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裁,團裁。自從舒余昕交給了聶拾兒之後,舒暢和二太太便恢復了對老太君的早、晚請安。
「今日,你們娘倆就留在梨香院,永寧侯夫人昨日就遞了帖子來,說是要來拜訪,你們就在這幫忙招待吧!」請完安,老太太便將舒暢和二太太留了下來。
等過了己時,吳家的馬車便到了二門。大太太、二太太親自到二門迎接。吳家來的是永寧侯夫人季氏以及她的大兒媳王氏。這王氏和大太太一樣都是出自安國公府王家,兩人沾著堂親。
永寧侯夫人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衫,神情很是憔悴,見大太太站在二門處,原本有些浮腫的眼楮亮了亮,上前一把握住大太太的手道︰「親家等很久了吧?」隨即看向二太太與她打了招呼。
大太太笑著說道︰「吳夫人,老太君已經在梨香院等著了,我們快去吧!」親家?這人都死了,哪里還能結的成親,大太太盤算著趁今天吳夫人過來,便與她提提這解除婚約的事。
一行人很快到了梨香院,各自見過禮後,便分主次坐了。
老太君見吳夫人整個人像是老了十來歲,到底是自個的親身兒子,眼看著要成家立業卻突然死了,換了誰都受不了。老太君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永寧侯夫人也要節哀啊,你這身體要多多保重啊!」
老太君不提還好,一提這話季氏便嚶嚶的哭了起來,怎麼勸都勸不住。她的兒媳王氏則站著寬慰順氣,抬頭露出一個苦笑道︰「還請老太君見諒,三弟剛剛去世,母親實在是太過傷心了。」
「哎,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是最傷的。」老太君也陪著季氏流了一回眼淚。這老太君和季氏皆為超一品的誥命夫人,不過老太君長了季氏一輩,季氏對她便執了長輩禮。因見老太君陪著她流淚,季氏只得提起帕子擦干了眼淚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像是來舒府專惹老太君不痛快。」
「沒有的事,咱們兩家那是幾十年的交情,對我來說,你就跟我那幾個兒媳婦一樣。」老太君慈祥的說道。
另一面大太太又命丫鬟端來水和帕子伺候二人淨了面,這屋子里的氣氛才稍稍緩了過來。
幾個人說了一會話,季氏環視了一圈屋內的人,方才問道︰「這麼不見舒慧呢,好些天沒見她了,我也怪想她的。」
大太太聞言便笑著說道︰「那丫頭昨晚沒睡好,我便讓她在屋子里歇著,既是吳夫人想她了,我這就讓丫鬟把她叫過來。」大太太原以為這樣說,吳夫人便會順勢推辭,哪知她只是端著茶碗喝茶,大太太只得命貼身丫鬟紫鳶走這一遭,心里暗暗奇怪,她原本想著舒慧與吳夫人做不成婆媳,為了避免尷尬,她才沒讓舒慧過來,卻不想吳夫人趕著上去要見舒慧,她這葫蘆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啊?
等丫鬟們又上了一回茶,舒慧才款款進到梨香院,與眾人見了禮之後便乖巧的在舒暢的下手坐了下來。
季氏見舒慧戴了一對紅寶石的耳,捏著帕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她兒子才去世沒一個月,這小蹄子就穿紅戴綠的,果然沒安好心。
舒慧若是知道季氏腦中所想,定會大喊冤枉,要知道她大嫂也去世了,在家里也是素衣素服的,不過因想著要見客,才添了這對紅寶石耳,要不然一身素白的見客,豈不顯得自己很不懂禮。
季氏輕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對著舒慧招了招手道︰「快過來我這,我都好些日子沒看你來了,果然又漂亮了。」
舒慧聞言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走到季氏跟前道︰「夫人最近過的可好?」
不過一句普通的問候听在季氏耳里又變了味,心道,我兒子與你的親事,六禮已過五禮,只差了臨門一腳的迎娶了,說起來你算是我們吳家的人,這為丈夫守寡那也是應該的。
季氏露出一個笑容,將手中的蜜蠟珠子套到舒慧的手中,拍了拍她的手道︰「舒慧這丫頭從小就這麼乖巧懂事,德容言功在這京里的小姐中也是頭一份的,大太太將女兒教的很好呢。」
大太太連忙謙虛的笑道︰「她性格跳月兌了點,不當您的夸贊。」
舒暢也不由得看向了季氏,這季氏都死了兒子了,怎麼還有心情夸別人家的女兒。照理說她才喪子,應該在家閉門謝客才是,怎麼想著來舒府探老太君,這所有的一切都透著一股不尋常。
「瞧大太太說的,我就是喜歡舒慧的這份活潑,大兒媳雖然管家是一把手,可這性子也著實悶了點,也不會陪著我說話,等過了九月,舒慧嫁進我們吳家的時候,我一定會像疼女兒一樣疼她的。」
季氏的這句話剛落,滿屋子的人都驚呆了,大太太更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拔高了聲音說道︰「什麼?」
季氏像是不知自己投了一個炸彈似的,瞅瞅這個,又望望那個,最後才微笑著看向大太太道︰「大太太這是怎麼了,我家小三雖然去了,可這婚約還是在的啊,說起來舒慧也算是我們吳家的人了,好女不侍二夫,這惠姐嫁過來,我肯定不會虧待她的。」
舒慧連忙將自己的手從季氏手里掙扎出來,又將手中的蜜蠟珠串丟還給季氏,漲紅了臉喊道︰「我才不去你們吳家呢!」
季氏的臉立馬沉了下來,看向老太君說道︰「老太君,我好心好意送見面禮給她,她這算不算不敬長輩,不敬我們安國公府啊?」
舒慧正欲再說,卻听到老太君的拐杖重重的拄在水磨石板上,沉聲說道︰「四丫頭,這是跟誰學的禮,還不快跟安國公夫人賠禮。」不管安國公夫人說了什麼,舒慧這樣不管不顧的將東西擲還,傳出去定是說舒家姑娘無禮,更何況季氏的品餃還放在那呢,往嚴重點說,那是可以治舒慧一個大不敬的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