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歡回到唐家的時候,恰好是晚上的九點鐘,家僕見她回來,急忙開門迎接,把她扶進屋子里,看見她手上的水泡,急忙又叫了醫生來。
唐正清坐在女兒的對面,看著女兒手上的水泡,眉心緊皺,「怎麼回事?」
「出去吃個飯都弄成這樣,看來,以後我是不應該讓你出去吃了。」
唐正清張著兩只手,左看右看,還是抱緊她,「乖女兒…好…」
「爸,那我現在要怎麼辦?」常一歡低著頭,像一只斗敗的公雞。
「看來,蘇曜揚沒有把我的女兒照顧好…」唐正清盯緊女兒的臉,試圖尋找到一些什麼。
常一歡卻是開心的緊,「我沒事啊,就是不小心被蠟燭烤了一下,長了兩個水泡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唐正清笑的有些詭異,「是的,她的朋友,彤彤在鳳在唯一的朋友,她最喜歡的朋友家里。」
他盡量放慢自己的語速,「一歡,先不要激動,坐下來听我說完,可以嗎?」
也許,這就是父愛和母愛的不同吧…
「彤彤有權利決定和誰在一起。」
一歡更加不解,「這麼晚了,她還出去玩?做為彤彤的外公,你怎麼可以這樣縱容她?」
念出陽陽名字的時候,常一歡恍然大悟,「你是說…彤彤去了蘇曜揚那里…」
常一歡一怔,「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你這樣做,無非是想讓我放棄彤彤而已…」
常一歡整個人癱軟下來,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唐正清愕然。
常一歡著急,顧不得沒有包扎好的手,推開醫生就準備出門。
「一歡,听我說,其實不是蘇曜揚強行帶走彤彤的,是彤彤自己要和他走的。」
第二天,常一歡睡過了頭,等她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她恨恨的看一眼鏡子里憔悴的可以的自己,跺著腳出了門,趕去彤彤所在的幼兒園。
他把一歡扶起來,安置到沙發上坐下。
旁邊一個小男孩朝著彤彤怪笑,「你媽媽做的飯很好吃,為什麼你不吃,卻要給他吃?」小孩指指蘇曜揚。
唐正清字字珠璣,常一歡不得不仔細品味他的話。
「彤彤明天還要上幼兒園,這麼晚不睡覺會影響她長身體的…」
彤彤把飯盒放到蘇曜揚的手中,「爸爸,這是媽媽給我做的愛心便當,很好吃的哦。」
白天她的視力很好,隔得很遠,她就看到蘇曜揚和彤彤正坐在幼兒園門前的滑梯上。
常一歡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二十幾年來的委曲一下子涌上心頭,那種孤苦無依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她忍不住撲進唐正清懷里,「爸…」
她和蘇曜輝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里的人,和蘇曜輝吃飯也是無奈之舉,一旦擺月兌了蘇曜揚,她自然想和蘇曜輝分開。
「陽陽?!」
雖然她始終不願意叫他一聲父親,但唐正清在她身上用心的程度的確是一個父親的愛。
唐正清擋住了她的去路,他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幾分幽怨。
「正是因為我沒有叫你一聲‘爸爸’,然後你就把這種痛苦加注到彤彤的身上,或者說根本是你想讓蘇曜揚帶走彤彤的!」
不久,他又走出來,掠過抱頭痛哭的一對父女,揚長而去。
「我已經虧欠了你二十幾年,難道你還要彤彤走你的舊路,一直沒有父愛嗎?」
常一歡正視唐正清,「您是在變相的埋怨我嗎?」
常一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之所以會把茶水吐在蘇曜輝的臉上,就是希望他會生氣,然後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晚餐。
唐正清的話讓一歡更加不解,「她睡下了?」
常一歡的心一緊,「彤彤不在嗎?」
「你…你怎麼可以讓蘇曜揚帶走彤彤?」
常一歡無所謂的聳聳肩,岔開話題,「彤彤呢?」
提到彤彤,唐正清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那飯盒是昨天晚上她替彤彤準備好的,常一歡瞧得清楚。
做為一個父親,唐正清既不希望女兒誤會自己,自然也不希望女兒不幸福。
可她沒想到蘇曜輝竟然不生氣,于是,她無意中就踫到了燒的正旺的蠟燭。
唐正清的舌頭在嘴巴里滾了好幾下才停住,「彤彤出去玩了…」
唐正清對她的愛,很多時候不是一種寵溺,而是一種教育,他總是在適當的時候給她指一條路,而那條路對于她來說,恰恰是最合適的路。
唐正清和常一歡對視一眼,他們都明白唐季堯的憤怒,但這種事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只好由著他去了。
唐正清一下子站起來,直直的望著一歡,「孩子,你剛才…叫我什麼?」
「您覺得我應該什麼都不計較,誠心誠意的叫你一聲‘爸爸’?或者是我根本沒有埋怨的資格和理由?」
「一歡,說到睡覺問題的話,我想,這會兒彤彤應該已經睡下了。」
「睡哪里了?她的朋友家里?」
「一歡,作為一個父親,我非常能理解蘇曜揚的心情,你不能這麼自私的剝奪彤彤的父愛。」
「我一直覺得你會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外公,現在,我想,我錯了…」
「我當時也有想過強行把彤彤帶回來,可是這樣來說,對孩子細小心靈的傷害是巨大的。」
「你只是一味的想讓我痛苦,可是你怎麼不想一想,就算我和蘇曜揚拼個你死我活,我也不會放棄彤彤的。」
「當時,我也不希望彤彤和蘇曜揚走,但,彤彤想爸爸的心情那麼迫切,我們都必須尊重孩子的想法。」
二樓拐角處,唐季堯看到這一幕,只是狠狠瞪一眼唐正清的背影,轉身回了房間。
「我承認,我是不願意叫你一聲‘爸爸’,但是,我現在住在唐家,這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
在唐正清的勸說下,一歡決定第二天再去找蘇曜揚接回彤彤。
彤彤的臉有些掛不住,卻還是堅持說,「我媽媽的手藝很好的,我爸爸最愛吃媽媽做的飯菜了。」
蘇曜揚把另外一個飯盒放在彤彤手里,蘇媽是五星級酒店里的大廚,五顏六色的菜出現在彤彤的面前,孩子高興的吃著。
蘇曜揚自己則是打開了常一歡做的飯盒。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