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舒慧和舒芸跟著兩個宮女離開了御花園,其他人也沒把這事當回事,依舊該干什麼就干什麼。等到了申末,這場賞花宴也接近了尾聲,太後又來御花園和大家說幾句場面話。接著就有宮女引著各家貴女出宮。
「三姐姐,四姐姐和七妹妹怎麼還沒來,酉時這宮門就該關閉了,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舒歡和舒暢並肩跟在宮女的身後,舒歡趁機小聲的問舒暢。
舒暢的臉色也有些沉重了,換個衣服絕對不會花這麼長時間,果然這次太後娘娘辦賞花宴是假,旨在對付舒家姑娘是真。只是太後究竟打的什麼主意,舒暢也猜不準。舒慧雖然刁蠻驕縱了些,但應該識得分輕重,斷不會亂說話,沖撞了誰。
等到了宮門口,舒暢才笑著對引路的宮女問道︰「請問一下,今天下午在御花園落水的兩個姑娘何時出來?」
「舒三小姐,這事奴婢並不知情。」宮女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
舒暢往那院落重重的宮殿看了一眼,才對著舒歡說道︰「站在這也不是事,我們坐上馬車等吧!」
又等了一刻鐘,才另有一藍衣宮女領著舒芸匆匆趕過來,舒暢不見舒慧的身影,整個心都沉了下來,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舒三小姐,太後娘娘太過喜歡舒四小姐了,要留她在宮中住一晚,請你們先回去吧!」藍衣宮女扶著舒芸上了馬車,又揚聲對著馬車里的人說道。
「有勞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舒暢回了一句,才對車夫吩咐啟程。
待馬車駛出一段距離後,舒暢才看向舒芸問道︰「你和四妹妹離開御花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舒芸的臉上一片茫然,看舒暢又看看舒歡,見她們倆臉色都不正常,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和四姐姐被宮女姐姐帶到御花園邊上的碧落殿,但進殿之後就去了不同的房間。等我梳洗整理好之後,一直都沒有人來帶我,因為在皇宮,我也不敢亂跑只得一直待在那里,至于四姐姐那里發生了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三姐姐,四姐姐不是討了太後的歡心嗎?難道這不是好事?」
「這是宮里,豈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留宿的!」舒歡回了舒芸一句就不再說話。看舒暢的樣子,這回舒慧留宿宮中定不是什麼好事,太後費那麼多心思,圖謀的無非就是舒慧身後的舒家,這些事已經不是她們幾個能解決的了。
舒歡又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右手邊的舒暢,只見她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撲閃著,遮住了眸光的流轉。今日她才發現她家這個在外名聲並不好的三姐姐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能這麼明銳的發現這事背後的不同尋常,二伯父大概常常和她分析這些朝堂上的事吧?
舒芸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父親,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在這拼爹拼家勢的時代,她也不過沾著國公府的光而已,人家給她面子那也是看在大房、二房的份上而已。
母親是個只會追逐蠅頭小利的人,求人不如求己,她不能在將眼光局限在閨閣之中,為了自己、為了三房,她該好好和三姐姐學習學習。
馬車在一片靜默中駛進了奉國公府。舒暢回到二房後,才知道,就在她們回來的途中,大伯父舒穆鋒被急召入宮了。板凳還沒坐熱,就有舒慶隆派人叫她去外書房。
外書房是舒家的主干人物開重要會議的地方,這主干人物指的是祖父舒慶隆,大伯父舒穆鋒,父親舒穆和,偶爾會有大房的舒余力和哥哥參加的份。但家中的女眷,包括老太君在內都沒去過外書房。
舒暢走在去外書房的路上,心里有些忐忑,但在這不安的背後隱隱還有一股興奮之情涌出。
前世在公司里與各大部門的主管一起,制定企劃案,推測競爭對手的手段和方式,選擇有效的應對措施,每一次都如同打仗一般,可是每一次的成功都讓她特別的享受。
而此刻的她就如那時準備參加主管會議時,緊張、興奮、激動、不安。
看樣子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就被這種波瀾不驚的閨閣生活給憋壞了。
外書房的門口,守著的便是舒暢熟悉的福伯,福伯見舒暢來了,忙上前道︰「三小姐,老太爺在里面等著了。」末了又怕自己臉色太過嚴肅嚇到舒暢補了一句,「二少爺和二老爺都在,三小姐不用害怕。」
舒暢點了點頭,推開了外書房的大門。
舒家的幾個重要人物都在,舒老太爺坐在正位的太師椅上,右手坐的是自家父親,以及四叔舒穆寬,父親對面則是大堂哥舒余力,還有舒余昕。
差了進宮的大伯父舒穆鋒和不知道跑哪去的三叔舒穆意。
舒暢上前與幾位長輩見了禮,才在祖父的示意下,在舒余昕邊上的位子坐下。
「三丫頭,四丫頭被太後留在了宮中,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舒慶隆在舒暢坐定後,便開口問道。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舒暢穩了穩心神,將今日在宮中發生的點點滴滴都說了出來,包括那個宮女的提醒都沒有隱瞞。
舒慶隆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每次思考問題的時候手都不由自主的模上胡子,沉吟了半晌,又看向舒暢問道︰「那你怎麼看這事?」
「從白雲寺一役來看,太後是有心想要打壓世家,舒家是四大世家之首,論理說太後第一個要打壓的應該是我們舒家。但祖父是三朝元老,這事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動手的。京都的世家幾乎從大燕開國以來就有互結姻親的習慣,幾大世家盤根錯節,關系很是親密。」舒暢說到這,不由得望了父親一眼,見他桃花眼閃過激賞的目光,又繼續說道,「如果換做是我,我會先想方設法離間各大世家的關系,而後在想辦法一一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