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地方可怕。不洗澡更可怕,最後的方案是麻煩二妹站在外面,我在小隔間里洗澡。
拎了一桶水,我月兌了衣服開始洗澡,二妹跟我不熟,我們沒什麼話講,我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況,為了確定二妹在隔一會兒我就會問一句,「二妹你在嗎?。」
她就會「嗯」一聲,我才稍微放下心來。
我心里一直拽得緊緊的,三下兩下洗完了擦干身體,拿起衣服開始穿,衣服是掛在木制隔間里一根竹竿上的,我一扯衣服,一只四腳蛇從里面鑽出來,我最怕蛇一類的東西,雖然四腳蛇長了四只腳但是我還是認為它們是一家的。
我尖叫著,從小隔間里跑出來,「蛇啊,四腳蛇!」我口齒不清,。緊緊抓著二妹,希望她可以听得懂我在說什麼。
「姐姐,你還是先把衣服穿好吧。」陶然把頭扭到一邊,耳根紅透。
怎麼變成陶然在這里了,二妹呢?
看著自己光溜溜的一片,雖然是姐弟,這也太不好了,可是要我再去那個小地方穿衣服,我又實在不願意。
「你、你別回頭。」我開始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你怎麼進來了,二妹呢?」
「二妹要燒洗澡水,她讓我替她一會兒。」陶然扭著頭回答。
真是杯具的一天,我身心俱憊,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就睡著了,至于陶然後來什麼時候去洗澡什麼時候回來睡覺我一點也不知道。
一覺睡到自然醒,涼山的空氣特別新鮮,還沒洗臉我就覺得一片清明,陶然比我先起來,我到樓下的時候只有二妹在,她說她爸媽早上上街賣菜去了,牛兒也去了,陶然前面的街上去買早點去了。
我洗臉刷牙,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回來,就出去接他,反正也就這條小路通到街上,不用擔心迷路。
清早的涼山頗有韻味兒,兩遍的田里種了綠油油的蔬菜,早上的露水還沒完全干。越顯得青翠欲滴,有人家在門口的水井里打水,還有人在聊天。
「喲,你看見沒,剛才那個小子可真俊,不知道朱平貴家里什麼時候出了這門親戚,真是貴氣啊。」
「呸!不就是他老婆娘家兄弟的那個野種嗎?還貴氣,野種就是野種,我就不信她陶家的種能生得出這個模樣的來!」
「你說是她娘家的那個……」
「不是是誰?小時候我就見他到處跑,隔了幾年我還能認錯了不成?陶香蓮那時候對他別提多壞了,飯不給吃還老打他,要不是城里的親戚把他接走,這孩子養不大!」
兩個女人嘮叨了一會兒散了。
心里好難受,只想快點找到陶然,然後緊緊拉住他,陪著他。
「姐姐。」
陶然手里拎著東西從前面迎來,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會多睡一會兒呢。」
「買了什麼?」看著他的笑臉,我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
「蕎粑,我說了要讓你嘗嘗的,以前我最喜歡吃的那家買的。」他把手里的東西拎得高高的。像個炫耀寶物的孩子,「走,快回去,涼了就不好吃了。」他拉起我,快步往住的地方去。
蕎粑並不像他說的那樣美味,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不過也不至于難以下咽。
二妹早上做了稀飯,我們三個人就著蕎粑喝粥。
陶然跟二妹都吃得津津有味,我就覺得奇怪了,就這東西也能讓人念念不忘。不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比如何芮娜就喜歡清淡的,而我就喜歡口味重的。
吃完之後二妹收拾桌子,我在旁邊幫忙,現在她爸媽不在,她巴不得多一個人幫她收拾。
「姐姐今天到山上的廣場去玩吧。」二妹一邊洗碗一邊說。
「山上的廣場?」
從二妹的口中知道,涼山正在大力發展旅游業,火把節早就被商業化了,近幾年還專門為了火把節修了廣場。
每逢火把節這天就會有很多人去表演節目,還有少數民族姑娘的選美活動,第一名有好幾萬的獎金,對于小規模的選美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了。
二妹今天下午就要去彩排,雖然只是開場的時候在門口拿著花叫幾聲熱烈歡迎,她可是很在乎這活兒的。
我和陶然答應去看,然後就出門了,派出所轉戶口的手續辦的很順利。正事辦完了,陶然不會去,反而拉著我亂轉。
我被他拉著一路狂奔,到了一座小山丘上。
涼山的特別之處就在,有山有樹。還有草地,這個小山頭就沒有樹,一片斜斜的草坡,自然而然的傾斜在那里。
