能治好,後來我打听到這一塊兒有個叫做趙根的中醫,醫術十分高明,于是就慕名而來,但是那個時候我丈夫已經是奄奄一息了,結果雖然那個趙根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最後我丈夫還是去了,趙根覺得我丈夫的死是跟他有著直接的關系,便把自己在屋里關了來,出來之後就發誓從此不再為任何人治病,可是我心里知道呀,我丈夫的死是跟他沒有任何關系的,所以就勸他不要因為我丈夫的事而讓其他的病人也受到牽連,可是那個趙根是個倔脾氣,說自己已經發了誓,就絕對不能反悔,即使從此不再救人,也絕對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我苦苦相勸,卻依然沒用,後來就在我準備回家料理丈夫後事的時候,那個趙根又對我說,雖然他發了誓,但是既然我丈夫死在他的手里,他就欠了我一條命,因此他當場承諾以後會還我一命!」
「還你一命,什麼意思,難道他要用自己的命相抵不成?」女乘客說到這里,甄盼等人已經猜出來那個趙根定然就是剛才的那個神醫,只是這句話說的讓人感到有些難以捉模,于是便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不是了!」听到甄盼這樣說,女乘客笑了,看了看男孩可愛的模樣,接著說道︰
「要是他真的抵了命,你們今天還能看到他嗎?」
女乘客這樣一說,甄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了,「那後來呢?」程昱早已听得入了迷,于是趕緊催促女乘客講下去。
「當時我也不明白他說得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後來還是他本人告訴了我,他其實是對我做出了一個承諾,雖然他已經發了誓不再給人治病,但是我卻可以有一次例外,他必須當著我的面治好一個病人,而且這個病人必須是我親自帶來的,他是想以此來去除自己心中的那道傷痕呀!」女乘客把話說到這里,眾人是听明白了,怪不得神醫趙根那麼容易就答應了給江小寶治病呢,原來這里面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呀!
「大姐,我謝謝你了!」女乘客的話說得江紅民感激涕零,不住的向這個善良的女子道謝。
「快別這麼說,大兄弟,那也是你運氣好,誰叫我們踫上了呢,我丈夫死後的第二年,我就嫁到了別處,這麼多年來,我幾乎從未再來過大雲山,就是不想再回首那段傷心的往事,可是白天在火車上看到小寶那個樣子,我這心里!」女乘客心中一酸,眼眶有些濕潤了,頓了頓神,這才接著說道︰
「話說回來了,要是我先知道了這兩個孩子的情況,那這樣的機會恐怕也就屬于他們了!」
「那,阿姨,你看我們現在還有沒有機會呢?」女乘客說的這些話明顯已經為時過晚,程昱心中雖然終于明白了女乘客為什麼走上路會那麼快,但是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費太大的神,心中琢磨,既然這兩人有這層關系在,那保不準能給他和甄盼出個什麼好主意呢,于是忍不住這樣問道,本以為女乘客會給自己一個意外的驚喜,最起碼也會沉思一番,但是卻沒想到听到自己的話之後,女乘客立即就苦笑著搖了搖頭,語氣低沉的回答道︰
「沒用的,你們剛才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傷處,當初他老婆就是看到一蹶不振,一氣之下才帶著兒子離開了他,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在那以後他最煩的就是有人在他跟前提到他的親人,若是剛才你們沒有那麼做,只是苦苦哀求,可能還有一線的希望,但是現在,唉,難呀!」
「那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程昱雖然失望,但還是盡了最後的一番努力。
「他當初只答應還我一命,現在我已經把這個機會給了小寶,他的諾言也已經得到了兌現,我想我是沒有辦法了!」女乘客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我一命!‘女乘客的這番話是的程昱再次沉寂了下來,男孩的臉上掛滿了失望的表情。但是甄盼此時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雖然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就連自己都被下了一大跳,但是為了柳夢雲,他最終還是決定放手一搏,自己的生死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把女乘客的那番話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之後,男孩突然之間就像發瘋了一樣向著茅草屋的方向跑了回去。
「甄盼,你干什麼去?」程昱不知道這小子又要干出什麼驚人之舉來,趕緊從後面追了過去,女乘客和江紅民楞了一下,也趕緊匆匆忙忙的趕上去了。
「趙根,你出來!」茅草屋門前,甄盼放開了喉嚨對著屋內大聲喊道,「甄盼,你瘋了?」對于甄盼的這個舉動,程昱心中不由的一驚。這像是求人的做法嗎,難不成這小子真的被逼成神經病了。程昱想要上前阻止甄盼,但是男孩卻一甩手,大聲喝道︰
「你不要管我,走開!」甄盼用力很猛,一把就把程昱推到在了地上,江紅民和女乘客趕緊過去把程昱扶了起來。
這時候,神醫趙根已經從茅草屋里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你又要干什麼,為什麼還不走?」趙根問道,但是口氣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惱怒了。
甄盼沒有回答趙根的問題,而是微微一笑,但是這笑容分明帶著絲絲的慘淡,「趙根,你不是不想看著別人因為你的原因而死去嗎,如果今天又有一個人因為你的無情而丟了性命,那麼這條命豈不是又記在了你的頭上,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欠債不還的人,今天我就要你再欠上一條人命!」話說到這里,趙根和程昱以及女乘客和江紅民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萬分的事情,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個愣小子要干什麼,程昱一急,趕緊沖上前去想要把甄盼抱住,但是他還是晚了,就在他啟動身體之前,甄盼已經搶先一步向著山崖的邊緣跑了過去,一邊跑,嘴里還一邊大聲喊著︰
「趙根,麻煩你把欠我的這條命還給我的朋友,我這里謝謝你了……」
「甄盼!啊!」程昱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嚎叫聲,在他的眼前發生的一幕讓男孩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地上,甄盼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向著山澗就沖了下去,空曠的夜色中隱隱約約還能听到男孩的聲音︰
「記著,把這條,命還,給夢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