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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于輪椅上的南宮璃月,狹長的雙眼于燭光下帶著某種幻滅般的色彩。
他冷冷地瞥了藍錦天的尸體一眼,目光轉而望向縴縴。「無憂,不必想太多,時辰不早了,這里的事情交給朕吧,去睡吧。」
她還是在意的吧?那個人,究竟算是她的父親。
弒父這樣的罪名,他不想讓她擔著,就讓他將這一切完美地處理掉吧。
縴縴的目光轉而望向南宮璃月,燭光中,她發現南宮璃月竟是一臉的溫柔。
恍惚間,她不由得看得出神。
「無憂,無憂……」
南宮璃月見喚了數聲縴縴都沒有反應,于是他挪著輪椅,近到縴縴跟前,伸手拍了拍她。
「呃……」縴縴在這一拍下終于回了魂,目光有些窘迫地望向南宮璃月。「皇上,什麼事?」
剛才她竟然看南宮璃月看得呆了,這幾天的相處以來,她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被南宮璃月吸引,越是了解南宮璃月,目光就越是移不開。
她現在都有些迷茫了,為什麼南宮璃月撲火前後反差這麼大?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但她卻感覺,分明是兩個不同的人,是她的心變了,亦或者說……此時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南宮璃月?
南宮璃月面容沉靜,薄唇微微揚起。「無憂,夜深了,你先去睡吧,這里交給朕來處理。」
沙啞的聲音,此時在縴縴听來,竟似帶著某種魅惑人生的魔力,她原本並不打算就這樣去睡,但在南宮璃月將話說完後,她竟然覺得自己真的很累,很想入睡……
于是,她點頭。「是,無憂告退。」
離開縴縴並不知道,南宮璃月讓她去睡,竟是怕她傷心。
在南宮璃月看來,藍錦天便是她的生父,雖然做惡多端,但終歸是血濃于水。為了他,她親手設計自己的生父,看著自己的生父死在眼前,她的內心,一定很痛苦吧?
縴縴,我曾暗自說過,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只會寵你,憐你,惜你,而現在,我卻讓你痛苦了……
此時的南宮璃還不知道,縴縴,並不是藍錦天的女兒。
當年,剛滿月的縴縴,不過是藍錦天初涉東璃國時所撿的一名孤兒而已,至于縴縴真正的身份,無人得知。
「來人,將藍錦天的尸體帶下去,找個清靜的地方,埋了。」南宮璃月說完,幽幽地閉上了雙眼。
「是,皇上。」
與此同時,藍相府。
當藍錦天進宮不久後,由殘月帶著的三千禁衛軍與聖旨直闖藍相府。
一紙聖旨,藍錦天敵國奸細的罪名公然于世,整個藍相府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三人全部被流放邊疆,所有的財產都被充入國庫,夕日輝煌非凡的藍相府,從此不再存在。
這一則消息在第二天,轟動全國,甚至全天下,各國派來的奸細眼線,也因為這一場動蕩而變得安份起來,對于軍機圖,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原本各國君主都打算趁南宮璃月虛弱的時候,大力派眼線過來,打算偷取軍機圖,但此刻,藍錦天等人的死,無疑給這些君主狠狠地痛下警告。
此時此刻,所有的君主都紛紛明白一個道理,霸主終歸是霸主,即使是最虛弱的時候,依然有著可怕的殺傷力。
經過這一件事情,一向明爭暗斗不斷的後宮,竟然也難得地平靜下來。
麗水宮。
一襲碧紗的麗貴妃神情閑散地倚在軟榻上,手捧著一本書籍,正靜靜地看著。
宮女明捷神情冰寒,對著候在宮內的宮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離開。
「是,奴婢告退。」宮女們紛紛退了出去。
麗貴妃放下手中的書,望向神色凝重的明捷,淡聲問道︰「明捷,什麼事?」
明捷湊到麗貴妃的耳畔,小聲地說道︰「公主,風皇剛才傳來秘信,要您試探無憂,風皇懷疑,他極有可能是……」最後那個名字,名捷說得極為小聲,只有麗貴妃才知曉。
麗貴妃聞言,心下驚震。
是她,她還沒有死嗎?
雙眸微微一閃,對著明捷道︰「明捷,你告訴皇兄,麗雅定不會令皇兄失望。」
麗貴妃原本冷漠的容顏在提到自己的皇兄時,臉上的冷漠盡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柔和。
皇兄,只要能讓你開心,能讓你一償心願地成為一代霸主,你要麗雅做什麼,麗雅都心甘情願,即使,是要麗雅的性命,麗雅也會毫不猶豫地奉上。
皇兄,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麗雅的心思?還是說,皇兄你原本就明白,卻要裝作不懂?
福清宮。
「明珠,藍,藍相,真的死了嗎?」容貴妃顫抖著聲音,一臉蒼白地望向身邊的宮女明珠。
反觀明珠,卻是一臉的冷然。仿佛藍錦天的死,她早有所料似的。
「娘娘,你在害怕嗎?」明珠沒有回答容貴妃的話,而是冷冷地逼問她。
容貴妃听了明珠如此囂張的語氣,她的心里不爽極了,但礙于明珠會武功,她卻不能拿她怎麼樣,于是只有忍著。
她想,總有一天,她會親手除去這個明珠。
「娘娘,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不要以為進宮成為娘娘,就忘記你的身份。」明珠的聲音,冰冷中夾帶著威協。
容貴妃一听,臉色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