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縴的拳頭在對準風鏡夜那一張帶笑的臉時,急急一頓,那呼呼的拳風吹起了風鏡夜額前的劑海,桃花眸子,忽明忽明。
「風鏡夜,你是找死是不是。」縴縴挑眉,冷冷出聲。
這個風鏡夜,很不對勁。
風鏡夜依然在笑,目光灼灼地落于縴縴身上。「縴縴,原來你也會擔心朕啊,朕甚是欣慰,死而無憾。」
輕挑的姿態,妖魅的語調,令人听不出他話中的真意。
縴縴冷冷地白了風鏡夜一眼。
靠,**包,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調戲她。
冷冷一彎手肘,對著猶在笑的風鏡夜撞去。
這一撞正好撞在風鏡夜的心口上,風鏡夜只覺得氣血翻涌得厲害,險些就吐出血來,但他一直咬牙忍下,面上一直帶著那招牌式的桃花魅笑。
「縴縴,你真狠啊,竟然這麼用力。」
此時的風鏡夜痛得臉色一白,但他為了使縴縴不發現他的異常,故意用很輕挑的語氣繼續調戲著縴縴。
縴縴深深地望著風鏡夜,目光若有所思。
風鏡夜,太不對勁了。
雖然他的言行舉止都跟平日無異,但是他給她的感覺,卻是很不同。
此時,月色輕柔,透過鏤空的花窗灑落在風鏡夜那一襲紅衣上,星星點點地打在他的側臉上,泛出一抹蒼涼的淡淡銀輝。伴著他妖魅臉上的靡媚笑意,恍惚間,竟給人一種漫天桃花消散風中的不真實感覺。
縴縴看著看著,心底竟然覺生起一股淡淡的惆悵、疼惜之意。
風鏡夜望著縴縴盯著自己的眸底有一抹疼惜之情閃過,風鏡夜臉色微愕,隨即,上揚的唇角笑得越發的明媚起來。
能在死之前見到這樣的她,真好!
兩人,靜靜地望著彼此,沒有人打破沉默。
很多年後,當縴縴站在桃花紛飛的風鏡夜墓前,總會想起這一幕。
那一張比桃花還要艷絕三分的臉,那一雙總是帶著勾人笑意的桃花眸子,盛滿著海一樣寬的寂寞與海一樣深的絕望。心,泛滿酸楚、疼痛。仿佛被人用一根細細的紅繩緊緊地勒住,毫無防備。
對望許久,風鏡夜最先開聲打破沉默。
「縴縴,你要千機草,有何用?」
乍听到風鏡夜的問話,縴縴心下微微一緊。目光略帶防備地盯著風鏡夜。
他這麼問難道是試探南宮璃月是否真的中了尸毒嗎?
好你個風鏡夜,剛才看你可憐兮兮的,想不到竟然用這樣的心思算計她。
當下,縴縴板起臉,冷冷道︰「有何用處你不必知道,總之今日千機草,我一定要得到。」
這是救南宮璃月的唯一辦法,她即使是拼了性命,也要得到千機草。
風鏡夜即使早有所料縴縴會這麼說,但看著她一臉的防備與冰冷的話語,心,還是不可遏止地疼。
原來,愛一個人是這樣,心心念念卻又苦不堪言。
但他,甘之如飴。
能在臨死前體會一場一個人的愛情,痛的同時,何曾不是對他的一種恩慈。活二十五年,從來只知道恨,不知男女情愛為何為的他,終于有機會嘗到了愛的感覺,雖然這是一種痛苦的情愛,但這對他來說,足夠了。
「我可以送你。」風鏡夜收斂起思緒,淡淡道。
什麼?
送她?
風鏡夜,又在搞什麼鬼?
風鏡夜見縴縴一臉防備與不信的表情,他只是笑,並未解說什麼。
然而並無人知道,在那笑容的背後,風鏡夜的心,是那般的痛。
自己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在他臨死前,依然如此防備著他。這是何等的悲哀啊。
「風鏡夜,咱們今天把話都挑明了說吧,關于你的那些算計,我都知道了,所以現在我問你,你將千機草送我,是不是你在千機草中做了手腳。」
「如果我說沒有,縴縴,你信嗎?」
「我信不信不重要,我只要知道千機草到底有沒有動手腳就好。」這句話乍听之下似是充滿矛盾,但縴縴相信,風鏡夜會听得懂。
「沒有。」淡淡地說了兩個字,風鏡夜轉身,修長蒼白的手握起方桌上的精致木盒,遞向縴縴。
縴縴冷冷地瞥了風鏡夜一眼,這才接過木盒。
伸手,正準備打開一看,卻被風鏡夜止住。「縴縴,別打開。」
縴縴蹙眉,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神色疲憊的風鏡夜。「風鏡夜,這是千機草嗎?」
「嗯,這便是千機草。我從墨曜手中取回的路途並未冰封,所以此時你此刻打開千機草必須馬上使用,不然會風化掉。」
听了風鏡夜這麼說,縴縴當真不敢冒然打開那木盒。
「好,我且信你一回,風鏡夜,不要讓我發現你騙我,不然……」
「你走吧。」風鏡夜打斷縴縴的話,他不想听到縴縴後面那句發狠的話。
縴縴最後深深地望了風鏡夜一眼,隨後抱著木盒,縱身離開。
望著縴縴離去的方向,屬于她的氣息仿佛還繚繞在鼻息,而她的人,卻已遠去。
他張口,自言自語道︰「走了嗎?」
雖然很希望縴縴快些離開,不要看到他毒發的慘狀,但是當她真的走了,他的心突然就空落起來。
這是最後一面了,走了,便再也見不到了。
想著想著,風鏡夜面色一白,一口濃郁的黑血噴了出來,染濕紅衣,點點有如開在尸骨上的妖冶黑花,悲涼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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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如此風骨的妖嬈美男,竟然被偶寫死了,真是悲劇唄……晚點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