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那些煩心事芳草作為掌櫃的不能不管,不管丁夏的做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芳草心里都很不爽。她知道丁夏在店里安插了自己的眼線,所以才不肯答應讓她自個兒去招賬房,這尊菩薩目前還得罪不起,芳草深深的明白這一點,所以更想早些出來單干。
夜已經深了,芳草清理好了一切的雜事。許氏走進了房里來︰「小草!」
「唉,這麼晚了娘還有什麼事嗎?。」芳草連忙答應著。
許氏道︰「你都忙了一整天了也不早些休息,我見你屋里還有光亮所以進來看看。傻丫頭,要多休息才好,白天的事太多了哪能再熬夜了。」
芳草淡淡的一笑︰「我沒事的,馬上就睡。娘也該早些休息。」
許氏點點頭,又說了幾句才回房去。
睡意還沒有襲來,她看到了枕邊的一封信,那是下午的時候素素給她的。信封上漂亮的字跡使得芳草一看便知道寫信的人是誰。芳草半臥在床上,將薄薄的被子拉到了腰上,借著微弱的油燈開始讀那封信。她將信封拆開,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字數也不多。芳草依次看下去,只見寫的是︰
「見信勿念。吾已到京師,一切安好。才處理完父親的幾件身後事,恐下月要去練兵。望汝珍重。天極頓首。」
「這是發短信呢,還是寫**,才多少的字也好意思湊成一封信。」芳草自語,匆匆看完了信,順手將信紙裝進了信封。她再想要不要回信呢,回信寫點什麼。芳草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暗想︰恐怕二姐也收到了這樣的一封信,肯定比這個還長。說不定還有不少情意綿綿的話,該回信的是二姐才對。
芳草吹滅了油燈,屋里頓時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是怎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中始終想起那日傅天極來告別的時候發生的幾件事,當想到傅天極坐塌了椅子的事芳草忍不住笑出聲來,平時他總是板著一張臉,就像別人欠了他的錢一樣,沒想到自己還有幸看到他如此的窘樣。想到欠錢,芳草心里明白還是早些將這筆人情債還清楚的好,不然一直欠著始終不成個什麼事。
芳草模到了胸前掛著的那顆珠子,心里默念︰「許一切順利吧。」也不知輾轉了幾次,芳草才覺得模模糊糊的進入了夢里,她原本是想到空間里取東西的,哪知未能進去,肯定是那臭道士不在家又出去逍遙快活了。
芳草走在自家的花田里,四周開滿了香水百合,她正料理著花呢,只見遠處一個穿著甲冑的男子正向她走來,在喊她的乳名︰「小草!小草!」
芳草站在原地未動,當時只覺得快要落山的陽光也是那麼的熾烈刺得她睜不開眼,只見那個一身甲冑的男人迎著夕陽的余暉正向她走來。落日的余暉將他的原本就頎長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漸漸的隨著男人越走越近芳草看清楚了他的長相,只是身上的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的耀眼。
「小草!」
「二姐夫,你怎麼來呢?」
「我來見你呀。」
芳草輕笑道︰「二姐夫來見我做什麼,快去找杜家二小姐吧。這里不是姐夫的久留之地。」
「難道你沒有看見我身上的衣服麼?」
芳草望著那一身亮閃閃的鎧甲十分的好看,點點頭︰「穿了這個來也不覺得累贅。」
「我等不及想來見你,恨不得立馬就飛奔過來,可是馬兒跑得不夠快,你看到我難道不高興嗎?。」傅天極正笑吟吟的看著她。
芳草覺得胸口撲撲的亂跳著,好像心髒要跳出來似的。傅天極見她不說話突然將她緊緊的擁在懷里,讓芳草喘不過氣來,只听得他急切的說道︰「小草,我等不及,真的等不及。真想每天都看見你,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可你是我未來的二姐夫,和二姐有婚約的,怎麼又……你還是快走吧,我也不稀罕你,也不想和二姐搶東西……」芳草的話還未說完,嘴巴便被一張略帶些涼氣的嘴給霸道的堵住了,芳草心里一直在抵抗著,奮力的將他推開,滿臉通紅的說道︰「你走,快走。我不需要別人的憐憫,你不過對我是憐憫而已,你心里不會有我的。」
