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一直壓在心底的問題,在腦海中想了千遍萬遍,這一次終于開口問出來,她卻覺得沒底氣了,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她覺得自己隨時會掉下去,心也會被摔的粉碎。
其實她想過這個問題,他如果回答「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只不過是心理上稍稍安慰一些罷了。
如果他回答「不是」呢?
她明知道這才是最終的答案,卻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她是那樣的愛他啊,愛到可以不愛,蘇曜揚,你知道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嗎?
是明明愛你,卻要裝做不愛你的樣子…
她抬頭看著蘇曜揚的臉,卻一下子沒有了听答案的勇氣。
蘇曜揚看著她,酷酷的樣子一如報刊雜志上的英俊帥氣優雅,那雙清冷的眼眸越加的清冷,他看一眼一歡,抽出一根煙來,含在嘴上。
「常一歡,你覺得問這樣的問題,無聊不無聊?」
常一歡已經不敢再看她,她怕下一秒她的眼淚就會涌出來,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傷心的樣子,她別開臉看向遠處一排排漂亮而整齊的木屋。
很明顯,這木屋群是一個別墅群,應該是當地一個有品位又有勢力的人的房子,很典型的日式建築。
難道說這里是日本?
常一歡的心猛的提起來,記得那年她生日,夜晚睡不著,趴在窗戶邊上看星星,一顆流星劃過,她暗暗許下一個願望︰希望有一天可以和蘇曜揚一起看櫻花。
而最美的櫻花在日本!
如果說,這是日本的話,那是不是說明蘇曜揚也是喜歡她的?
她的眼神又落在蘇曜揚身上,「蘇曜揚,讓你說喜歡我那麼難嗎?」
蘇曜揚抱起了胳膊,歪著頭看她,「常一歡,你別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
蘇曜揚心底的震撼不是能用語言來形容的,他這所以會生氣會憤怒會抓狂,全是因為這個女人,而如今她說他喜歡她,他愛的人明明只有顧蔓羅一個人,又怎麼會喜歡這個女人?!
從顧蔓羅離開的那天起,他就發誓要等她回來,現在的櫻花只是零星開了一些,並沒有全部盛開,離她回來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
如果這段時間里,他能踫上顧蔓羅,固然是好的,若遇上不她,眼前這個女人听話柔順,最重要的是,她幫助他除去了蘇曜輝這個肉中釘,做為獎賞,他可以讓她成為蘇太太,不過,這得看蔓羅到底能不能回來了。
蔓羅,你一定要回來,如果這個到櫻花謝了的時候,你還沒有回來,我真的就要娶別人了…
至于白馨哲,他從來也沒想過要娶那個女人,什麼訂婚,不過是騙白世海的把戲罷了。
常一歡的眼神是熱切的,欣喜的,可在听到蘇曜揚的回答以後,她的眼神立刻暗了下來,她覺得天一下子黑了,而她的世界也一下子坍塌,她被埋在殘垣廢墟里,一動也動不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斷壁殘垣把她壓死。
她覺得心口突然被人插了一刀,疼得她張著嘴巴,連呼吸都跟著緊起來。
蘇曜揚最討厭看到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一把她的胳膊,拉著她下飛機,「女人,這世上的人都忙著兩件事,要麼生,要麼死,你不想死的話,就好好活著,不想活,現在就去死,免得浪費糧食!」
他一段話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她接不上話來,閉閉眼,任由他拉著她走下飛機。
她沒有行李,空著手跟在蘇曜揚身後,像是委曲的小媳婦。
她不知道蘇曜揚要把她帶到哪里去,她只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能依靠的,能信任的人,只有蘇曜揚,不管他怎麼對她,她都不會介意,誰叫她那麼沒出息,在被他傷害了那麼多次以後還愛著他呢?
蘇曜揚開了門,把行李放下,一歡跟著他進來。
一個很漂亮的小個子女孩走過來,朝著蘇曜揚鞠躬,說著一歡听不懂的語言。
她說了半天,一歡一句也沒听懂,到是蘇曜揚,一直跟她不停的交流著,直到那女孩離開。
「這是你朋友的房子?」一歡見蘇曜揚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問他,生怕惹怒了他。
蘇曜揚沒有看她,「這是我和蔓羅的房子…」
常一歡突然就沒了下文,再也問不出問題來了。
原來,資本家在日本也是有房子的,還是和他最愛的那個女人…
他一定很愛顧蔓羅吧,那個人消失了那麼多年,他無怨無悔的等著,要把心熬成什麼樣兒,才能心無旁騖的等五年?
離開蘇曜揚一個禮拜,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那麼蘇曜揚等顧蔓羅五年呢?
五年是多少個日日夜夜?又有誰知道蘇曜揚的苦?
她都替他心疼,和蘇曜揚的五年相比,她這一點點的苦又算得了什麼?
身體上的苦不算什麼,心苦才是真正的苦。
她忍不住從他背後環住他的腰,「這五年你一定很煎熬吧?」
第一次有人問蘇曜揚這個問題,五年,那是一寸相思一寸灰的五年,每一個孤寂的夜晚,他除了用女人和酒精還麻痹自己,他甚至曾經想到過死。
死有什麼用?
死了顧蔓羅就會回來了嗎?
不想死就好好活著!這是他給自己定下來的,因為他還有期待,還盼著能有那一天出現,所以,他扔了那把刀,選擇活著。
如今,故地重游,想起他和顧蔓羅之前的種種,怎麼能不感傷?
他清晰的感覺到心上的傷口被撕裂,血肉模糊,火辣辣嗆得他眼楮發漲,他抬起頭,仰望著顧蔓羅那張笑的很甜美的照片,突然撕開了常一歡的手。
「誰允許你踫我的?!」
「這是我和蔓羅的家,你不要在她面前和我親密!蔓羅會傷心的!」
他扔開常一歡,大踏步邁出門去,再不見蹤影。
一歡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看著還在搖擺的門,她的眼淚掉下來。
蘇曜揚,既然這是你和顧蔓羅的家,為什麼又帶我來?
既然你覺得我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我何不離開?
常一歡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個人走出了門,背後是層層疊疊的木屋,漂亮的讓人睜不開眼,而她的心,已然是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