陶然拉著我,走到一塊白色的光禿禿的巨大石頭面前,他興沖沖的說,「這里,姐姐,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好笑的看著他,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吧,喜歡把一個地方當成自己秘密的收藏所,其實這個地方誰都知道。
他拉著我坐到巨石上,說,「小的時候沒有人願意跟我玩,他們老是欺負我,我就一個人跑出來,躺在這里,閉上眼楮,覺得這上面比床還舒服。」
想起今天早上听到的對話,陶然小時候在涼山過得很苦吧,只有這里才是他真正放松的地方。
「姐姐,現在你也知道我的秘密基地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我拉著他的手。笑著說,「好,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誰也不會說的。」
听了我的話,他心滿意足的閉上眼楮。
沒過多久這里就不止我們兩人了。
涼山彝族的喜歡養豬,還是一群群的放養,一群小豬從山下跑了上來,豬長大了就很丑,可是小時候就很可愛,尤其是這些豬不僅有白的,還有花的。圓滾滾的別提多可愛了。
我忍不住跳下石頭,捉住一只抱起來,嚇得這個小東西使勁的蹬腿,卻怎麼也掙月兌不開,別提多可愛了。
一個穿著彝族衣服的少年在遠處沖我大喊,大概是怕我把小豬拐跑了吧,見我不把豬放下就往這邊過來。陶然見狀迎了上去。不知道他跟那個少年說了什麼反正我是可以抱著小豬玩了。
大概到了二妹說的時間,我只好放下小豬跟陶然往廣場的方向走去。
他手里多了一個盒子。
我問,「里面是什麼?」
他笑著不回答。
這小子,什麼時候對著姐姐也有秘密了,心里酸溜溜的。不過他不說我也知道,應該就是小時候的玩具什麼的,小人書,玻璃彈子,彈弓什麼的。
廣場也是建在一座小山的頂上,我們往山上走的時候因為人太多了,山路已經完全堵住了。沒有辦法只好放棄,反正也只是彩排而已,看不看也無所謂,正式表演來看看就行。
于是我又跟陶然從半山腰往下趕。
「喲,我說這是誰,這不是陶然嗎?怎麼回來也不到哥這里來打聲招呼。」
三個打扮怪異的小青年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帶頭的那個染著黃毛,額角上還有一條很明顯的疤。
陶然把我護在身後,回頭小聲說,「姐姐你快下山。」
可是那幾個人好像看出來陶然的意圖,三個把我們圍了起來。
「好歹相識一場,回來不說一聲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小青年怪笑著逼近我們,陶然一句話也不說,冷冷地看著他。
「不是說你到城里親戚去了嗎?怎麼?被發現不是陶家的種被趕回來了?我就說了,野種是哪里都容不下的。」
陶然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我看見他雙手緊握著拳頭,突然間我想起他剛到我家不久那次在超市里的傷人事件。我x近他,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沖動,這種時候我不排斥用暴力解決問題,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的實力太懸殊。三對二,對方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我又是個派不上什麼用場的。
陶然總是不說話,小青年有點惱羞成怒,他指著額頭上的疤說,「這個是你給我留下的,這麼多年我一直再想怎麼還給你。」他逼近陶然,「比如在你這張小白臉上留一條疤,看看女人還會不會喜歡你。」
突然他看向我,他八成是誤會我跟陶然的關系了,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我是陶然的姐姐也好女朋友也好,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如果沒有我,陶然可能很輕易的就能拜托他們,是我拖累了他。
陶然擋在我身前,阻隔了那個小青年的視線,「有什麼你沖著我來,不要為難不相干的人!」
小青年猥瑣的笑起來,「喲喲喲,這是你的相好吧?。」說著就伸手過來模我的臉。
我滿臉惡心地把他的手拍開。
陶然上前一步護在我前面,「說了讓你不要踫她!」
小青年惱怒他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是實務,推了他一把,從懷里抽出一把匕首,惡狠狠的說,「現在不是你說了算,老子說了才算!」
說完就伸手來拉我,嚇得我直往後退,可是後面又是他的兩個跟班,真是前有狼後有虎!
這是什麼治安啊,大白天的這三個人當街作惡,不僅沒有人站出來指責,看見的人也繞路走,我們是不要指望有人伸出援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