「有的,有的,我掏出來給你看。」說著便往胸口亂抓,芳草看見殷紅的鮮血從傅天極的胸口滿出來,直到將白色的鐵甲染成了一片的火紅。芳草大叫了一聲,腳亂蹬,好一陣子才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只覺得胸口怦怦的亂跳著,額頭上已經密密的布滿了汗珠,芳草急得將身上的被子給蹬開,只見窗紙已經微微的泛白了。
可是眼皮子太沉重,芳草翻了個身想再睡一會兒,後來听得外面的鳥兒已經在晨啼,公雞正在打鳴,漸漸的熱鬧起來。耳邊還傳來素素在院子里取水的聲音,芳草再也無法安睡。只是想到夢里的情景,芳草猶有些害怕,為什麼要夢見他呢。她下意識的模了模嘴唇,那種感覺實在太真實了,芳草的心已經大亂再也無法安心入睡。索性披了件衣裳便起了床。
草草的用了早飯,芳草便忙著要去店里開門做生意,走之前和母親說︰「娘,暫時不要做香袋了吧,已經夠了,再說娘也歇歇,眼楮也熬不住。」
許氏答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芳草有些不放心母親,可店里又實在離不開她。只得和素素訕訕而去。
許氏招呼走了女兒,閑下來便覺得無事可做,隨意忙碌了一陣家務便攜了針線要去找福嬸說話剛走出院門,卻見兩個婦人走來,有些面熟。許氏暫時未挪動步子,待認出那兩人來心里一驚,這不是杜家的管事婆子麼,向來是在沈夫人房里當差的怎麼今天找到這里來了。也不管是福是禍,許氏趕緊迎了上去。
兩個婆子走到了跟前,滿臉堆笑︰「這里可不好找,我們問了不少的人呢。總算找到了,三姑娘在家嗎?。」
許氏搖頭說︰「小草她出去忙了。」
其中一個個子豐壯的說道︰「一個閨閣千金拋頭露面的也不成規矩。」
許氏不知她們來做什麼,忙笑說著︰「兩位姐姐請屋里坐吧。」說著將她們迎到了屋里。接著又捧了茶,其中一個顯得要謙遜些︰「有勞姨女乃女乃了。」
許氏苦笑道︰「現在還提什麼姨女乃女乃的話,到這里就是客。兩位姐姐也別客氣。」
個頭豐壯的那位姓陳,大家都喚她陳嬤嬤,臉上的笑意未減對許氏說︰「姨女乃女乃,我們是來給姨女乃女乃道喜的。」
「道喜?何喜之有?」
陳嬤嬤看了看與她隨來的李嬤嬤笑說著︰「我們倆是奉了太太的命令來傳話的,當然也是來給姨女乃女乃賀喜的。到底是我們太太賢惠人好十分的周全,這不考慮到三姑娘大了,想到還未許終身,如今雖然不在府里住了,可畢竟是侯爺的骨肉,太太是嫡母哪里不張羅的道理。這也巧,如今正好有一樁天配的姻緣了,那家是個小康之家,穿衣吃飯自然不是問題,最難得的是公子人好,又讀書識字的,配三姑娘確實是配得上,不過年紀大幾歲,多大年紀來著?」說著又看了看隨來的李嬤嬤。
李嬤嬤笑道︰「好像有二十三四了吧。」
陳嬤嬤笑意未減︰「說也也不算很大,挺好的一對。上次和太太去他們家相看的時候我也看見了實在是個不錯的人,這樣三姑娘也算是有了人家,以後安安心心的過小日子,侍奉好公婆伺候好丈夫,也算是完了我們太太的一樁心願,總比守著這幾畝薄田的強吧。姨女乃女乃是個有見識的人,道理也清楚,這可是太太無上的恩典了。」
許氏一听心里也是十分樂意的忙說︰「小草她跟著出來一兩年了,我還怕將她教野了,以後沒人要她,如今還真是不錯。太太真是發了大善心了。」
李嬤嬤接著說道︰「話我們帶到了,看樣子姨女乃女乃也是喜歡的。那麼就讓三姑娘回府給太太磕頭謝恩去。太太為了這事前前後後也操了不少的心了。」
許氏忙答應著︰「很該如此,我會和她說的。這事侯爺他知道嗎?。」
陳嬤嬤說︰「三姑娘的終身大事雖然是太太做主,可也要稟報給侯爺知道的,侯爺也沒說什麼。」
許氏心想只要侯爺也覺得好,那麼真沒什麼可以挑剔的了。她倒希望小草能從此安靜些,以後平平安安的過小日子,哪怕不是什麼大富貴,只要安定就好。
送走兩位管事的婆子以後,許氏這一兩年一直懸著的心突然安定了不少。等芳草有了依靠自己的日子也才能真正的過得清靜一些,只是她性子倔,怎麼和她說了,許氏同樣感到困惑。
後來她與福嬸說起了這事,福嬸一臉的羨慕︰「我就說你家閨女面相好,以後是富貴命,看來果真如此,許姐姐也是享福的命。」
許氏嘴上雖不說什麼,心里卻是真的高興。