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搖了搖頭道︰「我就不去了。」對于那個女人,他現在已經全無感覺,無愛無恨,她怎麼樣,跟他無關。
蕭覃暗嘆了一聲,轉身和小德子出了景仁宮。
「小德子,把話說清楚,太後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行人急匆匆的往永壽宮的方向趕去,蕭覃的面沉如水。
顧震軒揮了揮手,底下的人上前將蕭瑜捆了個緊實,同時被抓住的還有沈家的幾個人,以及倒戈相向,意志不堅的兩江官員,卻惟獨不見沈長興。
「你們好好照顧太後,太後若有什麼情況要趕緊給朕稟報。」蕭覃對著永壽宮里的宮女太監一陣吩咐,又細細囑了李太醫,才對太後施了一禮道,「兒臣明日再來瞧母後,母後要好生休養,這樣才能今早康復。」
「太後已經醒了,可是情況不太好,太醫院的李太醫正在喂太後診治。」為首的宮娥恭敬的說道……**************************
或者中風便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吧。
十天過後,蕭瑜大軍糧草不繼,為了供給前方的大軍,蕭瑜在佔領的地界大肆征糧,甚至將農民做種子的稻谷都搶了過來,一時間應天一帶的百姓怨聲載道,加上隨時都有可能受戰火波及,民心浮動,隨處可見殺人放火搶劫之事。
沈長興當初因為聶拾兒的藥粉傷了腑髒,需臥床靜養。那一段時間,沈家的其他人全力為蕭瑜謀劃,便是稱帝定都應天這些主意也是他們想出來的。待蕭瑜急不可耐的攻下應天,又在應天稱帝後,沈家的其他人便都跟著去了應天,成了蕭瑜口中的「開國功臣」,唯有沈長興,傷勢越養越重,只得留守揚州。
永壽宮還是一派端莊華貴的樣子,只是自從太後被皇上逼的「專心」禮佛之後,永壽宮便不復以前的熱鬧,清清冷冷的,便是宮妃也很少來這里。
土遐幃歌。「少堂,你帶人去揚州,務必將沈長興捉拿了。」顧震軒沉聲說道。
沈太後心里一急,嘴里的口水淌的更歡,想要指責蕭覃,卻只能發出模糊的喉音,而那麼多宮女太監竟無一人明白她的意思。
蕭覃剛進到大殿,便有宮娥迎了出來……
「咦咦……嗚嗚……」太後狠狠的瞪著蕭覃,想要問他為什麼要將蕭奕接回宮,為什麼要給蕭奕正名,當初是她一手隱下蕭奕的身份,這些年也從未當他是兒子,可如今皇上這樣做,便是公然的告知百官和百姓,她,沈太後便是欺瞞先王,對子不慈的罪人,皇上可以以不知為借口,而她呢?她又有何借口。
「參見皇上。」
小德子猶猶豫豫的說道︰「不知道太後從哪里得知您將翼王接進來了宮里,還欲昭告天下,封他為王,太後太過生氣,便昏了過去。」
而蕭瑜一心關注著前頭的戰事,哪里有空關注這些民情,直到憤怒的百姓打開了應天的城門,將鎮國大將軍迎進了城,蕭瑜才恍然間想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前人聖言。
蕭覃又如何听得懂沈太後的話,便開口安慰道︰「母後,你別著急,好好休養,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蕭覃似是沒發現沈太後不滿的目光,行完禮之後,緩緩的退出了太後的寢宮。等到了永壽宮外,蕭覃才對著藍藍的天空長嘆了一聲,他真的想不通,為何太後可以對蕭奕這麼狠心,人都說母子之情是天性,是倫理,為何太後對蕭奕沒有一絲慈愛之心。
「臣無能,皇上恕罪。」李太醫滿頭大汗的磕頭請罪,中風,能將命撿回來就算不錯的了,便是華佗在世,也治不好的。
「稟大將軍,蕭瑜在應天稱帝的時候,沈長興並未從揚州跟來,所以他人根本就不在應天。」底下的將士說道。
蕭覃也沒再多問,直接進到寢殿。李太醫正提筆開藥,見到蕭覃進來,忙跪了下去叩拜。蕭覃卻是被沈太後的樣子驚住了。只見她躺在床上,嘴卻歪到了一邊,一個宮女正不斷幫她擦拭嘴里流出來的口水,放在被子外頭的手一震一震的,看到蕭奕進來,眼楮直直的看著他,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模糊的喉音,這分明便是中風的癥狀。
足鬧騰了大半個時辰,沈太後終于鬧累了,不再急著想要說什麼,只是躺在床上,用怨恨的目光盯著蕭覃。
顧震軒皺了皺眉頭道︰「為何沒有沈長興?」
蕭覃擺了擺手,問道︰「太後怎麼樣?可有請太醫?」蕭覃雖然讓沈太後不再插手朝堂上的事,但沈太後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母親,從小將他當成眼珠子的看護,他和蕭奕不同,對于沈太後,他是有著深厚感情的。
……
同一時間,鎮國大將軍從正面與蕭瑜大軍進行纏斗。
蕭覃不再看李太醫,幾步走到太後的鳳床前,握著她的手,輕輕的喊了一聲︰「母後。」
顧少堂領命而去。
當一身銀色盔甲,年逾不惑卻依舊英姿勃發的顧震軒對著蕭瑜念出那一大堆的罪狀時,身穿龍袍的蕭瑜慘然一笑,勝者為王敗為寇,好歹他也做了幾個月的皇帝。
「太後還能治好嗎?」
高宗六年,秋,鎮國大將軍顧震軒之子顧少堂,帶領一千人突襲兩湖督軍,也不知他從哪里找來這一千人,每個人的身手都比一般士兵要好上許多,加上善于隱藏蹤跡,成功燒毀了蕭瑜大軍的兵器庫和糧草庫
听了小德子的話,蕭覃的臉上更加難看了,難怪奕弟不願意去看她,若他是奕弟,親生母親這樣對待自己,一定會恨她吧。
揚州城外一條偏僻的小道上,十來個黑衣人站著似是在等什麼人,過了一會馬蹄聲由遠而近,三匹馬在黑衣人跟前堪堪停住。
黑衣人拱手行禮道︰「爺,如今我們往哪里走。」
蕭瑜已成敗事,沈家現在頭上的可是謀逆大罪,爺現在能做的便是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等風聲過去,再做下一步打算。
馬上的沈長興依舊是一身玫瑰紫金線滾邊的長袍,墨色的腰帶上甚至還掛著玲瓏玉飾,面上表情恬淡,唇角微微上揚,哪里有一絲逃犯的狼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